江澈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就褪了个干干净净。
去鬼市？
现在？
带路？
他感觉自己不是要去带路，而是要去带孝。
那是什么地方？
神都的脓疮，王朝的阴沟。白天是乱葬岗和废弃的坊区，到了晚上，各路牛鬼蛇神才会从地底下钻出来，做些见不得光的买卖。
别说他一个小小的铜锣，就算是他们银锣徐茂才，没有司里的调令，带着一队缇骑，也不敢轻易踏足。
因为那里的规矩，比王法还大。
江澈的脑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试图在公主殿下那张不耐烦的俏脸上，找出一条活路。
直接拒绝？不行，那是找死。
装病？更不行，糊弄不过去。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自己意识到，现在去，是个多么愚蠢的决定。
殿下！江澈的脸上，瞬间堆满了“忠心耿耿”的焦急之色，那演技，比醉仙阁的头牌花魁还要真挚，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
又怎么了？萧红绫的耐心显然已经快要耗尽。
殿下，您有所不知！江澈压低了声音，说得煞有介事，那鬼市，邪门得很！它不是想进就能进的。那里头的人，信奉的是‘无光之主’，最是忌讳官家的人和官家的灯火。咱们这么一大帮人，穿着官服，打着火把，还没到街口，里面的人就跑光了！到时候别说找那个胡商，您连个鬼影都见不着！
他这番话，九分真一分假。鬼市确实有自己的规矩，但没他说的这么玄乎。他就是想把事情的难度往天上夸，好让这位姑奶奶知难而退。
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一旁的锦衣卫千户沈炼，立刻就抓住了机会。
江澈此言，虽有夸大，但确有其理。沈炼对着萧红绫一拱手，沉声道，殿下，鬼市之内，亡命之徒、左道妖人比比皆是。我等若是贸然闯入，无异于打草惊蛇。届时，不仅线索会断，更可能将您置于险境。为殿下安危计，请三思！
他这番话，说得是义正辞严，瞬间就和江澈站到了同一条“战线”上。
江澈心里都快给他鼓掌了。
说得好！沈大人！今天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咱们一定要联手，把这位姑奶奶给劝回去！
然而，他们两个“聪明人”，显然低估了第三个“聪明人”的脑回路。
哦？
萧红绫听完两人的“忠言”，非但没有退缩，那双漂亮的凤眼里，反而迸发出了更加炽热的光芒。
亡命之徒？左道妖人？她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极其危险的、带着几分嗜血的兴奋笑容，听起来，倒是个有点意思的地方。
江澈和沈炼的心，同时往下一沉。
完了。
这小姑奶奶的脑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样。
她不仅不怕，她还很兴奋？
你们的意思，本宫明白了。萧红绫抱着手臂，踱了两步，火红的裙摆在地板上划出骄傲的弧度，不就是嫌人多，嫌官服太扎眼吗？这有何难？
她停下脚步，目光在江澈和沈炼的脸上一扫，然后，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做出了决定：
你们两个，脱了官服，换上便装。再叫上本宫那两个侍卫。我们五个，悄悄进去，不就行了？
……
……
江澈和沈炼，同时石化。
他们俩，一个想拿钱下班，一个想抢班夺权。
结果呢？
现在，他俩要被这位公主殿下，绑在一起，当成亲随，带进神都最危险的地方去，进行一场前途未卜、风险极高的“夜游”！
这叫什么事啊！
殿下！沈炼的脸色彻底变了，这绝无可能！您是千金之躯，怎能……
闭嘴！萧红绫凤眼一瞪，一股恐怖的威压瞬间爆发，竟让沈炼这位锦衣卫千户，都感到了一阵心悸，本宫说的话，就是命令！你要是再敢啰嗦半个字，信不信本宫现在就回宫，告诉父皇，说你锦衣卫办事不力，还故意阻挠本宫查案？
……
沈炼的嘴唇哆嗦了一下，最终，还是把所有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他能怎么办？
他什么都办不了。
跟这位主儿讲道理，还不如跟诏狱里的石头讲道理。
萧红绫见压制住了沈炼，又转头看向江澈，脸上露出了“和善”的微笑：你呢？算门钱的，你还有什么意见？
江澈看着她那明媚的笑脸，只觉得比刚才那怨煞黑气还要吓人。
他能有什么意见？
他现在只想给自己两巴掌。
叫你多嘴！叫你耍小聪明！
现在好了吧？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没……没意见……江澈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脸上的表情，比吃了三斤黄连还苦，能为殿下带路，是小人三生三世修来的福分……
很好。
萧红绫满意地点点头。
她转头对徐茂才说道：徐银锣，这里就交给你了。尸体看好，现场封锁好。等本宫抓到凶手回来，再找你们捉妖司，算那扇门的钱。
说完，她便带着两名面无表情的大内侍卫，率先朝外走去。
沈炼脸色铁青，狠狠地瞪了江澈一眼，仿佛在说“都是你出的馊主意，然后也只能无奈地跟了上去。
江澈耷拉着脑袋，像只斗败了的公鸡，迈着沉重的步伐，跟在最后面。
他路过徐茂才身边的时候，徐茂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江澈啊，好好干！保护好公主殿下，这可是天大的功劳！至于那七两银子……
徐茂才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让江澈很想给他一拳的、欣慰的笑容。
等你平安回来，我给你凑个整，十两！
去鬼市？
现在？
带路？
他感觉自己不是要去带路，而是要去带孝。
那是什么地方？
神都的脓疮，王朝的阴沟。白天是乱葬岗和废弃的坊区，到了晚上，各路牛鬼蛇神才会从地底下钻出来，做些见不得光的买卖。
别说他一个小小的铜锣，就算是他们银锣徐茂才，没有司里的调令，带着一队缇骑，也不敢轻易踏足。
因为那里的规矩，比王法还大。
江澈的脑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试图在公主殿下那张不耐烦的俏脸上，找出一条活路。
直接拒绝？不行，那是找死。
装病？更不行，糊弄不过去。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自己意识到，现在去，是个多么愚蠢的决定。
殿下！江澈的脸上，瞬间堆满了“忠心耿耿”的焦急之色，那演技，比醉仙阁的头牌花魁还要真挚，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
又怎么了？萧红绫的耐心显然已经快要耗尽。
殿下，您有所不知！江澈压低了声音，说得煞有介事，那鬼市，邪门得很！它不是想进就能进的。那里头的人，信奉的是‘无光之主’，最是忌讳官家的人和官家的灯火。咱们这么一大帮人，穿着官服，打着火把，还没到街口，里面的人就跑光了！到时候别说找那个胡商，您连个鬼影都见不着！
他这番话，九分真一分假。鬼市确实有自己的规矩，但没他说的这么玄乎。他就是想把事情的难度往天上夸，好让这位姑奶奶知难而退。
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一旁的锦衣卫千户沈炼，立刻就抓住了机会。
江澈此言，虽有夸大，但确有其理。沈炼对着萧红绫一拱手，沉声道，殿下，鬼市之内，亡命之徒、左道妖人比比皆是。我等若是贸然闯入，无异于打草惊蛇。届时，不仅线索会断，更可能将您置于险境。为殿下安危计，请三思！
他这番话，说得是义正辞严，瞬间就和江澈站到了同一条“战线”上。
江澈心里都快给他鼓掌了。
说得好！沈大人！今天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咱们一定要联手，把这位姑奶奶给劝回去！
然而，他们两个“聪明人”，显然低估了第三个“聪明人”的脑回路。
哦？
萧红绫听完两人的“忠言”，非但没有退缩，那双漂亮的凤眼里，反而迸发出了更加炽热的光芒。
亡命之徒？左道妖人？她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极其危险的、带着几分嗜血的兴奋笑容，听起来，倒是个有点意思的地方。
江澈和沈炼的心，同时往下一沉。
完了。
这小姑奶奶的脑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样。
她不仅不怕，她还很兴奋？
你们的意思，本宫明白了。萧红绫抱着手臂，踱了两步，火红的裙摆在地板上划出骄傲的弧度，不就是嫌人多，嫌官服太扎眼吗？这有何难？
她停下脚步，目光在江澈和沈炼的脸上一扫，然后，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做出了决定：
你们两个，脱了官服，换上便装。再叫上本宫那两个侍卫。我们五个，悄悄进去，不就行了？
……
……
江澈和沈炼，同时石化。
他们俩，一个想拿钱下班，一个想抢班夺权。
结果呢？
现在，他俩要被这位公主殿下，绑在一起，当成亲随，带进神都最危险的地方去，进行一场前途未卜、风险极高的“夜游”！
这叫什么事啊！
殿下！沈炼的脸色彻底变了，这绝无可能！您是千金之躯，怎能……
闭嘴！萧红绫凤眼一瞪，一股恐怖的威压瞬间爆发，竟让沈炼这位锦衣卫千户，都感到了一阵心悸，本宫说的话，就是命令！你要是再敢啰嗦半个字，信不信本宫现在就回宫，告诉父皇，说你锦衣卫办事不力，还故意阻挠本宫查案？
……
沈炼的嘴唇哆嗦了一下，最终，还是把所有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他能怎么办？
他什么都办不了。
跟这位主儿讲道理，还不如跟诏狱里的石头讲道理。
萧红绫见压制住了沈炼，又转头看向江澈，脸上露出了“和善”的微笑：你呢？算门钱的，你还有什么意见？
江澈看着她那明媚的笑脸，只觉得比刚才那怨煞黑气还要吓人。
他能有什么意见？
他现在只想给自己两巴掌。
叫你多嘴！叫你耍小聪明！
现在好了吧？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没……没意见……江澈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脸上的表情，比吃了三斤黄连还苦，能为殿下带路，是小人三生三世修来的福分……
很好。
萧红绫满意地点点头。
她转头对徐茂才说道：徐银锣，这里就交给你了。尸体看好，现场封锁好。等本宫抓到凶手回来，再找你们捉妖司，算那扇门的钱。
说完，她便带着两名面无表情的大内侍卫，率先朝外走去。
沈炼脸色铁青，狠狠地瞪了江澈一眼，仿佛在说“都是你出的馊主意，然后也只能无奈地跟了上去。
江澈耷拉着脑袋，像只斗败了的公鸡，迈着沉重的步伐，跟在最后面。
他路过徐茂才身边的时候，徐茂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江澈啊，好好干！保护好公主殿下，这可是天大的功劳！至于那七两银子……
徐茂才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让江澈很想给他一拳的、欣慰的笑容。
等你平安回来，我给你凑个整，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