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这位皇上,不要我们的膝盖,要我们的…脑袋啊-《大明马哲主义皇帝:崇祯的答卷》

  几天后,西安城内的官邸之中,那股由天子兵临城下却迟迟不入所带来的压力,已非“不安”二字可以形容。

  它像一块不断吸水的沉重海绵,坠在每一位绯袍大员的胸口,让他们寝食难安。

  府衙之内,灯火通明至深夜,议论声却压抑得如同鬼蜮私语。

  7“陛下究竟意欲何为?驻跸城外,收揽流民,这……这收买人心之举,未免太过凌厉!”

  陕西布政使擦着额角的冷汗,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城内一切‘准备’皆成徒劳,陛下眼中看的,耳中听的,尽是城外那些泥腿子的哭诉!”

  按察使脸色铁青,“比之直接入城问罪,此等钝刀子割肉,更令人胆寒啊!”

  最终,无法再拖延。

  以布政使、按察使为首,一众陕西高官身着整齐的冠服,硬着头皮,鱼贯出城,前往那座气氛森严、却又与黄土浑融一体的御营“请安”。

  他们踩着脚下干裂的土地,看着远处井然有序的救济粥棚,以及那些望向御帐时眼中带着前所未有光亮的灾民,心中的恐慌达到了顶点。

  中军大帐内,并无奢华的陈设,唯有大明皇帝的龙旗肃立。

  崇祯皇帝端坐于简单的案后,身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团龙便袍,与官员们想象中天子出巡的威仪赫赫截然不同。

  他没有怒斥,甚至没有抬眼,只是静静地看着手中一份文书,仿佛他们的到来,不过是微风拂过帐帘。

  当最后一位官员屏息站定,崇祯才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下面这群脑满肠肥、衣冠楚楚的臣子。

  他没有赐座。

  “诸位爱卿,”

  崇祯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重量,砸在他们的心坎上,

  “朕这几日,就在这西安城外,走了走,看了看,也……细细听了听。”

  崇祯微微停顿,帐内静得能听到烛火摇曳的噼啪声和某些人粗重的呼吸。

  “真是……受益匪浅。”

  崇祯的嘴角牵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朕才知道,原来我大明子民口中的‘太平盛世’,是父卖其女,只求斗米;是饿殍枕藉,犹有催科;是易子而食,而官仓鼠雀肥!”

  崇祯每说一句,官员们的脸色就惨白一分,汗水涔涔而下,浸湿了内里的丝绸小衣。

  布政使的腿肚子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

  崇祯将案头那一摞厚如砖块的“民情实录”轻轻推前。

  那不仅仅是纸张,那是城外万千生民的血泪控诉,是压垮这些官员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朕才知道,在这陕西的地面上,除了朕的紫禁城,除了朝廷的法度,”崇

  祯的声音陡然转厉,,“好像还有另一套‘规矩’!是谁给的规矩?是你们吗?!”

  “朕现在明白了,什么叫‘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崇祯猛地站起身,虽未佩剑,但那凛然的气势却让所有官员不自觉地后退半步,几乎要跪倒下去。

  “你们在城内置酒高会,可知城外已是人间地狱?你们奏章上的‘风调雨顺’,是用多少枯骨写就?!你们是要朕,学那前朝昏君,‘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而视若无睹吗?!”

  崇祯看着眼前这群瑟瑟发抖的“栋梁”,语气重新变得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汹涌的决绝:

  “所以,朕暂时不进城了,免得打扰了诸位的‘清净’。”

  “朕觉得,这城外挺好,”

  崇祯踱步到帐门边,望着远处忙碌的救济现场和那些重新燃起希望的百姓,

  “离朕的子民近,听得真,看得清。他们的哭声、骂声、哀求声,比你们精心编纂的颂圣文,更能让朕清醒。”

  最后,崇祯转过身,下达了最终的判决:“你们,回去吧。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只是,从今日起,陕西一切赈灾事宜,由朕亲自督办,开朕的内帑,用朕的亲军!就不劳诸位,‘费心’了!”

  “臣等……遵、遵旨……”

  官员们如蒙大赦,又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连滚爬带地退出了大帐,逃离了那片让他们无所遁形的烈日之下。

  回到豪华的官轿中,布政使瘫软在座位上,面无人色,喃喃自语:

  “他……他不是来接受颂扬的,他是来刮骨疗毒的……这位皇上,他不要我们的膝盖,他要我们的……脑袋啊。”

  西安城的天空依旧湛蓝,但所有官员都感到,一股来自城外的、凛冽的帝王之风,已经席卷而来,将要涤荡这秦川大地上的一切污浊。

  而城外的百姓间,则开始流传着天子与民同在、誓要扫清奸佞的信念,一种久违的、名为“希望”的东西,开始在干涸的土地上悄然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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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御帐内烛火摇曳,将崇祯皇帝的身影拉得极长。

  他刚刚以雷霆手段处置了那几个与地方豪强勾结、尸位素餐的官员,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一丝未散的血腥气。

  帐帘掀动,带着夜露寒气的张世泽与风尘仆仆的卢象升快步走入,躬身行礼。

  崇祯没有多余的废话,他深邃的目光扫过两位心腹重臣,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铁,砸在寂静的帐中:

  “情况,朕已洞若观火。”

  他指尖轻轻点在地图上渭南的位置,“渭南张氏,这颗盘踞在陕西躯体上的毒瘤,吸食民脂民膏,操纵粮价,垄断漕运,连朝廷的赈灾粮都敢染指!他们不只是富可敌国,他们是妄图在这片焦土之上,再建一个国中之国!”

  “看看这千里秦川!”

  崇祯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愤怒,“赤地千里,饿殍遍野,易子而食……人间惨剧,莫过于此!可那‘张百万’的粮仓里,陈米堆积如山,他后园的泔水,恐怕都比灾民碗里的粥要稠!他以为他躲在深宅大院,结交几个贪官污吏,就能高枕无忧,继续做他那为富不仁的黄粱美梦?”

  崇祯冷哼一声,那声音里的寒意让烛火都为之一颤。

  “复苏民生?赈济灾黎?有这块最大的绊脚石拦在路上,一切都是空谈!不清算这累累血债,陕西的百姓就永无活路,朕的心里,也永远扎着一根刺!”

  崇祯站起身,明黄色的龙袍在烛光下泛着威严的光晕。

  他一步步走下御座,来到张世泽和卢象升面前,目光紧紧盯着他们:

  “世泽,你领禁军,给朕把那张府围了,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象升,你调你天雄军精锐,控制所有城门、要道,尤其是他家的私港、粮仓、银库,给朕看死了!”

  “他不是喜欢‘百万’这个名号吗?好啊!”

  崇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弧度,“朕这就亲自去会会他,跟他好好‘谈一谈’,谈谈他是如何富甲一方,又是如何……自寻死路!”

  然而,就在崇祯准备对张氏采取行动的前夜,李若琏带来了一个意外消息:

  渭南张氏的家主,那位的“张百万”,竟然主动离开了守卫森严的庄园,只带了少量随从,正朝着御营方向而来!

  他不躲不避,反而主动前来?

  是负荆请罪?还是……有恃无恐,前来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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