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让他们折腾,让他们膨胀-《大明马哲主义皇帝:崇祯的答卷》

  退朝钟声的余韵还在殿宇间回荡,崇祯已大步跨进乾清宫。

  龙袍下摆带起一阵风,惊得廊下的仙鹤铜炉吐出的香烟都乱了方寸。

  “皇爷!”

  王承恩小跑着迎上来,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双手奉茶时激动得险些泼出水来,

  “痛快!真痛快啊!您没瞧见那群老酸儒,脸都绿了!这下看谁还敢说陛下年轻好拿捏!”

  崇祯接过茶盏却不急着喝,指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温热的瓷壁。

  他抬眼看向这个忠心耿耿的司礼监掌印——这老太监此刻还沉浸在朝堂上碾压东林党的快意中,全然不知真正的战争才刚刚打响。

  “扬眉吐气?”

  年轻的皇帝轻笑一声,茶盏被不轻不重地撂在案几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承恩啊,你当真以为,那些盘踞江南两百年的世家大族,会因朕在朝会上发一通火就乖乖交出田册?”

  崇祯起身踱到窗前,暮春的阳光透过棂花窗格,在他清瘦的面庞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远处紫禁城的琉璃瓦在日照下流淌着金色的光河,

  “他们今日退这一步,不过是以退为进。等着看吧,接下来就该是‘地方遭灾’、‘宗族阻挠’、‘册籍遗失’——各种花样翻新的软钉子。”

  王承恩脸上的喜色渐渐凝固了。

  他看见天子负在身后的手攥成了拳。

  “他们不懂。”

  “他们还以为这是士大夫与皇帝共治天下的游戏——”

  话音未落,他猛地转身,袖袍带翻案上那叠工整摆放的奏章,雪片似的散落一地。

  王承恩吓得就要跪倒,却被天子灼灼的目光定在原地。

  “但这根本不是什么君臣博弈!”

  崇祯的声音陡然拔高,“这是革命!”

  他踩过那些写着“仁义道德”的奏本,靴底碾过某位阁老力陈“祖宗之法不可变”的娟秀小楷: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画画绣花!”

  “不能讲究什么从容不迫、文质彬彬、温良恭俭让——”

  话音在此处戛然而止。

  他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已恢复了平静:

  “既然他们还想用拖字诀、用软刀子,那朕就让他们明白……”

  崇祯弯腰拾起一本被踩污的奏章,随手扔进熏笼,跳动的火舌瞬间吞没了那些华丽辞藻,

  “什么叫刺刀见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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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崇祯所料,表面的平静下,暗流愈发汹涌。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魏忠贤秘密求见,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魏忠贤匍匐在地,

  “陛下,老奴……刚收到江南八百里加急密报,不敢有片刻延误!”

  崇祯眼皮都未抬,只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字:“讲。”

  “钱谦益、侯恂等人,见陛下圣心独断,拒绝了他们之请,非但未有收敛,其行径反而愈发猖獗!”

  魏忠贤语速加快,“他们与海外番邦,尤其是那号称‘海上马车夫’的荷兰红毛夷,往来之密切,远超寻常商贸!江南那几家姓郑、姓王的海商巨富,正在沿海僻静之处,广设工坊,日夜不停地……铸造火炮!”

  魏忠贤略微抬头,偷眼觑了一下皇帝的脸色,继续加重语气:

  “那炮身规制,迥异于我大明军中所用,更显粗长凶猛。此外,他们还在秘密建造巨舰,龙骨深重,帆桅高耸,形制古怪,绝非我大明水师战船可比!”

  崇祯敲击御案的手指蓦然停住,他终于抬起眼:“招募人手呢?总不能靠着几门炮、几条船,就敢跟朕叫板吧?”

  “陛下明鉴万里!”

  魏忠贤连忙道,“他们正在大肆招募沿海精通水性的流民、破产渔户,甚至……甚至一些被朝廷通缉多年、凶名在外的积年海寇,也都被他们用重金网罗麾下!

  苏、松、常、镇等地,精壮熟悉水性者流失甚多,地方官或有察觉,却皆缄口不言!”

  “好啊,真是好得很。”

  “陆地上斗不过朕的枪杆子,就想把棋盘搬到海上去?垄断海贸,积累巨万资财,以待天时?还是说……”

  “他们想效仿宋时蒲寿庚之旧事,借番邦坚船利炮,在这东南半壁,再立一个‘海上朝廷’?!甚至,引狼入室,裂土封疆?!”

  魏忠贤被这凌厉的目光刺得一哆嗦,伏地颤声道:

  “老奴……老奴恐其心怀叵测,行此大逆不道之事!东南沿海,乃我朝财赋重地,若生剧变,则天下震动,国库顷刻空虚!届时,关外建虏、境内流寇,若闻风而动,则大局危矣!”

  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牛油大烛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良久,崇祯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却带着更深的寒意。

  “魏伴伴。”

  “老奴在!”

  “你怕了?”

  崇祯走回御座,姿态从容地坐下,仿佛刚才那雷霆之怒从未发生过。

  “老奴……老奴是为陛下,为大明江山忧心啊!”

  “忧心?”

  崇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朕,倒是很期待。”

  他身体微微前倾,盯着魏忠贤,“朕正愁火器局新铸的‘崇祯一式’野战炮找不到合适的靶子,朕的皇家陆军新军缺少见血的机会。陆上的土鸡瓦狗不堪一击,若是海上能冒出几个像样的对手,让朕试试刀锋,岂不快哉?”

  魏忠贤愣住了,他完全跟不上这位少年天子的思路。

  这反应,与他预想中的震怒、忧虑截然不同,反而带着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

  “他们以为到了海上,朕就奈何他们不得?以为靠着几门仿制的红夷大炮,几艘拼凑的夹板船,就能抗衡朕倾举国之力打造的舰队?”

  崇祯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无比的自信与霸气,“井底之蛙,安知鸿鹄之志!他们根本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国家力量,什么是降维打击!”

  “朕倒要看看,是他们的银子多,还是朕的钢铁洪流更硬!是他们招募的海寇亡命徒狠,还是朕的思想武装、纪律严明的新军勇!”

  崇祯挥了挥手:“继续给朕盯死了!他们造一门炮,给朕记下;他们招一个人,给朕查清!所有的工坊位置,舰船下水日期,人员名单,番邦联络渠道……朕都要知道得一清二楚!”

  “让他们折腾,让他们膨胀。”

  崇祯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杀意,“等他们把肥肉养得更肥,把罪名攒得更足,届时,朕自会亲提王师,南下……收割!”

  魏忠贤浑身一颤,只感到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老奴……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