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沉重的绞盘声在死寂的战场上显得格外刺耳。
雁门关那扇包着厚铁皮、历经千年风霜的巨大城门，在没有任何攻城锤撞击的情况下，缓缓向内打开了。
门后，不是严阵以待的军队，也不是堆积如山的滚木礌石，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就像是一只巨兽张开了大嘴，静静地等待着猎物自己送上门来。
“王爷，这……”
铁牛提着沾满黑血的熟铜棍，站在护城河边，看着那洞开的城门，心里有些发毛，“这就是那啥……空城计？”
“不是空城计。”
林晚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眉头紧锁，“是请君入瓮。”
城墙上已经看不到任何活物了，连那种不死的怪物都没有。整个雁门关仿佛变成了一座死城。
“他们在地下。”
萧景珩收刀入鞘，目光穿透黑暗，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藏在很深的地方。”
“那咱们进不进？”铁牛问。
“进。”
萧景珩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
“他们既然把门打开了，就是笃定我们不敢进。或者是……觉得进了就出不来。”
他转头看向林晚，眼神柔和了一些：“你在外面指挥，我带亲卫营进去。”
“不行。”
林晚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下面肯定又是毒宗的老巢。论打架我不行，但论对付那些瓶瓶罐罐和蛊虫，你不如我。我不进去，万一你们中了招怎么办？”
她拍了拍腰间鼓鼓囊囊的药囊，又指了指身后背着的一个特制喷火器（小型版）。
“再说了，我有这个。”
萧景珩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知道劝不住，便不再多言。
“所有人，检查装备！”
“防毒面罩戴好！火折子备好！”
“进城！”
……
大军如黑色的潮水般涌入雁门关。
街道上空荡荡的，两侧的房屋门窗紧闭，有些还挂着过年时的红灯笼，在风中摇曳，显得格外凄凉。
并没有伏兵。
直到他们来到了关隘最深处的将军府。
将军府的大殿地板已经被掀开了，露出了一个巨大的、向下延伸的阶梯。阶梯两侧点着绿色的长明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夹杂着硫磺味，从洞口不断涌出。
“就是这里了。”
萧景珩率先踏上了阶梯。
这地道修得极深，盘旋向下，仿佛通往地狱。越往下走，空气就越湿热，墙壁上也开始出现一些诡异的壁画。
林晚举着火把，凑近看了看那些壁画。
画上画着许多扭曲的人体，有的长出了多条手臂，有的身体里钻出了虫子，还有的……似乎是在进行某种祭祀。
“这是‘造神’仪式。”
林晚的声音有些发冷，“毒宗的人认为，人类的肉体太脆弱了，只有通过蛊虫的改造，才能获得永生和力量。”
“一群疯子。”萧景珩冷冷评价。
终于，他们走到了尽头。
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被人工改造成了一座宏伟的地下宫殿。宫殿的穹顶上镶嵌着无数夜明珠，模拟出星空的模样。而在大殿的正中央，是一个直径足有十丈的巨大血池。
血池里的液体呈暗红色，粘稠得像岩浆一样，不断翻滚着气泡。
而在血池的上方，悬浮着一个被无数根管子连接着的“人”。
或者说，曾经是人。
他全身赤裸，皮肤已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金色的、如同鱼鳞般的细密甲片。他的肌肉虬结得像树根一样盘错，身形暴涨到了三米多高，背上还插着几根巨大的骨刺。
虽然他闭着眼睛，但那股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呼吸困难。
“欢迎，欢迎来到我的‘神殿’。”
一个阴柔而癫狂的声音，从血池对面的高台上从容响起。
众人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身穿黑袍、戴着青铜面具的人，正端坐在一张由白骨堆砌而成的王座上，手里把玩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玉杯，杯中盛满了鲜红的液体。
“你是谁？”萧景珩上前一步，长刀出鞘，杀气凛然。
“我是谁并不重要。”
面具人轻轻摇晃着酒杯，发出低沉的笑声，“重要的是，你们即将成为伟大神迹的见证者，以及……祭品。”
他的目光扫过林晚，停顿了一下。
“特别是你，林晚。”
“你的那些小把戏，确实让我很惊讶。毒烟？声波？呵呵……不得不说，你是个天才。如果你愿意加入毒宗，我可以让你做我的副手，我们一起探索生命的终极奥秘。”
“呸！”
林晚啐了一口，举起手中的手弩对准了他，“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把活人变成怪物，这也叫奥秘？这叫变态！”
“变态？”
面具人并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凡人总是无法理解天才的想法。就像你们无法理解，眼前这具躯体，是多么完美的一件艺术品。”
他站起身，张开双臂，像是要在拥抱那个悬浮在血池上的金色怪物。
“介绍一下。”
“这就是戎狄的新可汗，阿木尔。”
“什么？！”
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这个名字，众人还是吃了一惊。
那个不可一世、想要南下牧马的戎狄可汗，竟然被做成了这种鬼样子？
“可惜啊，他是个废物。”
面具人语气惋惜，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不过，他的血统倒是帮了大忙。传说中的‘皇极霸体’，只有拥有皇室血脉的人，才能承受住‘万蛊之王’的寄生而不崩溃。”
“为了完成这个作品，我可是把戎狄王室所有的直系血脉都抽干了血，才提炼出这么一点点精华。”
“再加上毒宗历代传承的蛊王……”
他指着那个金色怪物，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看啊！这就金刚不坏、力大无穷、永生不死的……神！”
“疯子！”
萧景珩再也听不下去了。这种将人命视为草芥、将血统视为材料的行为，彻底激怒了他。
“铁牛！给我轰碎它！”
“是！”
早就架好小型床弩和投掷筒的亲卫们，立刻扣动了扳机。
“嗖嗖嗖——！”
数支足以穿金裂石的重型弩箭，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奔那个金色怪物而去。
“叮！叮！叮！”
然而，令人绝望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能射穿重甲的弩箭，射在怪物金色的鳞片上，竟然只溅起了一串火星，然后就被弹开了！
连一丝白印都没留下！
“轰！”
几枚火油弹砸在它身上，烈火瞬间将它吞没。
但在火焰中，那金色的身躯依然纹丝不动，甚至连鳞片的光泽都没有变暗淡。
“哈哈哈哈！”
面具人狂笑起来，“没用的！没用的！”
“凡人的兵器，怎么可能伤得了神？”
“林晚，你的毒药呢？你的声波呢？尽管使出来啊！”
林晚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她刚才已经悄悄释放了最新型的神经毒素，但那个怪物一点反应都没有。
“它的表皮完全角质化了，没有毛孔，毒气进不去。”林晚咬牙道，“而且它的耳孔也被骨板封死了，声波对它的影响微乎其微。”
这是一具没有任何弱点的……杀戮机器。
“玩够了吧？”
面具人似乎失去了耐心。他从怀里掏出一根黑色的骨笛，放在嘴边。
“那就……开始吧。”
“呜——”
一声低沉而诡异的笛声响起。
那个一直悬浮在空中的金色怪物，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
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混沌的金色，仿佛两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没有任何情感，只有纯粹的毁灭欲望。
“咔嚓！”
它身上的管子纷纷断裂。
它缓缓落在了地上，沉重的身躯让整个地宫都震颤了一下。
“杀光他们。”
面具人淡淡地下令。
“吼——！！！”
怪物仰天咆哮。
这声浪之强，竟然直接震碎了大殿四周的几盏长明灯。离得近的几个士兵更是惨叫一声，捂着耳朵倒在地上，耳孔里流出了鲜血。
紧接着，它动了。
太快了！
根本不像是一个三米高的巨人该有的速度。众人只觉得眼前金光一闪，它就已经冲到了大周的军阵前。
“盾！”
前排的盾兵下意识地举起重盾。
“砰！”
怪物随手一挥。
那个持盾的士兵连人带盾，直接被打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十几米外的岩壁上，变成了一滩肉泥。
那可是精铁打造的重盾啊！在它手里就像是纸糊的一样！
“拦住它！”
铁牛怒吼一声，挥舞着熟铜棍冲了上去。
“铛！”
熟铜棍砸在怪物的肩膀上，铁牛只觉得虎口发麻，棍子差点脱手。而那怪物却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反手一抓，抓住了熟铜棍的一端。
“起！”
它单臂一挥，竟然把两百多斤的铁牛连人带棍抡了起来，像扔沙包一样扔了出去！
“铁牛！”
萧景珩飞身而起，接住了半空中的铁牛，落地时连退了三步才卸去那股恐怖的力道。
“噗！”铁牛喷出一口鲜血，显然受了内伤。
“王爷……这玩意儿……劲儿太大了……”
萧景珩将铁牛交给亲卫，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你们退后，保护王妃。”
他拔出横刀，身上的气势也开始节节攀升。
“我来会会它。”
“夫君小心！不要硬拼！”林晚焦急地喊道。
萧景珩点了点头，身形如电，冲向了那个正在肆虐的金色怪物。
“锵！”
刀光如练，斩在怪物的膝关节处。
这一次，终于破防了。
金色的鳞片裂开了一道缝隙，渗出了一丝金色的血液。
但也仅仅是一丝而已。
怪物吃痛，低头看向这只敢于伤害它的“蝼蚁”，一拳砸了下来。
萧景珩侧身避开，那一拳砸在地上，直接砸出了一个半米深的大坑，碎石飞溅。
一人一怪，战作一团。
萧景珩的身法灵活至极，在怪物的攻击间隙中穿梭，手中的横刀不断地在怪物身上留下伤痕。
但这些伤痕对于体型庞大的怪物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反观萧景珩，只要稍有不慎被蹭到一下，就是骨断筋折的下场。
“这样下去不行。”
林晚在远处看得心急如焚。
这怪物不仅防御高，而且恢复力极强。刚才萧景珩砍开的伤口，此刻竟然已经开始愈合了！
“它的能量来源……是那个血池！”
林晚敏锐地发现，每当怪物受伤，那个血池里的液体就会沸腾一下，仿佛在给它补充能量。
“必须切断它和血池的联系！”
林晚环顾四周，目光锁定在了血池周围的那几个兽头喷口上。
“来人！给我炸了那个血池！”
她从药囊里掏出几瓶特制的“硝化甘油”——这是她压箱底的宝贝，威力极大，但极不稳定。
“掩护我！”
林晚大喊一声，竟然朝着战圈冲了过去。
“王妃！危险！”亲卫们大惊失色。
“别管我！炸池子！”
林晚趁着萧景珩吸引了怪物的注意力，绕到了侧面，用力将手中的炸药瓶扔向了血池的边缘。
“轰隆——！”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
血池的一角被炸塌了，暗红色的血水哗啦啦地流了一地。
“嗷——！”
怪物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动作猛地一滞，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它不再理会萧景珩，而是转身冲向了林晚！
“月月！快跑！”
萧景珩目眦欲裂，疯了一样追了上去。
但怪物的速度太快了。
它那巨大的金色手掌，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林晚拍了下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嗖——！”
一支黑色的利箭，从大殿的阴影里射出，精准地射中了怪物的眼睛！
“噗！”
那是全场战斗以来，怪物发出的第一声真正的惨叫。
金色的血液飞溅。
怪物捂着眼睛，痛苦地后退了几步。
林晚死里逃生，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众人回头看去。
只见大殿入口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了一个人。
他一身青衫，手里拿着一把造型古朴的黑弓，脸上带着温润如玉的笑容，却掩盖不住眼底的杀意。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那是……
消失已久的……
崔泊序？
沉重的绞盘声在死寂的战场上显得格外刺耳。
雁门关那扇包着厚铁皮、历经千年风霜的巨大城门，在没有任何攻城锤撞击的情况下，缓缓向内打开了。
门后，不是严阵以待的军队，也不是堆积如山的滚木礌石，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就像是一只巨兽张开了大嘴，静静地等待着猎物自己送上门来。
“王爷，这……”
铁牛提着沾满黑血的熟铜棍，站在护城河边，看着那洞开的城门，心里有些发毛，“这就是那啥……空城计？”
“不是空城计。”
林晚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眉头紧锁，“是请君入瓮。”
城墙上已经看不到任何活物了，连那种不死的怪物都没有。整个雁门关仿佛变成了一座死城。
“他们在地下。”
萧景珩收刀入鞘，目光穿透黑暗，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藏在很深的地方。”
“那咱们进不进？”铁牛问。
“进。”
萧景珩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
“他们既然把门打开了，就是笃定我们不敢进。或者是……觉得进了就出不来。”
他转头看向林晚，眼神柔和了一些：“你在外面指挥，我带亲卫营进去。”
“不行。”
林晚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下面肯定又是毒宗的老巢。论打架我不行，但论对付那些瓶瓶罐罐和蛊虫，你不如我。我不进去，万一你们中了招怎么办？”
她拍了拍腰间鼓鼓囊囊的药囊，又指了指身后背着的一个特制喷火器（小型版）。
“再说了，我有这个。”
萧景珩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知道劝不住，便不再多言。
“所有人，检查装备！”
“防毒面罩戴好！火折子备好！”
“进城！”
……
大军如黑色的潮水般涌入雁门关。
街道上空荡荡的，两侧的房屋门窗紧闭，有些还挂着过年时的红灯笼，在风中摇曳，显得格外凄凉。
并没有伏兵。
直到他们来到了关隘最深处的将军府。
将军府的大殿地板已经被掀开了，露出了一个巨大的、向下延伸的阶梯。阶梯两侧点着绿色的长明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夹杂着硫磺味，从洞口不断涌出。
“就是这里了。”
萧景珩率先踏上了阶梯。
这地道修得极深，盘旋向下，仿佛通往地狱。越往下走，空气就越湿热，墙壁上也开始出现一些诡异的壁画。
林晚举着火把，凑近看了看那些壁画。
画上画着许多扭曲的人体，有的长出了多条手臂，有的身体里钻出了虫子，还有的……似乎是在进行某种祭祀。
“这是‘造神’仪式。”
林晚的声音有些发冷，“毒宗的人认为，人类的肉体太脆弱了，只有通过蛊虫的改造，才能获得永生和力量。”
“一群疯子。”萧景珩冷冷评价。
终于，他们走到了尽头。
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被人工改造成了一座宏伟的地下宫殿。宫殿的穹顶上镶嵌着无数夜明珠，模拟出星空的模样。而在大殿的正中央，是一个直径足有十丈的巨大血池。
血池里的液体呈暗红色，粘稠得像岩浆一样，不断翻滚着气泡。
而在血池的上方，悬浮着一个被无数根管子连接着的“人”。
或者说，曾经是人。
他全身赤裸，皮肤已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金色的、如同鱼鳞般的细密甲片。他的肌肉虬结得像树根一样盘错，身形暴涨到了三米多高，背上还插着几根巨大的骨刺。
虽然他闭着眼睛，但那股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呼吸困难。
“欢迎，欢迎来到我的‘神殿’。”
一个阴柔而癫狂的声音，从血池对面的高台上从容响起。
众人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身穿黑袍、戴着青铜面具的人，正端坐在一张由白骨堆砌而成的王座上，手里把玩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玉杯，杯中盛满了鲜红的液体。
“你是谁？”萧景珩上前一步，长刀出鞘，杀气凛然。
“我是谁并不重要。”
面具人轻轻摇晃着酒杯，发出低沉的笑声，“重要的是，你们即将成为伟大神迹的见证者，以及……祭品。”
他的目光扫过林晚，停顿了一下。
“特别是你，林晚。”
“你的那些小把戏，确实让我很惊讶。毒烟？声波？呵呵……不得不说，你是个天才。如果你愿意加入毒宗，我可以让你做我的副手，我们一起探索生命的终极奥秘。”
“呸！”
林晚啐了一口，举起手中的手弩对准了他，“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把活人变成怪物，这也叫奥秘？这叫变态！”
“变态？”
面具人并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凡人总是无法理解天才的想法。就像你们无法理解，眼前这具躯体，是多么完美的一件艺术品。”
他站起身，张开双臂，像是要在拥抱那个悬浮在血池上的金色怪物。
“介绍一下。”
“这就是戎狄的新可汗，阿木尔。”
“什么？！”
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这个名字，众人还是吃了一惊。
那个不可一世、想要南下牧马的戎狄可汗，竟然被做成了这种鬼样子？
“可惜啊，他是个废物。”
面具人语气惋惜，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不过，他的血统倒是帮了大忙。传说中的‘皇极霸体’，只有拥有皇室血脉的人，才能承受住‘万蛊之王’的寄生而不崩溃。”
“为了完成这个作品，我可是把戎狄王室所有的直系血脉都抽干了血，才提炼出这么一点点精华。”
“再加上毒宗历代传承的蛊王……”
他指着那个金色怪物，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看啊！这就金刚不坏、力大无穷、永生不死的……神！”
“疯子！”
萧景珩再也听不下去了。这种将人命视为草芥、将血统视为材料的行为，彻底激怒了他。
“铁牛！给我轰碎它！”
“是！”
早就架好小型床弩和投掷筒的亲卫们，立刻扣动了扳机。
“嗖嗖嗖——！”
数支足以穿金裂石的重型弩箭，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奔那个金色怪物而去。
“叮！叮！叮！”
然而，令人绝望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能射穿重甲的弩箭，射在怪物金色的鳞片上，竟然只溅起了一串火星，然后就被弹开了！
连一丝白印都没留下！
“轰！”
几枚火油弹砸在它身上，烈火瞬间将它吞没。
但在火焰中，那金色的身躯依然纹丝不动，甚至连鳞片的光泽都没有变暗淡。
“哈哈哈哈！”
面具人狂笑起来，“没用的！没用的！”
“凡人的兵器，怎么可能伤得了神？”
“林晚，你的毒药呢？你的声波呢？尽管使出来啊！”
林晚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她刚才已经悄悄释放了最新型的神经毒素，但那个怪物一点反应都没有。
“它的表皮完全角质化了，没有毛孔，毒气进不去。”林晚咬牙道，“而且它的耳孔也被骨板封死了，声波对它的影响微乎其微。”
这是一具没有任何弱点的……杀戮机器。
“玩够了吧？”
面具人似乎失去了耐心。他从怀里掏出一根黑色的骨笛，放在嘴边。
“那就……开始吧。”
“呜——”
一声低沉而诡异的笛声响起。
那个一直悬浮在空中的金色怪物，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
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混沌的金色，仿佛两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没有任何情感，只有纯粹的毁灭欲望。
“咔嚓！”
它身上的管子纷纷断裂。
它缓缓落在了地上，沉重的身躯让整个地宫都震颤了一下。
“杀光他们。”
面具人淡淡地下令。
“吼——！！！”
怪物仰天咆哮。
这声浪之强，竟然直接震碎了大殿四周的几盏长明灯。离得近的几个士兵更是惨叫一声，捂着耳朵倒在地上，耳孔里流出了鲜血。
紧接着，它动了。
太快了！
根本不像是一个三米高的巨人该有的速度。众人只觉得眼前金光一闪，它就已经冲到了大周的军阵前。
“盾！”
前排的盾兵下意识地举起重盾。
“砰！”
怪物随手一挥。
那个持盾的士兵连人带盾，直接被打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十几米外的岩壁上，变成了一滩肉泥。
那可是精铁打造的重盾啊！在它手里就像是纸糊的一样！
“拦住它！”
铁牛怒吼一声，挥舞着熟铜棍冲了上去。
“铛！”
熟铜棍砸在怪物的肩膀上，铁牛只觉得虎口发麻，棍子差点脱手。而那怪物却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反手一抓，抓住了熟铜棍的一端。
“起！”
它单臂一挥，竟然把两百多斤的铁牛连人带棍抡了起来，像扔沙包一样扔了出去！
“铁牛！”
萧景珩飞身而起，接住了半空中的铁牛，落地时连退了三步才卸去那股恐怖的力道。
“噗！”铁牛喷出一口鲜血，显然受了内伤。
“王爷……这玩意儿……劲儿太大了……”
萧景珩将铁牛交给亲卫，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你们退后，保护王妃。”
他拔出横刀，身上的气势也开始节节攀升。
“我来会会它。”
“夫君小心！不要硬拼！”林晚焦急地喊道。
萧景珩点了点头，身形如电，冲向了那个正在肆虐的金色怪物。
“锵！”
刀光如练，斩在怪物的膝关节处。
这一次，终于破防了。
金色的鳞片裂开了一道缝隙，渗出了一丝金色的血液。
但也仅仅是一丝而已。
怪物吃痛，低头看向这只敢于伤害它的“蝼蚁”，一拳砸了下来。
萧景珩侧身避开，那一拳砸在地上，直接砸出了一个半米深的大坑，碎石飞溅。
一人一怪，战作一团。
萧景珩的身法灵活至极，在怪物的攻击间隙中穿梭，手中的横刀不断地在怪物身上留下伤痕。
但这些伤痕对于体型庞大的怪物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反观萧景珩，只要稍有不慎被蹭到一下，就是骨断筋折的下场。
“这样下去不行。”
林晚在远处看得心急如焚。
这怪物不仅防御高，而且恢复力极强。刚才萧景珩砍开的伤口，此刻竟然已经开始愈合了！
“它的能量来源……是那个血池！”
林晚敏锐地发现，每当怪物受伤，那个血池里的液体就会沸腾一下，仿佛在给它补充能量。
“必须切断它和血池的联系！”
林晚环顾四周，目光锁定在了血池周围的那几个兽头喷口上。
“来人！给我炸了那个血池！”
她从药囊里掏出几瓶特制的“硝化甘油”——这是她压箱底的宝贝，威力极大，但极不稳定。
“掩护我！”
林晚大喊一声，竟然朝着战圈冲了过去。
“王妃！危险！”亲卫们大惊失色。
“别管我！炸池子！”
林晚趁着萧景珩吸引了怪物的注意力，绕到了侧面，用力将手中的炸药瓶扔向了血池的边缘。
“轰隆——！”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
血池的一角被炸塌了，暗红色的血水哗啦啦地流了一地。
“嗷——！”
怪物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动作猛地一滞，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它不再理会萧景珩，而是转身冲向了林晚！
“月月！快跑！”
萧景珩目眦欲裂，疯了一样追了上去。
但怪物的速度太快了。
它那巨大的金色手掌，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林晚拍了下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嗖——！”
一支黑色的利箭，从大殿的阴影里射出，精准地射中了怪物的眼睛！
“噗！”
那是全场战斗以来，怪物发出的第一声真正的惨叫。
金色的血液飞溅。
怪物捂着眼睛，痛苦地后退了几步。
林晚死里逃生，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众人回头看去。
只见大殿入口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了一个人。
他一身青衫，手里拿着一把造型古朴的黑弓，脸上带着温润如玉的笑容，却掩盖不住眼底的杀意。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那是……
消失已久的……
崔泊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