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谁的儿子谁心疼-《科举!笑我庶子无能?我连中六元》

  定西侯见这般窘态被宋明远看见,面上多少有些挂不住,直道:“二哥儿。”

  “你写的这《九天玄记》我看了,果然不错,也难怪人人称赞。”

  宋明远一副‘我又不是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若真是好看。

  他怎么会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定西侯见他这般神色,想着儿子大了,果然不好糊弄了,索性干笑两声,岔开话题道:“今日是你拜师的日子,去晚了不好。”

  “我这就去换件衣裳洗把脸。”

  “既是你要拜师,那就得郑重些才是。”

  等宋明远、定西侯和二叔宋光三人齐齐走出定西侯府大门时,天仍是黑黝黝的,巷子里别说往来的行人,就是连只鸟都没看见。

  定西侯见状,不由道:“我上次起这样早,还是从前打仗的时候。”

  “这么早,只怕寻常人都还在睡觉呢!”

  “是啊,这也太早了点!”宋光点头附和道,“想当年我被你父亲逼着念书时,可都没有起这么早过!”

  话毕。

  他们兄弟二人齐刷刷看向宋明远,一副‘不如你再好好想想’的神色。

  毕竟一旦拜师成功,那宋明远就是要日日起这么早的。

  如今正值夏日,起床还不算艰难。

  若到了寒冬腊月,屋子里烧着暖和的地笼,外头却是滴水成冰,若还一日日早起,那真是要人命。

  宋明远却正色道:“父亲。”

  “二叔。”

  “我心意已决,还请你们莫要再劝了。”

  定西侯与宋光齐齐叹了口气,这才上了马车。

  京城内,马车平稳。

  可出了京城,却是小路崎岖。

  定西侯常年骑马,倒觉得还好。

  宋光却是坐的屁股都疼了,马车摇摇晃晃,摇得他昏昏欲睡,他刚要睡着,就狠狠颠簸一下,又要睡着,却又狠狠颠簸一下。

  这等想睡不能睡,屁股生疼的感觉,让他是痛不欲生。

  他顿时在心里感叹起来——

  二哥儿从前过的这叫什么日子啊!

  二哥儿以后,要过什么日子啊!

  好在就在天边泛起鱼肚白时,终于到了。

  宋明远他们三人为表对柳三元的尊敬,亲自将准备好的束修搬下车。

  柳三元听见响动,也由老姜氏推了出来。

  定西侯看到柳三元时,是微微一愣。

  想当年他刚被封为定西侯时,柳三元尚在朝中,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说是一呼百应都不为过。

  只是如今的柳三元却已是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坐在轮椅上,瘦得厉害,唯有一双眼睛仍和从前一样,熠熠生辉。

  定西侯可以对如今的柳老先生不喜,但却仍对当年的柳侍郎心存敬意。

  他拱手作揖,道:“柳老先生。”

  柳三元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他已是急不可耐,眼神直接掠过他们,径直落在他们身后带来的好酒上,更是开口道:“这些好酒,都是你们带来的?”

  他见宋明远含笑称是,顿时就笑了起来。

  “我就说我没看错你吧!”

  “知道我好酒,今日给我带了这么多好酒过来!”

  说着,他更是道:“虽说这乡下不是没有酒水,但却是难以入口。”

  “我馋京城那些好酒已经很久呢。”

  话毕,他就摇着轮椅想要上前。

  宋明远见状,却连忙推他上前。

  他是这里看看,那里翻翻。

  看的定西侯是忍不住皱起眉头——

  如今的柳老先生哪里还有当年柳侍郎的风采?

  简直就是一没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夫!

  就这样一个嗜酒如命的人,到底能不能教好宋明远?

  宋光心里也是这般想的,但他面上却并未显露出来,只能劝自己就算一个人性情大变,但才学却还是刻在了骨子里。

  他便上前道:“柳老先生,这些都是京中佳酿,是二哥儿昨日叫我们准备的。”

  “二哥儿想要拜您为师,还望您成全……”

  柳三元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直道:“哦,好。”

  顿了顿,他又道:“昨日我就和明远说好了,今日你们的束修和拜师贴带来了吗?”

  “若是东西带了,放下就能走了!”

  定西侯点了点头。

  他身后的沈管事就准备好的‘六礼’送了上来。

  这‘六礼’分别为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和干瘦肉条,是各有寓意。

  像芹菜寓意勤奋好学,莲子寓意苦心教育,红豆寓意鸿运高照……皆是为了图个好彩头。

  可显然,柳三元对这些东西并不在意。

  他的眼神从始至终都落在那些美酒上,到了最后,他更是道:“……我可是先将丑话说在前头,天地君亲师,师父也就仅排在双亲之后的。”

  “明远既拜我为师,以后逢年过节这好酒好菜可不能少,知道了吗?”

  定西侯与宋光对视一眼,这才应是。

  都到了这时候,他们想拽着宋明远回去却已经晚了。

  他们只能叮嘱宋明远几句‘以后要听师父的话’、‘莫要顽皮’后,恋恋不舍转身离开。

  一登上回程的马车。

  定西侯也好。

  还是宋光也好。

  脸色皆不大好看。

  最后还是宋光率先开口道:“大哥,别想了,凡事祸福相依,二哥儿一向有主意,他既做了决定,咱们就该支持他才是。”

  “话虽这样说,但拜师一事到底涉及到二哥儿的前程,这叫我怎么能不担心?”定西侯长长叹了口气,又道:“只是我万万没想到柳老先生竟会变成了这般模样,若非当年飞来横祸,如今他定已拜相入阁……”

  他话说到一半,却是突然止住了话头。

  当年一事,人人都说是意外。

  那,难道真的是意外吗?

  会不会是柳三元挡了人的道,所以被算计?

  这个念头刚冒起来,就很快被按了下去,定西侯只觉自己魔怔了,当年柳三元可是亲口说过马车坠崖一事是意外,他这个局外人多年后在这儿瞎操什么心?

  他只觉自己是太担心宋明远的缘故,笑了笑,道:“罢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我这个当老子的只盼着二哥儿能学有所成,一切都好。”

  宋光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