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七办公室:异化的街道-《离奇往事》

  时间仿佛凝固了。在经历了刚才的生死一刻后,轿厢内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氛。赵强靠在墙壁上,脸色苍白,额头冷汗涔涔,苏瑶正在小心翼翼地检查他腿上的伤口。伤口周围的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紫色,还在微微抽搐,散发出淡淡的腐臭味。

  “伤口有毒,而且是神经毒素。”苏瑶的声音有些发颤,她用棉签蘸取了少量样本,放入一个特制的密封袋中,“我这里有解毒剂,但是剂量……不知道够不够。”

  她给赵强注射了解毒剂,赵强的呼吸稍微平稳了一些,但脸色依旧难看。

  “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王浩看着外面依旧漆黑的电梯井,心有余悸地问道。

  “不知道。”陈默摇摇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但我们必须找到出口,或者……找到这台电梯异常的原因。”

  李锐那边也暂时没有进展,电梯系统像是死了一样,毫无反应。通讯器也依然是死寂一片。

  “队长,电梯好像……又要动了。”赵强忽然开口说道,他的声音还有些虚弱。

  众人立刻紧张起来。果然,轿厢再次轻微地震动了一下,然后开始……向上移动?!

  “向上?!”王浩惊愕道,“我们不是要下去吗?”

  电梯上升的速度比之前下降时更快。透过镜面墙壁,他们看到周围的黑暗似乎在流动,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无底的深渊之中。那种空间错位的眩晕感再次袭来。

  “不对劲!这电梯根本不受控制!”李锐焦急地喊道。

  “抓紧扶手!”陈默吼道。

  突然,电梯猛地停下,所有的震动和声响都消失了。应急灯的光芒恢复了稳定,不再是诡异的暗红色。

  “到了?”王浩试探性地问道。

  陈默走到门前,这次他没有再寻找什么缝隙,而是直接用力一撞!

  “哐当!”一声巨响,厚重的金属门被撞开了!

  门外,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二楼平台,也不是阴暗的井道底部。

  而是一条……街道。

  一条在深夜里显得格外寂静、灯光昏黄的旧式街道。街道两旁是仿古的中式建筑,飞檐翘角,挂着大红灯笼,但此刻大部分灯笼都是熄灭的,只有零星几盏还亮着,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仿佛雨水过后又混杂着某种腐败植物的气味。

  他们此刻正站在街道的中央,轿厢电梯就停在他们身后,敞开着门,仿佛一个突兀的、不属于这里的金属异物。

  “这……这是哪里?”赵强扶着墙壁站起来,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好像……是城隍庙附近的仿古街。”苏瑶辨认了一下周围的建筑风格,不确定地说道,“但是……好像更加老旧,而且……没有人?”

  确实,这条街道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屋檐下悬挂的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陈默皱紧眉头,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立刻向张处汇报情况!”

  李锐立刻拿出通讯器,但屏幕上依然是一片雪花。“不行,还是没信号!”

  “用卫星电话!”陈默命令道。

  李锐掏出卫星电话,拨通了张涛的号码。电话接通了,但传来的却不是张涛的声音,而是一阵……嘈杂的电流声,以及隐约间可以听到的、如同女人哭泣般的呜咽声。

  “喂?张处?能听到吗?我们……”李锐的声音有些颤抖。

  “……回来……快回来……这里不是……”电流声中,断断续续地传来模糊的话语,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哀求。

  “喂?你说什么?信号不好!”李锐大声喊道。

  “……电梯……会吃人……不要……相信……镜子……”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只剩下滋滋的电流声,然后电话挂断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张处他们……”苏瑶的声音带着恐惧。

  “别管了,先搞清楚我们现在的情况!”陈默打断了她,“李锐,尝试定位我们现在的位置,任何坐标信息都可以。”

  李锐拿出定位设备,屏幕上显示的却是一片混乱的雪花点,根本无法读取任何有效数据。

  “无法定位。GPS信号被屏蔽了,甚至连基站信号都没有。我们……好像被隔绝在这个空间里了。”

  “这不可能……”苏瑶喃喃自语,“一定有办法出去的。”

  “先探索一下周围。”陈默做出了决定,“王浩,你和我一组,向前搜索。李锐,你和赵强一组,守住电梯入口,注意警戒。苏瑶,你跟我们一起,用你的设备记录一切异常。记住,保持通讯距离,一旦发现不对,立刻撤退,回到电梯这里汇合。”

  众人点头,分头行动。

  陈默、王浩和苏瑶沿着街道向前走去。街道很长,两旁的店铺大多门窗紧闭,有的甚至用木板钉死了。偶尔有几扇窗户透出微弱的灯光,但透过窗户看进去,里面空空荡荡,或者是一些扭曲的、看不清楚的影子。

  脚下的石板路面有些湿滑,像是刚刚下过雨。空气中那股腐败的气味越来越浓。

  “队长,你看这里。”苏瑶忽然停下脚步,指着路边的一面墙壁。墙上贴着一张老旧的、已经泛黄的海报,海报的内容似乎是一个戏曲表演的宣传,但上面的演员面孔都被人用黑色的油漆涂花了,看不清楚。更诡异的是,海报的一角,似乎有一行用鲜血写成的字,字迹潦草而疯狂:“……不要听……不要看……不要相信……”

  “血……”苏瑶的声音有些颤抖。

  陈默仔细观察着那行血字,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里透着一股……绝望和疯狂的气息。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曾经发生在这里。”

  他们继续往前走,路过一家关门的茶馆。茶馆的木质大门紧闭着,但门缝里却隐隐透出……光芒?不是灯光,而是一种……绿色的、幽幽的光芒。

  陈默示意王浩停下来,两人拔出手枪,小心翼翼地靠近。苏瑶则躲在稍远的地方,用设备观察着。

  陈默用战术手电的光束透过门缝照进去。光束所及之处,可以看到里面似乎是一个大厅,摆放着一些桌椅。但桌椅的形状都很奇怪,扭曲得不成人形。而在大厅中央,有几张……人形的轮廓,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人形的轮廓,似乎正在……融化?绿色的光芒正是从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它们的身体正缓缓地化为脓水,滴落在地面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这……”王浩倒吸一口凉气。

  陈默立刻意识到危险,拉了王浩一把,迅速后退。“离开这里!”

  两人刚退到安全距离,身后就传来“哗啦”一声巨响,那扇紧闭的茶馆大门……自己缓缓地打开了!

  绿色的光芒从门内倾泻而出,伴随着一股更加浓烈的恶臭。门内传来一阵低沉的、如同野兽般的嘶吼声。

  “快走!”陈默低喝一声,拉着王浩快速离开。

  他们不敢再随意靠近路边的店铺,尽量靠着街道中央行走。苏瑶跟在后面,脸色苍白,不断地记录着周围的数据,她的设备不时发出警告声。

  “队长,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苏瑶忽然说道,“根据我的传感器显示,这条街道的空间……好像是‘折叠’的。我们看起来走了很远,但实际距离可能并没有那么大。而且……我检测到多个‘重叠’的空间信号,就好像……这条街叠加上了其他不同的时间或者空间的碎片。”

  “空间折叠?重叠?”陈默皱眉,“你的意思是,我们可能正在经历某种……时空混乱?”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苏瑶的声音带着一丝恐惧,“这太诡异了!我们的物理定律在这里好像失效了!”

  他们继续前行,街道两旁的景象变得越来越光怪陆离。有时他们能看到一些熟悉的店铺,比如卖生煎包的小店,卖丝绸的绸缎庄,但走近一看,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或者摆着一些完全不相关、甚至恐怖的东西。比如那家生煎包店,橱窗里没有诱人的包子,而是摆满了密密麻麻、闪着红光的眼睛。

  有时,他们会看到一些模糊的、快速闪过的影子,像是行人,但又看不真切,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有时,他们会听到远处传来隐约的戏曲声、说笑声,或者孩童的哭声,但声音来源不明,而且总是戛然而止。

  周围的环境也在不断微妙地变化着。刚刚还是灯火昏黄的夜晚景象,转眼间可能就变成了阴沉沉的白天,或者笼罩在一片浓雾之中。建筑的细节也在扭曲、变化,飞檐的角度、门窗的样式,都在缓慢地、不可预测地改变着。

  “这里……不对劲!”王浩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恐慌,“我们好像一直在原地打转!刚才明明路过了那家关门的茶馆,现在怎么又看到了?”

  陈默停下脚步,仔细观察着四周。确实,眼前的景象和他记忆中的某个片段高度相似。他们很可能真的陷入了某种空间循环或者幻境之中。

  “苏瑶,能找到循环的规律或者出口吗?”

  苏瑶焦急地操作着设备:“很难!空间参数一直在随机变化,能量场也极其不稳定!我……我感觉我们好像被困在一个‘盒子’里了!”

  “盒子?”陈默心中一沉。

  就在这时,他们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三条一模一样的街道,分别通向不同的方向,而且每一条街道的景象都在不断变幻。

  “我们……要选哪条路?”王浩问道,声音有些发虚。

  陈默拿出指南针,发现指针疯狂地旋转着,根本无法确定方向。

  “看来常规方法行不通。”陈默沉思片刻,“苏瑶,用你的设备扫描一下这三条路,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同。”

  苏瑶立刻照做。几秒钟后,她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队长……三条路……都有问题。能量反应都非常强烈,而且……都指向同一个‘核心’区域。但是……其中一条路的‘负面’能量波动……尤其强烈,感觉……像是陷阱。”

  “陷阱?”陈默皱眉,“哪条路?”

  苏瑶指向中间那条路:“是中间这条。”

  “中间是陷阱,那我们就走左边或者右边。”陈默果断决定,“王浩,你走左边。苏瑶,你跟我走右边。我们分头探路,十分钟后,无论有没有发现,都回到这个岔路口汇合。记住,保持警惕,随时准备撤退!”

  “是!”王浩点头。

  “队长……”苏瑶有些犹豫。

  “别怕,保持通讯畅通,我随时支援你。”陈默拍了拍她的肩膀。

  两人分开,各自走向不同的岔路。

  陈默和苏瑶走在右边的街道上。这条街道的景象同样诡异,但似乎比中间那条稍微“正常”一点?至少没有看到明显的“人形融化”现象。但空气中那股腐朽和绝望的气息,却更加浓郁。

  街道两旁的店铺里,偶尔能看到一些扭曲的人影在里面晃动,但速度极快,一闪即逝,无法看清面目。

  “队长,你看那边!”苏瑶忽然指着街道对面。

  陈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对面一座三层高的仿古酒楼门前,挂着一个巨大的招牌,上面用繁体字写着三个字:“忘忧楼”。

  与其他店铺不同,“忘忧楼”的大门敞开着,里面灯火通明,隐约还能听到丝竹管弦之声,以及……男人的调笑声和女人的劝酒声?

  在这死寂诡异的街道上,这热闹的景象显得格格不入,甚至……有些诡异。

  “这里面……好像有人在。”苏瑶小声说道。

  “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地方。”陈默皱眉,“但我们不能放过任何线索。要不要进去看看?”

  “……好吧。”苏瑶虽然害怕,但也知道这是唯一的线索。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向“忘忧楼”。越是靠近,里面的声音就越清晰。丝竹声悠扬,但仔细听,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靡靡之音。调笑声和劝酒声也显得有些……放荡和疯狂。

  推开沉重的木质大门,一股混杂着酒气、脂粉香和某种异味的暖风扑面而来。

  大堂里灯火辉煌,与外面的阴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厅中央摆放着几张八仙桌,桌旁坐满了……人?

  男男女女,穿着各式各样的古代服饰,有的浓妆艳抹,有的西装革履,他们推杯换盏,嬉笑怒骂,看起来……非常热闹。

  但是,陈默和苏瑶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些“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僵硬而怪异的笑容。他们的眼睛空洞无神,瞳孔是纯粹的黑色,没有一丝光彩。他们的动作也显得有些机械和迟缓,仿佛是提线木偶。

  而且,他们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陈默和苏瑶的闯入。没有人抬头看他们,也没有人跟他们打招呼,只是自顾自地喝酒、调笑、玩乐。

  整个大堂里,弥漫着一股虚假的、极度欢乐的气氛,但这种欢乐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他们……好像没有灵魂。”苏瑶的声音带着恐惧,她拿出仪器扫描着其中一个人,仪器显示……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欢迎光临‘忘忧楼’,两位客官。”一个穿着旗袍、画着浓妆、但眼神空洞的女人,端着一个托盘,扭着腰肢走了过来。托盘上放着两杯酒,酒液呈现出一种妖异的紫色。

  “我们……不是客人。”陈默警惕地说道。

  “岂会呢?只要是踏入此地者,皆是客。”女人媚笑着,眼神却毫无焦点,“请品尝一杯‘忘忧酒’,忘了烦恼,忘了忧愁,只需一杯,您就能感受到真正的快乐。”

  她将其中一杯酒递给陈默。

  陈默没有接,反而后退了一步:“你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看起来……”

  “我们很好啊,客官。”女人打断了他,笑容变得更加诡异,“在这里,没有痛苦,没有悲伤,只有永恒的……欢愉。来吧,尝尝吧,忘了你是谁,忘了你从哪里来……”

  她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陈默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队长!”苏瑶拉了陈默一把,她的脸色也有些发白,“小心!她可能在用精神暗示!”

  陈默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剧痛让他清醒过来。他一把推开那个女人:“离我们远点!”

  女人被推开,踉跄了一下,但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呵呵呵……客人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这里的快乐,是您无法拒绝的……”

  她身后的其他“客人”似乎也被惊动了,纷纷抬起头,用那空洞的眼神望向陈默和苏瑶。他们的嘴角咧开一个夸张的弧度,露出了……并非人类的牙齿。

  “看来,我们不受欢迎。”陈默低声道,“苏瑶,我们走!”

  “想走?”一个慵懒而嘶哑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两人抬头望去,只见二楼的栏杆旁,站着一个穿着长衫、戴着瓜皮帽的男人。男人手里把玩着两个铁胆,脸上带着一种玩味的笑容。他的眼神……似乎比楼下那些“人”要多一点“神采”,但也更加阴冷和……贪婪。

  “两位客人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呢?”男人缓缓说道,“我们老板,可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