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一杯敬过往,一杯敬明天:厂长的最后一舞-《电竞:让你替补,没让你把把超神》

  EDG俱乐部的庆功宴,没有邀请任何媒体和嘉宾,这是独属于这支冠军之师的狂欢。

  训练基地的大厅里,音乐被开到了最大,低音炮的轰鸣几乎要将天花板震裂。五彩的射灯胡乱地扫射,将一张张因为酒精和兴奋而涨红的脸,映照得光怪陆离。

  “来!接着奏乐接着舞!”

  iBoy,这个在赛场上被江凡治得服服帖帖的少年,此刻彻底放飞了自我。他脱掉了上衣,光着膀子站在餐桌上,一手拿着一瓶啤酒当麦克风,一手挥舞着冠军纪念T恤当荧光棒,正对着投影上播放的《土味摇》MV,进行着一场堪称“群魔乱舞”的个人演唱会。

  “iBoy你给老子下来!桌子要被你踩塌了!”Meiko在下面急得直跳脚,想把他拉下来,却被几个同样喝嗨了的青训队员给架住,强行灌了好几口酒。

  Scout的脸颊也泛着酡红,他被阿布和Nofe教练夹在中间,用还带着塑料韩语口音的中文,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我们是……嗝……冠军!”

  整个大厅,都充斥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快乐。

  江凡没有参与到这场闹剧中。

  他独自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手中端着一杯可乐,平静地看着眼前这幅光怪陆离的景象,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的脑海里,回荡着系统那冰冷的提示音。

  【新手任务(即将开启):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聚是一团火……”他看着桌子上那个被iBoy踩得摇摇欲坠的身影,看着旁边笑得前仰后合的Meiko,看着脸颊通红的Scout,轻声呢喃,“这团火,烧得可真旺啊。”

  可惜,再旺的火,终有燃尽之时。

  他的目光,越过狂欢的人群,落在了另一个角落。

  那里,厂长,明凯,这个LPL的001号选手,正一个人默默地坐着。

  他没有参与狂欢,也没有说话。只是怀里紧紧地抱着那座沉甸甸的召唤师杯,像是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孩子。他的面前,已经空了七八个啤酒瓶,但他依旧在沉默地,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灌着。

  他的眼睛很红,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江凡知道,第一个要“散”的,会是谁。

  就在这时,iBoy的一嗓子破锣嗓子,终于把音响给唱崩了。

  “滋啦——”一声刺耳的电流声后,喧闹的音乐戛然而止。

  “我靠!谁把我音乐关了?”iBoy不满地嚷嚷着。

  但也就在这音乐停止的瞬间,一个沉闷的,带着哭腔的嗓音,在大厅里响起。

  “都……都别吵了。”

  所有人循声望去。

  只见厂长,那个被誉为“LPL活化石”的男人,正抱着那座金色的奖杯,摇摇晃晃地从角落里站了起来。

  他已经喝得太多了,脚步虚浮,眼神迷离,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凯哥?”

  “厂长,你没事吧?”

  队员们关切地围了上去。

  厂长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走到了大厅的中央。

  他环视了一圈,目光从阿布、Nofe,扫过Meiko、Scout、iBoy……最后,定格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的,江凡的身上。

  这个老将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猛地举起手中的召唤师杯,用那已经沙哑到不成样子的声音,嘶吼道:“我……Clearlove,明凯,打了七年职业!”

  “我他妈从一个网吧里出来的毛头小子,打到了鸟巢!打到了世界冠军!”

  “这七年,我被人骂过,被人喷过,说我是懦夫,说我是叛徒,说我年年八强!我都没在乎过!”

  他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膛里挤出来的。

  “因为我知道,老子不甘心!老子的青春,不能就这么结束!老子他妈的,就想要一个冠军!一个S赛的冠军!”

  说到这里,他再也绷不住了,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从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滚滚而下。

  他一个壮汉,哭得像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

  刚才还喧闹的大厅,此刻,落针可闻。

  iBoy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脸上的嬉笑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通红的眼眶。

  Meiko和Scout也沉默了,他们是后来者,他们无法完全体会这个男人七年追梦的辛酸与苦楚。

  “我以为……我以为我这辈子,都没机会了。”厂长抹了一把眼泪,声音哽咽。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江凡。

  他松开抱着奖杯的左手,踉踉跄跄地走到江凡面前,一把,将这个比他小了快十岁的少年,狠狠地,紧紧地,拥入怀中。

  “谢谢你……臭小子……”

  他把头埋在江凡的肩膀上,声音闷得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

  “谢谢你,没让我的青春……留下遗憾。”

  江凡能感觉到,自己肩膀上的衣服,正迅速被温热的液体浸湿。

  他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这个老将宽厚的后背。

  许久,厂长才松开了他。

  他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脸上,重新挂上了一个释然的,灿烂的笑容。

  他走回大厅中央,将那座金色的奖杯,高高地举过头顶,像是举起了自己全部的青春。

  在所有人或震惊,或不舍,或了然的目光中,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全世界,也对着过去的自己,宣告道:

  “我,Clearlove,编号001号选手,明凯!”

  “今天,在这里,正式宣布——”

  “退役!!!”

  当最后两个字,如同惊雷般炸响时,整个大厅,陷入了一片死寂。

  “别啊凯哥!”

  “厂长!再打一年!我们还能再拿一个冠军!”

  iBoy和Meiko第一个反应过来,冲上去想要劝阻。

  但厂长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够了。”

  他放下奖杯,拿起一瓶未开封的啤酒,用牙“啵”的一声咬开瓶盖,仰起头,一饮而尽。

  - 豪迈,洒脱,像一个完成了所有使命的江湖侠客。

  “这杯酒,敬我这七年饮冰,难凉的热血!”

  他又拿起一瓶。

  “这杯酒,敬我们……是冠军!”

  最后,他看向江凡,拿起第三瓶。

  “这最后一舞,很尽兴。”

  江凡站起身,从满地的酒瓶中,同样拿起一瓶,走到他面前,轻轻地与他碰了一下。

  “凯哥,”江凡。

  “叮——”

  清脆的碰杯声,回荡在寂静的大厅里。

  也像一声悠扬的钟声,敲响了一个时代的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