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探病与远航-《召唤死士之后,我拳打小仙女》

  午后阳光透过洁净的窗户,温柔地洒在病房里,驱散了消毒水带来的冰冷感,添上几分暖意。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百合花香——是猴子昨天特意买来插在花瓶里的。

  侯晓雅半靠在摇起的病床上,脸色依旧带着大病初愈后的苍白,嘴唇没什么血色,但那双大眼睛已经恢复了神采,不再是在安康医院时那种惊惶无助的空洞。她身上穿着干净的病号服,头发被哥哥细心地梳成了两个松松的麻花辫,搭在肩头。

  门被轻轻推开,林风拎着一个果篮和一盒高级营养品走了进来。

  “风哥哥!”侯晓雅眼睛一亮,声音虽然还有些虚弱,但透着清晰的欢喜,乖巧地打招呼。

  正坐在床边给妹妹剥橘子的猴子(侯俊)闻声抬起头,看到林风,脸上立刻绽开笑容,那是一种毫无阴霾、真心实意的笑容。“疯子!你来啦!快坐快坐!”他连忙起身,拉过一张椅子,用袖子随意地擦了擦椅面。

  林风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对侯晓雅点了点头:“晓雅,感觉好点了吗?”他将东西放在床头柜上。

  “好多了,谢谢风哥哥。”侯晓雅认真地回答,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她知道,自己能躺在这家正规医院的干净病房里,而不是在安康医院那个可怕的地方,眼前这个总是很平静的哥哥出了很大的力。

  “跟我还客气什么。”林风笑了笑,很自然地拿起果篮里的一个苹果和一旁的水果刀,在椅子上坐下,开始仔细地削皮。他的手指修长稳定,苹果皮连着不断,均匀地垂落下来。

  猴子重新坐回妹妹床边,把剥好的橘子瓣递到晓雅手里,嘴里却忍不住开始抱怨起来,眉头皱着,语气里满是不甘和愤懑:

  “唉,真是想想就憋气!疯子,你看新闻了吧?网上都炸锅了,证据那么确凿,录音都有了,结果呢?魏广源和钱志明那两个王八蛋,居然让他们跑了!警察全城搜了好几天,连根毛都没抓到!我看啊,肯定是提前收到风声了!这帮人渣,手眼通天!想到他们现在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逍遥快活,我这心里就跟堵了块石头似的!”

  他越说越气,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妹妹遭的那些罪,父母流的那些泪,家庭承受的那些压力和恐慌,根源都在那两个黑心烂肺的人身上。如今主犯逃之夭夭,虽然安康医院被封了,一些爪牙被抓了,但最大的恶人逍遥法外,这口气他怎么也咽不下。

  林风专注地削着苹果,长长的果皮在他指间打着旋。听到猴子的抱怨,他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只是嘴角微微向上弯了弯,抬起眼皮,看了猴子一眼,语气平淡却意有所指地说道:

  “跑了……也不一定是好事。”

  他的声音不大,在安静的病房里却很清楚。

  猴子正拿起一个橘子自己剥,闻言一愣,剥橘子的动作停住了。他转头看向林风,看到对方脸上那抹淡然的、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神色的微笑,不像是在单纯安慰自己。

  猴子的大脑简单直接,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他信任林风,不仅仅因为林风是他兄弟,更因为在这次他家遭遇灭顶之灾时,是这个兄弟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带来了周律师,找到了关键证据,最终把妹妹从魔窟里救了出来。在他心里,林风是恩人,是绝对可以信赖的自己人。

  所以,他对林风的话几乎是一种本能的理解和接受。他愣神之后,没有去深思林风话里更深的含义,没有去猜测林风是否知道什么内情,或者是否做了什么。他只是顺着林风的话,自己脑补出了一个最符合他朴素价值观的解释。

  脸上的愤懑渐渐被一种解气和期待取代,猴子重重地点了点头,咧嘴一笑,说道:

  “对!疯子你说得对!跑了也不一定是好事!像他们这种丧尽天良的恶人,老天爷都看着呢!坏事做绝,迟早要遭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说不定现在就在哪个地方倒霉呢,或者将来死得更惨!这叫恶人自有天收!”

  他越说越觉得有道理,心里那口堵着的气似乎也顺了不少。他把剥好的橘子塞进嘴里,用力嚼着,仿佛在嚼那两个仇人的肉。

  林风看着他这副样子,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这时,苹果也削好了,圆润光滑,没有一丝果皮残留。他细心地将苹果切成小块,插上牙签,放在一个小碟子里,递给侯晓雅。

  “谢谢风哥哥。”侯晓雅乖巧地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吃着,苍白的脸上因为进食和阳光,泛起一丝极淡的血色。

  猴子看着妹妹吃得香甜,心情更好了些,又开始跟林风絮叨起妹妹接下来的康复计划,学校那边怎么请假,父母打算过来轮流照顾等等琐事。林风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或简单提一两个建议。病房里的气氛温馨而平和,仿佛外面那些惊涛骇浪、血腥阴谋都与这小小的一方天地无关。

  阳光静静地移动着,将三个人的影子拉长,交融在一起。

  ……

  与医院窗明几净的温暖截然不同,位于城市边缘某处荒僻海岸的私人小港口,此刻正被浓重的夜色和咸腥冰冷的海风笼罩。

  这里没有明亮的灯光,只有几盏昏黄如豆、勉强照亮脚下方寸之地的老旧路灯,以及远处海面上零星渔火的微弱反光。腐朽的木制栈桥伸向黑暗的海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海浪拍打着礁石和废弃的船壳,声音单调而压抑。

  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如同幽灵般滑入港口区域,关闭了车灯,悄无声息地停在一堆废弃的渔网和浮标后面。

  车门打开,K走了下来。他换了一身深色的运动装,背着一个半旧的深色双肩包,除此之外,手上别无他物。他关上车门,没有锁——这辆车,以及车里可能留下的任何痕迹,很快都会以某种方式“自然消失”。

  他站在那里,目光如同夜视仪般扫过黑暗的码头。咸湿冷冽的海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他面无表情,仿佛感受不到寒意。

  很快,一个矮壮、皮肤黝黑、穿着防水夹克的男人从一堆集装箱的阴影里钻了出来,嘴里叼着烟,火星在黑暗中明灭。他走到K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眯着眼,上下下地打量着K,眼神里充满了审视、警惕以及一丝常年行走在法外之地形成的狡黠。

  “就你一个?”男人的声音粗哑,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

  K点了点头,没说话。

  “钱呢?”男人直截了当。

  K从运动裤的侧兜里掏出一个用塑料纸包好的、厚厚的纸包,递了过去。男人接过,就着远处路灯极其微弱的光线,熟练地用手指捻开塑料纸一角,快速点了点厚度,又摸了摸纸币的边缘,然后满意地“嗯”了一声,将纸包塞进自己夹克的内袋。

  “规矩都懂吧?”男人吐掉烟头,用脚碾灭,“上了船,闭嘴,别乱看,别乱问。到了地方,有人接你。路上要是遇到什么‘风浪’,自己机灵点。咱们这趟是‘捕鱼’,明白?”

  K再次点头,表示明白。所谓的“风浪”,自然是指可能的海上巡逻或检查。

  男人不再多说,转身,朝着栈桥尽头一个更加黑暗的角落走去,挥了挥手,示意K跟上。

  K沉默地跟在后面。脚下的木板湿滑,海风的呼啸声更大了。

  栈桥尽头,系着一艘破旧的中型渔船,船身油漆斑驳,船号模糊不清。船舱里透出昏暗的灯光,隐约能看到晃动的人影。船尾的马达已经提前启动,发出低沉而有力的“突突”声,掩盖了许多细微的动静。

  男人走到船边,先跳了上去,然后转身向K伸出手。K没有借力,自己轻松地一跃而上,动作干净利落。

  “进去吧,找个地方坐。人齐了就走。”男人指了指黑乎乎的船舱入口。

  K弯腰钻进船舱。里面的空气浑浊不堪,混合着鱼腥、柴油、汗臭和烟草的味道。一盏昏暗的防水灯挂在舱顶,随着船身轻轻摇晃。

  舱内空间狭小,已经或坐或蹲着五六个人。有男有女,大都低着头,用帽檐或围巾遮挡着面容,看不清表情。他们彼此之间保持着距离,没有人交谈,气氛沉闷而紧张。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船身摇晃带来的吱嘎声。

  K的目光快速扫过这些人,没有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停留。他找了个靠舱壁的角落,将背包垫在身后,直接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仿佛老僧入定。他的存在感瞬间降到最低,几乎与船舱的阴影融为一体。

  其他人也只是瞥了这个新来的沉默者一眼,便很快移开了目光。在这里,好奇心是多余的,甚至是危险的。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那个矮壮的蛇头男人又领进来两三个人。船舱里变得更加拥挤,空气也更令人窒息。

  “人齐了,开船!”蛇头对着驾驶舱方向喊了一声。

  很快,渔船的马达声变得更加轰鸣,船身明显一震,开始缓缓移动,离开破旧的栈桥,调转船头,朝着黑暗无垠的大海深处驶去。

  船舱里的人们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但随即又被对未知前路的茫然和忐忑所取代。有人开始低声咳嗽,有人轻微地挪动身体。

  K依旧闭着眼睛,靠着舱壁,仿佛已经睡着。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正在心中默默计算着航向、时间和可能的风险窗口。

  渔船破开黑色的海浪,拖着一条白色的尾迹,逐渐远离了身后那片灯火阑珊、却已危机四伏的陆地,驶向南方那片以混乱、模糊的边界和无数可能性着称的海域。

  夜色如墨,吞没了船只的轮廓,只留下越来越远的、微弱的马达声,最终彻底消散在海风与浪涛的合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