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静待,来年花开-《明末:从边军小卒开始》

  “关键是要在清军拿下朝鲜前,巩固南方防线。臣已命沈廷扬部靖海水师,加强沿海巡防,防止清军水师南下袭扰。”

  崇祯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着窗棂:“拿下四川之后呢?”

  “以四川为基,整合西南。”林天目光沉静,“云南的铜、贵州的汞、四川的粮,都是战略资源。经营一两年,便可练出十万精兵。届时,北可出汉中图关中,东可顺江而下取湖广,主动权就在我们手中了。”

  崇祯沉默良久。暖阁里只有炭火燃烧的细响。

  “爱卿可有把握?”他终于开口。

  “七成。”林天实话实说,“最大的变数不在战场,而在朝堂。若后方安稳,钱粮充足,臣有七成把握。若朝中有人掣肘……”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明白。

  崇祯走回桌前,倒了杯热茶,慢慢喝着。

  热气氤氲中,他的面容显得有些模糊。

  “朕希望,”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大明归于一统。”

  这话说得太沉重,林天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爱卿不必有压力。”崇祯摆摆手,?^???^?

  “朕知道这很难。建虏如今势大,辽东、中原尽在其手。但看到江南如今的景象,朕相信爱卿能做到。”

  他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追忆:“过了年,爱卿就三十了吧?”

  “是。”

  “三十而立。”崇祯感慨道,“朕三十岁时,还在为辽东战事焦头烂额。如今回想,那时的许多决定……都错了。”

  这话出自崇祯之口,让林天心中一震。这位以刚愎自用着称的皇帝,竟会如此直白地承认错误。

  “陛下不必过于自责。”林天劝道,“时势如此,非一人之过。”

  “或许吧。”崇祯苦笑,“好了,天不早了,爱卿回去吧。记得,过了年就把婚事办了,朕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林天躬身告退。走出暖阁时,雪已经小了。月光从云隙中漏下来,照在雪地上,一片清冷银白。

  王承恩送他出宫,低声道:“经略,陛下今日很高兴。”

  “我看出来了。”

  “自南渡以来,陛下难得这么高兴。”王承恩叹道,“经略是明白人,应该知道陛下的苦心。陛下这是……在托付后事啊。”

  林天脚步顿了顿,点点头:“公公放心,我明白。”

  马车驶离皇宫。南京城的万家灯火在雪夜中闪烁,像是散落人间的星辰。

  林天靠在车厢里,闭目养神。崇祯那句“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大明归于一统”,还在耳边回响。

  这个愿望,他会尽力去实现。

  不仅为了崇祯,更为了这江南的万家灯火,为了那些终于能安心过年的百姓,也为了……顾菱纱。

  ——。

  回到总帅府时,已近子时。书房里的灯还亮着,韩承居然还在。

  “这么晚还不休息?”林天推门进去。

  韩承从一堆文书中抬起头,笑道:“等经略回来。有份加急文书,需要您过目。”

  林天接过一看,是宋应星从龙江船厂送来的。厚厚一沓图纸和说明,最上面一张是舰船结构图,线条精细,标注详实。

  “首艘‘镇’级巡洋舰,龙骨已铺设完成。”韩承指着图纸,“宋大人说,预计明年二月可下水试航。这艘蒸汽船,比现有的磁州号战船大一半有余,配六斤炮二十四门,侧舷三斤炮四十门。若能成,海上的局面就不一样了。”

  林天仔细看着图纸。船型流畅,炮位设计合理,明显吸收了西洋舰船的优点。他点点头:“告诉宋应星,要钱给钱,要人给人,但质量不能有丝毫马虎。”

  “是。”韩承应下,又道,“还有一事。四川来的密报,李自成已抵达夔州,正在召集旧部。不过……”

  “不过什么?”

  韩承犹豫了一下:“经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李自成、吴三桂,这两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用他们,好比徒手捉蛇,稍有不慎就会反噬。”韩承神色凝重,“经略真有把握控住他们?”

  林天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雪又下起来了,细密的雪沫扑在窗纸上。

  “韩承,你知道这天下大势,现在像什么吗?”他忽然问。

  “属下愚钝。”

  “像一盘残棋。”林天缓缓道,

  “我们的棋子少,对手的棋子多。要想赢,就不能在乎棋子的出身是黑是白,是玉是石。只要能走活这盘棋,哪怕是卒子过河,也得当车用。”

  言罢他转过身,目光如炬:

  ( ?° ?? ?°)

  “李自成是狼,吴三桂是虎。用好了,狼能撕咬建虏,虎能镇守边疆。用不好……那也得先用,因为我们现在,没有挑挑拣拣的资格。”

  韩承默然,深深一揖:“属下明白了。”

  “去吧,早点休息。”林天摆摆手,“明日还有一堆事要处理。”

  韩承退下后,林天独自坐在书房里。烛火跳动,在他脸上投下晃动的影子。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张舆图,摊在桌上。

  舆图上,大明江山被朱笔和墨笔分成了两半。长江以北,几乎全是墨色标注的清军控制区;长江以南,朱笔勾勒出的防线蜿蜒曲折。

  他的手指从南京出发,向西划过九江、武昌,最后停在四川的位置。那里现在还是墨色,但很快,就会重新染上朱红。

  然后呢?

  云南、贵州、广西……整个西南连成一片,再与江南呼应。届时,半壁江山在手,就有了与清廷长期对峙的资本。

  但这还不够。

  林天的目光投向北方。中原、陕西、山西、山东……最后是辽东。那里是大明的龙兴之地,也是如今建虏的老巢。

  路还很长。

  他收起舆图,吹熄蜡烛。书房陷入黑暗,只有窗外雪光透过窗纸,映出一片朦胧的亮。

  来年,将是关键的一年。

  ——。

  新年前一天,雪停了。

  南京城的街巷,重新活跃了起来。

  百姓们开始张罗年货,商铺早早挂起了红灯笼,小贩的叫卖声比平日响亮许多。孩童在雪地里追逐嬉戏,笑声清脆。

  总帅府前,一辆马车缓缓停下。顾菱纱从车上下来,手中提着药箱。门口的卫兵认得她,行礼道:“顾医师。”

  “经略在吗?”

  “在书房。需要通报吗?”

  “不必,我直接过去。”

  顾菱纱穿过庭院,积雪在脚下咯吱作响。到了书房门口,她轻轻叩门。

  “进来。”

  推门进去,林天正在写什么东西。见她来,放下笔:“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给你送点东西。”顾菱纱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安神的药丸。你最近睡得不好吧?眼下的青影都看得见了。”

  林天接过瓷瓶,笑了笑:“被你看出来了。”

  “医者的本分。”

  顾菱纱在他对面坐下,犹豫了一下,“昨晚……陛下说的话,你当真了?”

  “哪句?”林天明知故问。

  顾菱纱脸一红,别过头去:“就是……成家那句。”

  “陛下金口玉言,自然当真。”林天看着她,“怎么,你不愿意?”

  “不是不愿意……”顾菱纱声音越来越小,“只是觉得……太快了。而且我的身份,终究是……”

  “你的身份怎么了?”林天打断她,“太医院首席医官,救治伤兵无数,江南谁人不知顾医师仁心仁术?这般身份,哪里配不上我林天?”

  顾菱纱抬起头,眼中有些湿润:“你真的这么想?”

  “我何时说过假话?”林天起身,走到她面前,“菱纱,这世道太乱,我们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所以有些事,该做就要做,该说就要说。我不想等到将来后悔。”

  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指尖微凉。

  “过了年,我们就成亲。”林天一字一句道,“陛下主婚,百官观礼,我要让全江南的人都知道,你顾菱纱是我林天的妻子。”

  顾菱纱的眼泪终于落下来。她重重点头:“好。”

  窗外,不知谁家孩子放起了爆竹。噼啪的响声里,岁末的南京城,洋溢着久违的生机。

  来年,或许真的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