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问心剑路(一)-《黑矿:我的知识能修仙》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这三天里,林渊并未再做任何额外的准备。修为刚刚突破,需要的是稳固而非冒进。《不灭星体》与对寂灭之力的理解,也非短短三日能有多大提升。他将大部分时间用于静坐调息,将自身状态调整至最圆融饱满之境,同时反复锤炼心神,让意志如磐石,让思绪如明镜。

  辰时将至,林渊准时出现在凌霄峰下。

  凌霄峰,作为青云宗剑道一脉的主峰,与其他灵秀山峰截然不同。整座山峰如同一柄倒插的巨剑,笔直向天,陡峭嶙峋,通体呈现出一种暗青色的金属光泽。山峰之上,并无太多葱郁植被,唯有零星的、形态如剑的灰黑色怪松顽强扎根于岩缝之中。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锋锐之意,寻常弟子至此,都会感到皮肤隐隐刺痛,神魂受到压制。

  山脚下,一座巨大的石碑矗立,上书“凌霄”两个古朴大字,笔划如剑痕,森然欲出。石碑旁,一名身着青色剑袍、背负长剑的弟子早已等候在此,正是前日传讯那人。

  “林师弟,请随我来。”剑袍弟子见到林渊,并无多话,直接转身,引着林渊向山脚一侧走去。

  绕过石碑,眼前并非想象中的登山石阶,而是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向内凹陷的狭窄山缝!山缝入口处雾气缭绕,看不清内里情形,唯有丝丝缕缕凌厉无匹的剑意从中逸散出来,令人心悸。

  “此即为‘问心剑路’入口。”剑袍弟子侧身让开,神色肃然,“踏入此门,考验便已开始。路有九重,一重一关,全凭本心。无人可助,亦无法中途退出,除非……失败。”

  他深深看了林渊一眼:“林师弟,珍重。”

  林渊点了点头,对剑袍弟子拱手一礼:“多谢师兄。”

  然后,他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一步踏入了那雾气缭绕的山缝之中。

  一步踏入,仿佛跨入了另一个世界。

  身后的光线与声音瞬间消失,周围是绝对的黑暗与寂静。唯有脚下一条仅容立足的、不知由何种材质构成的灰白色小路,蜿蜒向前,通向未知的深处。小路两旁,是深不见底的虚无。

  更令人心神紧绷的是那无处不在的剑意!这剑意并非攻击,而是如同无数双冰冷的眼睛,从四面八方、从灵魂深处审视着他,仿佛要将他里里外外、前世今生都看得通透!

  第一重,问凡心。

  林渊收敛所有杂念,紧守心神,迈步向前。

  起初并无异样,只是那审视般的剑意越来越强。但走出约莫百步后,周围的黑暗开始翻涌,幻象丛生!

  他看到了前世蓝星的车水马龙,看到了父母的殷切期盼,看到了曾经平淡却温馨的生活……

  他看到了黑风崖下的绝望与挣扎,看到了韩立狰狞的嘴脸,看到了监工弟子无情的鞭挞……

  他看到了柳明那看似温和实则冰冷的笑容,看到了万寂窟中死气触手的缠绕,看到了杀手冰冷的眼神……

  喜怒哀乐,贪嗔痴怨,种种凡尘杂念,过往经历,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试图搅乱他的心神,让他沉溺其中。

  若是心志不坚者,此刻恐怕已心神失守,或陷入对过往的追悔,或沉沦于对苦难的怨恨,或迷失在虚幻的诱惑之中。

  但林渊道心坚定,两世灵魂融合,历经生死磨砺,早已将这些看透。他眼神清明,步伐稳健,如同激流中的礁石,任由幻象冲刷,我自岿然不动。那些幻象靠近他周身三尺,便被一股无形的坚定意志所阻,难以真正侵蚀其心。

  “凡尘种种,皆为过往云烟。吾之道心,唯向长生,唯求本真。”

  他心中默念,脚步不停,一步步踏破虚妄,黑暗渐渐褪去,前方出现了一点微光。

  第一重关,破!

  然而,未等他稍作喘息,眼前景象再变!

  他已置身于一片无边无际的荒漠之中,头顶烈日灼灼,脚下黄沙滚烫,口干舌燥,灵气枯竭。每一步都沉重无比,仿佛要将全身力气耗尽。

  第二重,问道心。

  考验的,是求道之志是否坚定,是否能在绝境中不改其志,在孤独中坚守本心。

  饥渴、疲惫、孤独、绝望……种种负面情绪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意志。幻境无比真实,他甚至能感受到生命力在一点点流逝。

  “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区区荒漠,岂能阻我求道之步?”

  林渊眼神依旧坚定,他回忆着万寂窟中比这更加绝望的死寂,回忆着与杀手周旋时的生死一线。这点艰苦,与他所经历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他无视了身体的“警告”,凭借着顽强的意志,一步步在荒漠中前行,留下一串孤独却坚定的脚印。

  不知走了多久,就在他感觉意识即将模糊之时,眼前的荒漠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横亘在前方的、高耸入云的巨大石门!石门紧闭,表面刻满了玄奥的符文,散发着沉重如山的威压!

  第三重,问己心。

  石门之前,立着一面光滑如镜的石碑。当林渊走近,石碑之上,竟然映照出他的身影,但那身影,却与他本人截然不同!

  那身影周身缭绕着灰黑色的死寂之气,眼神冰冷无情,手中握着一柄由寂灭之力凝聚而成的黑色长剑,散发着毁灭一切的恐怖气息!那是……沉沦于寂灭之力,走向毁灭与杀戮的“林渊”!

  “看见了吗?这才是你真正的归宿!”镜中的“林渊”开口,声音充满了诱惑与冰冷,“拥抱寂灭,掌控死亡!你将拥有无上力量,再无人可欺你、压你!柳明?蝼蚁耳!一剑可斩之!何必苦苦挣扎,坚守那虚无缥缈的长生之道?”

  “加入我们,释放你内心的毁灭欲望!这才是最真实、最强大的你!”

  充满魔性的低语,直接响彻在林渊的心底,引动着他体内那缕对寂灭之力的理解,试图勾起他内心深处潜藏的负面情绪与对力量的极端渴望!

  这是心魔之关!直面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欲望!

  林渊看着镜中那充满毁灭气息的自己,心神剧烈震荡。不得不说,那镜影的话语,极具诱惑力。掌控寂灭,快意恩仇,拥有碾压一切的力量……这何尝不是他潜意识中偶尔闪过的念头?

  但他很快便稳住了心神。

  “力量,绝非毁灭与杀戮的唯一途径。”林渊目光清明,对着镜中的自己,也对着自己的内心,沉声说道,“寂灭,是终结,亦是过程,而非归宿。我所求之道,是超脱,是永恒,是洞悉万物本质后的自在!而非沦为力量的奴隶,被毁灭欲望所支配!”

  “你,不过是我道心历练中的一块磨刀石,是我需要正视并超越的阴影!”

  他话语铿锵,道心在这一刻仿佛被洗涤得更加纯粹璀璨!识海中,“混沌光点”感受到他坚定的意志,散发出温和而包容的光芒,将那镜影带来的魔性低语尽数驱散。

  镜中的“林渊”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身影逐渐扭曲、淡化,最终消失不见。

  “轰隆隆——”

  巨大的石门,在林渊坚定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向两侧打开,露出了其后云雾缭绕、剑意冲霄的路径。

  第三重关,破!

  林渊迈步,踏入石门。

  他知道,问心剑路,才刚刚开始。后面六重,必将一重比一重凶险。

  但他无所畏惧。

  心如明镜,意如磐石。

  剑路问心,我自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