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死气淬体-《黑矿:我的知识能修仙》

  万寂窟内,时间与空间的概念都变得模糊。唯有那无处不在、侵蚀一切的死寂之气,是永恒的主题。

  林渊小心翼翼地在昏暗的甬道中前行,脚下的灰烬无声无息。护身灵光与死气摩擦发出的“滋滋”声,是这片绝对寂静中唯一的伴奏,提醒着他生命与毁灭的持续对抗。

  越往深处,死气的浓度越高,从最初如雾气般弥漫,逐渐变得粘稠如浆。护身灵光的消耗急剧增加,法力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流逝。按照这个速度,即便他法力比同阶精纯深厚,也绝难支撑到阴魂涧。

  是时候服用“避煞丹”了。

  林渊停下脚步,取出柳明给的那瓶丹药。玉瓶触手冰凉,倒出一粒龙眼大小、色泽灰白、表面有着诡异螺旋纹路的丹药。在“窥道灵瞳”的视角下,丹药内部除了抵御死气的药力结构外,那几缕极其隐晦、如同蛛丝般缠绕在核心的异种能量,显得格外刺眼。

  他沉吟片刻,并未直接吞服。而是盘膝坐下,先全力运转功法,将自身状态调整至最佳,同时将神识高度集中,如同最精密的探针,严密监控着体内的每一分变化。

  然后,他张口吞下了避煞丹。

  丹药入腹即化,一股清凉中带着苦涩的药力瞬间散开,迅速融入四肢百骸。与此同时,一层淡淡的灰白色光膜自他体内浮现,与体表的护身灵光融合。顿时,周围死气的侵蚀压力大减,法力的消耗速度也减缓了大半。

  果然有效。

  但林渊的心神没有丝毫放松,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几缕伴随药力扩散开的异种能量上。

  这些能量极其狡猾,它们并未直接攻击或破坏,而是如同水银泻地,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他的法力循环体系,甚至试图缠绕上他的神识本源!其结构特性,更偏向于一种“标记”与“监控”,并带有一丝隐晦的、似乎能被外部引动的“活性”!

  柳明的目的昭然若揭——不仅要监控他在窟内的状态,恐怕还存着关键时刻能远程施加影响,甚至引爆这标记,重创他神魂的恶毒心思!

  “好一个柳明!”林渊心中寒意更盛。

  他立刻尝试以自身法力去驱除、隔绝这些异种能量。然而,这些能量如同附骨之疽,与避煞丹的药力乃至他自身的法力都产生了某种程度的纠缠,极难分离。强行驱除,不仅会大幅削弱避煞丹药效,还可能损伤自身法力结构。

  硬来不行。

  林渊心念电转,一个大胆的念头涌上心头。

  既然难以驱除,何不……利用此地的死气,来“淬炼”它们?甚至,淬炼自身?

  他想到了怀中那蠢蠢欲动的“寂灭之石”,想到了“混沌光点”对死气那微弱的排斥效应。寂灭之力,归于虚无,是否能将这些如同杂质般的异种能量,也一并“归无”?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尝试。引死气入体,无异于玩火自焚。但此刻,他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他小心翼翼地,开始主动减弱体表护身灵光的强度,仅维持在最基本的、保证肉身不被瞬间侵蚀的程度。同时,他引导着一缕极其细微的死气,如同引狼入室般,透过灵光缝隙,纳入体内!

  “呃!”

  死气入体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寒与死寂瞬间蔓延开来!所过之处,经脉仿佛被冻结,生机如同被掠夺,带来剧烈的痛苦与强烈的虚弱感!

  林渊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死死守住灵台清明,全力运转功法,以精纯的法力包裹、引导着那缕死气,并未让其肆意破坏,而是径直冲向那些渗透在法力中的异种能量!

  奇迹发生了!

  当那蕴含着“归于无”意蕴的死气,接触到柳明留下的异种能量时,就仿佛冷水滴入了滚油!那异种能量如同遇到了天敌,剧烈地挣扎、扭曲,但其结构在更高层次的寂灭之力面前,显得如此脆弱不堪!

  “嗤……”

  细微的、仿佛什么东西被消融的声音在林渊体内响起。那几缕异种能量,在死气的侵蚀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分解,最终化为了最基础的能量粒子,被那缕死气同化、吞噬!

  有效!

  林渊精神一振,强忍着痛苦,如法炮制,继续引导细微死气,精准地“清扫”着体内的异种标记。

  这个过程痛苦而缓慢,对心神的消耗极大。他必须精确控制死气的量与路径,稍有不慎,便可能引火烧身,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时间一点点过去。

  当他将体内最后一丝异种能量用死气淬灭时,整个人几乎虚脱,浑身已被冷汗浸透,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但他眼中,却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成功了!他成功清除了柳明的暗手!而且,经过这番“死气淬体”,他发现自己对寂灭死气的耐受性,似乎提升了一丝!虽然过程痛苦,但自身的法力在对抗死气的过程中,似乎也变得更加凝练,对那冰寒死寂的意蕴,多了一分理解。

  他不敢怠慢,立刻服下疗伤丹药,运转功法修复受损的经脉。

  数个时辰后,林渊缓缓睁开双眼,虽然疲惫未完全消除,但状态已然稳定。他感受着体内再无隐患的法力,看着周围那浓郁的死气,心中第一次生出了一丝主动探索的欲望。

  他不再仅仅将死气视为威胁。或许,在这绝境之中,这无所不在的寂灭之力,也能成为他磨砺自身、甚至提升实力的工具?

  他重新站起身,服下一粒新的避煞丹(确认过这一粒没有问题),继续向阴魂涧方向前进。

  越往深处,地势开始向下倾斜,通道也变得越发崎岖复杂,出现了许多岔路。地图变得越发模糊,只能指明一个大方向。

  死气愈发浓郁,几乎化不开。即便有避煞丹,护身灵光也持续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岩壁上开始出现一些扭曲的、仿佛痛苦人脸的化石痕迹,空气中偶尔会飘过一丝凄厉的、直接作用于神魂的残余意念波动,扰人心神。

  林渊紧守心神,“窥道灵瞳”时刻观察着周围能量流动,避开那些意念波动特别强烈的区域。

  又前行了不知多久,前方隐约传来了微弱的水流声。

  在这绝对死寂的环境中,这声音显得如此突兀。

  林渊精神一振,根据地图标示,阴魂涧就在附近!他加快脚步,循声而去。

  穿过一个狭窄的隘口,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却也更加令人心悸。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洞顶垂下无数如同利齿般的灰黑色钟乳石。一条宽约数丈的河流贯穿洞窟,河水并非清澈,而是呈现出一种粘稠的、如同墨汁般的漆黑,无声无息地流淌着,散发着比周围空气更加浓郁精纯的寂灭死气!这便是“阴魂河”。

  河岸两旁,生长着一些稀疏的植物,形态怪异,叶片呈惨绿色或灰白色,散发着幽幽的磷光。其中一种约莫半尺高、叶片细长如兰草、顶端结着一颗苍白珠子的植物,正是任务所需的“阴魂草”!

  找到了!

  但林渊的心神,却瞬间被阴魂河对岸的景象所吸引。

  在对岸一片相对开阔的黑色砂石地上,赫然盘坐着一具……骸骨!

  那骸骨通体如玉,并非灰白,反而散发着一种温润的光泽,在这死寂黑暗的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骸骨保持着盘坐的姿势,头颅微垂,仿佛在沉思。其身上穿着一件已然破损不堪、却依旧能看出不凡材质的淡金色法袍。

  更让林渊心中剧震的是,在这具如玉骸骨的胸前,插着一柄断剑!断剑样式古朴,锈迹斑斑,却依旧散发着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恐怖杀意与……一种与这寂灭死气同源,却又更加霸道凌厉的毁灭气息!

  而这具骸骨与断剑的存在,似乎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力场,使得周围的死气都为之绕行,不敢靠近其周身三丈之内!

  这绝非寻常修士的遗骸!能在这万寂窟深处保持骸骨不朽,甚至隐隐震慑死气,其生前修为,恐怕远超筑基!

  林渊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剧烈跳动起来。

  危险!极度的危险!从那具骸骨,尤其是那柄断剑上,他感受到了远比周围死气更加致命的威胁!

  但与此同时,怀中那枚黑色“寂灭之石”的悸动,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几乎要破体而出!它指向的,正是那具骸骨,或者说,是那柄断剑!

  机缘?还是……更大的陷阱?

  林渊站在阴魂河边,望着对岸那具神秘的骸骨与断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挣扎。

  是先采集阴魂草,完成任务?还是……冒险渡河,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