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祸起萧墙-《黑矿:我的知识能修仙》

  意识在无边的黑暗与剧痛中沉浮,仿佛溺水者挣扎于狂暴的洋流。识海支离破碎,“秩序节点”黯淡如风中残烛,每一次微弱的搏动都牵扯着灵魂撕裂般的痛苦。那是强行窥探“源海”必须付出的代价,是蝼蚁妄图直视太阳的惩罚。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清凉感,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从怀中那紫色矿石中缓缓渗出,浸润着他近乎干涸崩坏的识海。紫芒的共鸣虽远不如前,却依旧顽强地维系着他最后一线生机,缓慢地修复着最致命的创伤。

  林渊知道,这次没有十天半月,绝难恢复。而外界,绝不会给他如此充裕的时间。

  果然,就在他意识勉强凝聚起一丝清明,能够模糊感知外界时,张逵那带着极致恐慌的意念,便如同丧钟般通过魂印狠狠撞了进来!

  “林师兄!不好了!韩执事的人又来了!这次……这次是陈风亲自带人,还跟着一个面生的内门弟子!气势汹汹,像是……像是来者不善!他们已经到通道口了!”

  祸不单行!

  林渊心中猛地一沉。陈风去而复返,还带着内门弟子,绝非例行巡查那么简单!是韩执事察觉了什么?还是那内门弟子另有目的?

  他强忍着识海翻江倒海般的剧痛与虚弱,试图调动一丝法力,却只觉得经脉空空如也,如同被彻底犁过一遍,连抬起一根手指都艰难无比。“归墟匿影”需要稳定的心神和法力支撑,此刻的他,根本无力施展!

  怎么办?!

  硬抗?以他现在的状态,炼气一二层的弟子都能轻易取他性命!

  求饶?在修仙界,虚弱本身就是原罪,只会死得更快!

  暴露秘密?那更是自寻死路!

  千钧一发!脚步声已然在通道内清晰可闻,带着毫不掩饰的灵力波动,越来越近!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林渊。难道刚刚窥见一丝大道曙光,就要陨落于此?!

  不!绝不!

  一股强烈到极致的求生欲,混合着窥见“源海”后残留的、对世界本质的一丝模糊感悟,如同最后的星火,在他濒临崩溃的识海中轰然炸开!

  不能调动自身法力,那就……借用外力!

  他的意念,如同回光返照般,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疯狂地沟通怀中那紫色矿石!不再是温和地引导其滋养之力,而是如同强盗般,强行抽取其中蕴含的、那丝与“源海”同源的、精纯而高阶的秩序能量!

  同时,他那破碎的“秩序节点”残骸,在这股外来能量的刺激下,发出了最后的、不甘的哀鸣与震颤!节点表面那些源于五行生灭与寂灭真意的道纹,在这一刻如同被点燃的导火索,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燃烧、共鸣!

  他放弃了所有精细的控制,放弃了所有对“结构”的理性理解,只剩下最本能的、最疯狂的意志驱动!

  他要在这绝境中,强行引动这片岩窟本身最庞大的“能量-信息场”——那“结构打印机”与“源海”连接处,无意识散发出的、浩瀚而混乱的背景辐射!

  这无异于在火药库边点燃火星!是百分之百的自杀行为!

  但他别无选择!

  “轰——!!!”

  一股无形却磅礴至极的意志,混合着紫色矿石被强行抽取的能量,以及林渊燃烧神识道纹迸发出的最后光芒,如同失控的洪流,悍然撞向了那墨玉晶簇深处的“源海”接口!

  没有精确的引导,没有安全的路径,只有最粗暴、最直接的冲击与祈求!

  仿佛感受到了这蝼蚁般渺小却决绝的意志,那“源海”接口处稳固的屏障,竟真的被这毫无章法的冲击,激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就是这一丝涟漪!

  一股远超林渊理解范畴的、混乱却蕴含着无尽信息的源海余波,如同被惊动的深海巨兽打了个哈欠,顺着那被冲击的缝隙,泄露出了一丝!

  这一丝余波,并未直接作用于林渊,而是瞬间扩散至整个岩窟!

  刹那间,岩窟内所有的晶簇,无论大小、无论属性,都仿佛被注入了生命,骤然爆发出刺目欲盲的七彩霞光!无数玄奥莫测的规则道纹如同活了过来,在岩壁、在空中、在每一寸空间自发凝结、流转、生灭!

  空气中弥漫的蚀灵瘴气,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宏大力量瞬间排斥、净化!精纯至极、仿佛来自太古时代的先天灵气,如同潮汐般凭空涌现,充斥了整个岩窟!

  地面上,那些散落的、被林渊“优化”过的矿石,仿佛受到了召唤,自行悬浮而起,环绕着霞光中心(墨玉晶簇)缓缓旋转,彼此之间勾连起一道道绚丽的能量虹桥,发出悦耳如同天籁的道音清鸣!

  整个岩窟,在这一刻,化作了一片规则的显化之地,道韵的流淌之河!仿佛有上古大能在此讲道,天花乱坠,地涌金莲!

  这突如其来的、完全无法理解的天地异象,让刚刚踏入岩窟的陈风、那名内门弟子以及随从,瞬间僵立在原地!

  陈风脸上的倨傲与算计瞬间被无边的震惊与恐惧取代!他感觉自身那炼气五层的修为,在这煌煌道韵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体内法力运转滞涩,连思维都仿佛凝固了!

  那名内门弟子更是脸色煞白,他出身内门,见识远非陈风可比,更能感受到这异象中蕴含的、远超他师尊级别的恐怖道境!这绝不是人力所能为!是天兆?!还是古宝出世?!

  随行的几名弟子更是直接瘫软在地,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

  而处于这场异象风暴边缘、“恰好”被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霞光笼罩、如同被“保护”起来的林渊,此刻心中亦是翻起滔天巨浪!

  他成功了!虽然方式完全出乎意料,甚至可以说是侥幸!

  这股“源海余波”并非受他控制,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应激反应”。但这已经足够了!

  他躺在霞光之中,感受着那精纯的先天灵气自发地涌入他破碎的躯体,滋养着他干涸的经脉,修复着他受损的识海。虽然速度缓慢,却无比坚定。那肆虐的剧痛,在这宏大道韵的抚慰下,竟然也减轻了不少。

  他紧闭双眼,全力运转那粗浅的《引气诀》,贪婪地吸收着这千载难逢的机缘。同时,他维持着昏迷的姿态,心中念头急转。

  这场意外的“异象”,彻底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但也带来了意想不到的转机!

  韩执事的人被彻底震慑住了!在他们眼中,自己能在这等“天兆”中存活,甚至被“道韵霞光”笼罩,本身就意味着不凡!无论是“天命所归”还是“身怀异宝”,都足以让他们投鼠忌器,甚至……心生敬畏与贪婪(另一种形式的忌惮)!

  他需要利用好这个机会!

  果然,僵立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那恐怖的异象才开始缓缓消退。七彩霞光内敛,规则道纹隐去,悬浮的矿石落回地面,道音消散。岩窟内恢复了“正常”,只是那精纯的先天灵气和被净化一空的蚀灵瘴气,依旧昭示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陈风与那内门弟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魂未定与深深的忌惮。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目光复杂地看向霞光散去后,依旧“昏迷”在地,但气息似乎平稳了许多,甚至隐隐有一丝微弱道韵残留的林渊。

  “陈师兄……这……”内门弟子声音干涩,带着询问。

  陈风脸色变幻,最终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与贪念,低声道:“此地诡异,此子……恐怕大有来历!绝非你我能轻易处置!速将此地情况,原原本本,密报韩执事与宗门!在他醒来问明情况之前,任何人不得靠近,更不得怠慢!”

  他迅速做出了最“稳妥”的决定——上报,观望。

  “那……那这些灵气……”内门弟子看着周围精纯的灵气,眼中闪过一丝渴望。

  “封锁洞口!任何人不得汲取!一切等执事和宗门定夺!”陈风断然下令。他知道,有些东西,不是他们这个层级能碰的。

  很快,岩窟入口被严密看守起来。陈风等人退到远处,既不敢离开,也不敢再轻易踏入岩窟深处。

  岩窟内,再次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林渊依旧“昏迷”着,心中却冷冷一笑。

  危机,暂时渡过了。

  而且,因祸得福,他不仅震慑了敌人,更借助这“源海余波”和先天灵气,极大地加速了伤势的恢复!

  他感受着体内缓慢复苏的生机,以及识海中那虽然残破、却仿佛经历洗礼后多了一丝莫名韧性的“秩序节点”根基。

  这场意外的风暴,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也将他推到了一个更加微妙、也更加危险的境地。

  接下来,他将面对的,恐怕不再是韩执事之流的觊觎,而是……宗门更高层面的目光。

  福兮?祸兮?

  林渊收敛心神,全力引导着先天灵气,修复己身。

  无论如何,活下去,变得更强,才是唯一的道理。

  这黑风崖的棋盘,因为他的这次“疯狂”,已然掀起了新的、更大的波澜。

  而他这条“渊龙”,在经历了生死考验与“源海”洗礼后,似乎……也要睁开眼,真正审视这片即将风起云涌的天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