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深渊寻踪-《黑矿:我的知识能修仙》

  对峙事件之后,茅草棚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

  李铁柱彻底安静了下来,不再试图寻找什么“宝贝”,也不再与林渊有任何交流。他只是沉默地出工,沉默地挖矿,沉默地咳嗽,眼神里的光彩一天比一天暗淡,像一盏即将油尽灯枯的残烛。其他杂役弟子更是将林渊视若蛇蝎,远远避开,仿佛他身上也带着黑风崖那不祥的诅咒。

  林渊乐得清静。

  他清楚地知道,那短暂的凶狠只能震慑一时。李铁柱就像一颗埋在身边的炸弹,随时可能在绝望或嫉妒的驱使下引爆。赵虎那双毒蛇般的眼睛也从未放松过监视,稍有逾矩,鞭子就会毫不留情地抽下来。

  时间,他迫切需要时间,更需要一个突破口。

  白天,他依旧是那个麻木、顺从、拼尽全力完成定额的杂役林渊。每一次挥舞矿镐,每一次抵抗瘴气,都变得目的明确——尽快凑足当天的百斤矿渣,节省下每一分可能节省的气力和时间。

  夜晚,则成了他真正“修炼”的时刻。

  他不敢再轻易将那些黑色矿石带回棚屋,而是趁着夜色,在矿洞边缘寻找了几个隐蔽的裂隙,将它们分散藏匿。然后,他会选择其中一个,依靠着冰冷的岩壁,忍受着识海被撕扯的剧痛,小心翼翼地用神识去“阅读”那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智慧碎片。

  【量子纠缠基础概述】这块矿石,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冲击。

  相比于【杨-米尔斯理论】的恢弘抽象,【量子纠缠】描述的现象更为直观,也更为……诡异。

  “两个或多个粒子,相互关联,形成一个整体……无论相隔多远,对一个粒子的测量会瞬间影响另一个的状态……超距作用……无视空间……”

  林渊反复咀嚼着这些概念,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像什么?

  这像极了修仙界某些上古典籍中描述的“同心蛊”、“血脉感应”,甚至是一些大能修士之间玄之又玄的“因果牵连”!但那些都是建立在灵气、神识或者某种神秘法则之上的。而这块矿石里的知识,却试图用纯粹的数学和逻辑,去解释这种“超距作用”,将它归结为物质最基本的属性之一!

  如果……如果这种“纠缠”是普遍存在的,那么灵气粒子之间,是否也存在类似的关联?修士的神识波动,是否能引动这种关联?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

  他尝试着,在运转《引气诀》吸纳那稀薄而狂暴的灵气时,不再像过去那样粗暴地引导、压缩,而是分出极其细微的一缕神识,模仿着从“量子纠缠”知识中感受到的那种“关联”的意境,去轻轻地“触碰”、“感应”那些涌入体内的灵气微粒。

  起初毫无变化,甚至因为分心,导致法力运转更加滞涩,瘴气的侵蚀感也明显加重。

  但他没有放弃。连续几个夜晚,他都在进行这种看似徒劳的尝试。直到第五天夜里,当他几乎要将那缕模仿“纠缠”意境的神识消耗殆尽时,一丝极其微弱的、与众不同的“感应”,突然从被他神识“包裹”的几粒灵气微粒上传来!

  那是一种极其细微的“同步”震颤!仿佛他的神识意念,与这几粒灵气微粒之间,建立了一种超越普通引导的、更为紧密的联系!

  就在这“同步”产生的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周围那无孔不入的蚀灵瘴气,对这几粒灵气的侵蚀作用,似乎……减弱了一丝!就好像他的神识,为这几粒灵气镀上了一层无形的、隔绝瘴气的“膜”!

  有效!

  林渊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冲破胸膛!

  他强行压下激动,仔细体会。效果微乎其微,范围极小,持续时间也极短,而且对神识的消耗异常巨大,根本不可能用来覆盖全身的灵气。但这无疑证明了一条路——这些异界知识,并非完全无用!它们蕴含着对世界底层规则的深刻洞察,这些洞察,完全可以被借鉴,被转化,用来应对修仙路上的难题!

  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但这微弱的效果,却像在无尽黑暗中点燃的一缕星火,照亮了他前行的方向。

  他更加废寝忘食地投入到对已有几块矿石的“解读”中。

  【杨-米尔斯理论】中关于“规范场”和“对称性”的抽象描述,让他开始思考灵气运行是否也存在某种内在的“规范”和“对称”,而蚀灵瘴气,是否就是一种破坏这种“对称”的“杂质场”?

  【高通量中子辐射效应】里改变物质元素属性的思路,让他对“点石成金”这类法术有了新的猜想,或许那不是单纯的幻术或能量转化,而是涉及到了更深层的物质结构重组?

  【非线性光子晶体】对光能的精确调控,更是让他对如何更高效地利用萤石光芒,甚至未来如何绘制更高效的符箓,都有了模糊的构想。

  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在这个诡异的修仙世界里,以另一种方式开始显现其价值。

  然而,现实的压力并未因此减轻。

  李铁柱的状况越来越差,咳出的血已经带着黑色的块状物,那是脏腑被瘴气严重腐蚀的征兆。他看向林渊的眼神,也从最初的恐惧、愤怒,逐渐变成了一种死寂的麻木,偶尔会闪过一丝令林渊心悸的、类似于“要死一起死”的疯狂。

  赵虎巡查的频率似乎在暗中增加,那双眼睛扫过林渊时,停留的时间也变得更长。

  林渊知道,自己必须行动了。常规矿区已经很难找到新的、蕴含特殊知识的矿石,他必须去那些被标记为“危险”的未知区域碰碰运气。

  这一天,上交完矿渣后,林渊没有立刻返回棚屋。他借着在矿区边缘寻找更趁手工具(一个拙劣的借口)的机会,小心翼翼地向着一条岔道的深处摸去。

  这条岔道的入口处,歪歪斜斜地插着一块木牌,上面用红色的、已经有些褪色的字写着:“前方危险,瘴气浓烈,禁止入内!”

  站在入口,一股比外围阴寒数倍的冷风从深处吹出,带着浓烈的腐朽和酸涩气味,让他胸口的避瘴符光芒急剧闪烁,几乎要熄灭。经脉中的法力也像是被冻结了一般,运转速度慢了数倍不止。

  里面漆黑一片,连萤石的光芒都无法穿透那浓郁的、几乎化为实质的灰色瘴气。

  危险,毋庸置疑。

  林渊深吸一口气,将从【量子纠缠】矿石中领悟到的那一丝微弱的“神识同步”技巧运用起来,不再是针对灵气,而是将神识尽可能地收缩,覆盖自身,试图形成一个极薄弱的“神识隔离层”。同时,他运转起《引气诀》,艰难地调动着法力,抵抗着瘴气的侵蚀。

  他迈步,踏入了那片被禁止的黑暗。

  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脚下的路更加崎岖,碎石遍地,稍有不慎就会滑倒。头顶不时传来岩石摩擦的“嘎吱”声,仿佛整个矿洞随时都会坍塌。浓郁的瘴气像粘稠的液体,包裹着他,无时无刻不在试图渗透他的神识隔离层,侵蚀他的肉身和法力。

  避瘴符在这里效果微乎其微,仅仅一炷香的时间,就“噗”的一声轻响,彻底化作了飞灰。

  压力骤增!

  林渊咬紧牙关,全力维持着那层微弱的神识隔离,同时将怀里的粗面馍馍塞进嘴里,艰难地吞咽着,补充着体力。他不敢深入太快,每走一段距离,就停下来,仔细感应着四周。

  他在感应那些特殊的“黑色矿石”。

  按照他的推测,那种能承载异界知识的矿石,其内部结构必然极其特殊,或许会对神识有某种微弱的、独特的反馈。

  黑暗中不知时间流逝。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走了多远,拐过了几个弯。法力消耗巨大,神识也因为持续维持隔离而传来阵阵刺痛和空虚感。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准备原路返回时——

  一丝极其微弱,但明显不同于周围岩壁和普通废矿石的“波动”,从他左侧的岩壁深处传来!

  那波动非常隐晦,带着一种冰冷的、非生命的质感,但又奇异地蕴含着某种“有序”的结构感。

  是它!

  林渊精神一振,疲惫感一扫而空。他立刻凑到那处岩壁前,借着手中萤石微弱的光芒仔细观察。

  岩壁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蛛网般的霉斑,看起来和别处并无不同。但他相信自己的感应。他举起矿镐,小心翼翼地开始挖掘。

  “铛…铛…”

  敲击声在死寂的矿道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他不敢用力过猛,生怕引发坍塌。

  挖掘了约莫半尺深,矿镐尖端终于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他放下矿镐,用手扒开周围的碎石泥土,一块比之前所见都要大上一圈的黑色矿石,缓缓显露出来。

  这块矿石的颜色更深,几乎像是凝固的墨块,表面甚至隐隐有一种金属般的冷硬光泽。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矿石的瞬间——

  “嗡!”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凶猛、都要狂暴的信息流,如同失控的洪荒巨兽,悍然冲入他的识海!

  “呃啊——!”

  林渊连惨叫都只发出一半,整个人就像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眼前彻底一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意识在无边无际的信息风暴中剧烈颠簸,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碎裂、消散。

  这一次,不再是单一的理论或技术。

  他“看”到了无数支离破碎的画面:

  巨大到难以想象的金属造物,在星海间巡航,喷射出照亮虚空的尾焰……

  复杂到令人目眩的基因螺旋结构,在精密的仪器中被切割、重组,创造出种种形态诡异的生命体……

  无法理解的数学符号如同瀑布般流淌,构建出描述宇宙生灭的终极方程……

  最终,所有的画面、所有的信息,都在一股无可抗拒的、毁灭性的力量下——崩解、湮灭!

  而在那文明彻底湮灭的最终刹那,一个无比强烈、蕴含着无尽绝望与不甘的意念,如同烙印般,狠狠撞入了林渊意识的最深处:

  【警告!检测到高维信息污染……规则结构失衡……宇宙常数漂移……文明存档程序强制启动……“源点”……封印……】

  【…逃…快逃…祂们…要来了…】

  冰冷的、机械的警告声,与那充满人性绝望的哀鸣交织在一起,构成了最终的交响。

  林渊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一丝微弱的意识缓缓回归。

  剧痛!头颅像是被劈开后又粗糙地缝合,每一次轻微的思维波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痛苦。全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经脉中空空如也,法力涓滴不剩,连那微弱的神识也黯淡到了极点,仿佛风中的残烛。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只能无力地躺在地上,感受着身下岩石的冰冷,以及周围那浓郁瘴气无休无止的侵蚀。

  完了吗?

  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像一条无人知晓的野狗,死在这黑暗、肮脏、被遗忘的角落?

  不甘心……我……不甘心……

  就在他意识即将再次沉沦的边缘,他涣散的目光,无意中落在了那块引发了一切的、更大的黑色矿石上。

  矿石静静躺在那里,黝黑,沉默。

  但这一次,在那无尽的黑暗深处,他似乎……看到了一点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

  紫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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