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课间-《hp德拉科马尔福的小狐狸》

  昨夜洗漱完毕后,我并未立刻入睡,而是裹着晨褛,在窗边坐了许久。黑湖的水在夜色下是一片沉静的墨蓝,偶尔泛起细微的涟漪,映着城堡零星的灯火。说是在思考,更多是放任思绪飘散,让开学日纷杂的信息和那个诡异的梦境在脑海里沉淀。直到夜深露重,才转身上床,在斯莱特林地下寝室特有的、带着水汽微凉的静谧中睡去。

  第二天早上,果然如预料般,昨晚那场凶猛的风暴已然停息。天空虽未完全放晴,还残留着几缕浅灰色的云,但阳光已经能穿透下来,照亮了略显潮湿的城堡和庭院。

  我坐在斯莱特林长桌旁,面前摊开着新学期的课程表,手指轻轻点着墨迹未干的“黑魔法防御术”那一栏。另一只手拿着半块涂了少许黄油的白面包,旁边放着一杯清水。我早上向来没什么胃口,尤其厌恶冰牛奶滑过喉咙的黏腻感,但不吃点什么,一上午的课程难免会让胃部隐隐作痛,这算是身体对我以往不规律作息的小小报复。

  正心不在焉地咽下两三口没什么味道的面包时,一阵熟悉的扑棱声和鸣叫由远及近。许多猫头鹰从敞开的窗户涌入礼堂,如同灰色的潮水,精准地找到各自的目标,将信件和包裹投递到期待的主人面前。

  我抬头看了一眼,目光扫过那些忙碌的送信者,随即又落回课程表上。没有我的信。这很正常,家族那些真正重要的、或需要保密的信息,从来不会通过如此公开的方式传递。它们总会以更隐秘、更符合东方风格的手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手边。

  只是……似乎确实有段时间没有收到哥哥的亲笔信了。脑海中掠过这个念头,但也仅仅是一瞬。家族事务繁杂,他既要打理明面上的生意,又要平衡暗地里的势力,想必是忙得不可开交。我并不十分在意,我们之间本就不需要频繁的通信来维系某种形式上的亲密。

  就在这时,一只熟悉的、神态略显高傲的谷仓猫头鹰降落在了德拉科面前,丢下了一个印着“蜂蜜公爵”标志的包裹。德拉科熟练地解开包裹,里面是几包包装精美的糖果和一小块看起来就很精致的奶油蛋糕。他心情颇好地拿起一块巧克力坩埚蛋糕,正要咬下,余光似乎瞥见我在看他。

  他动作一顿,灰蓝色的眼睛转向我,带着他惯有的、混合着一点施舍和一点理所当然的意味,扬了扬手中的糖果包,问道:“你要吗?”

  我看着他手中那包色彩鲜艳的糖果,又瞥了一眼自己面前干巴巴的面包。一丝短暂的权衡在心底掠过——接受,或许能让他觉得我更“合群”,更符合他认知中“好说话”的形象,也能让这顿寡淡的早餐多点滋味。

  于是,我脸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带着一丝感谢的微笑,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了他递来的那包糖果。“谢谢你,德拉科。”我的声音轻快,带着接受好意时应有的礼貌。

  指尖触碰到糖纸,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我将那包糖果放在餐盘旁边,没有立刻打开,而是继续小口吃着我的面包,目光重新落回课程表上,仿佛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心底却清晰地标记着这笔微小的人情往来,以及它可能在未来某个时刻带来的、微不足道却或许有用的便利。

  新的一天开始了,而维持这些表面上的、细碎的关系网,也是在这座城堡里生存的一部分。

  上午的课程乏善可陈。保护神奇生物课依旧是与那些(在我看来)智力低下的生物打交道,而占卜课……至少特里劳尼教授那些神神叨叨的预言和烟雾缭绕的氛围,还带着点脱离现实的趣味,让我能从枯燥的日常中暂时抽离片刻。

  当我和西奥多并肩走进礼堂,准备享用午餐时,一阵不和谐的喧闹立刻吸引了我的注意。果然,马尔福、克拉布和高尔那显眼的三人组,正堵在格兰芬多长桌附近,目标明确地找上了哈利、罗恩和赫敏的麻烦。

  德拉科手里挥舞着一份《预言家日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恶意和讥讽。我知道那上面登着什么——丽塔·斯基特那篇关于亚瑟·韦斯莱的“报道”,用词刻薄,极尽抹黑之能事。他正用这个作为武器,试图激怒对方。

  波特和韦斯莱的脸色难看极了,赫敏则试图用冷静的言语回击,但显然效果不佳。场面正在升级,空气里火花四溅。

  我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点着手臂,思考着是否有必要上前。这种低级的挑衅和口角,在我看来既幼稚又浪费时间,但若放任不管,很可能演变成更糟糕的肢体冲突,平添麻烦。

  就在我权衡之际,一个粗粝、沙哑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哦,不许这样,小子!”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穆迪教授正从大理石楼梯上下来,他那条木腿敲击地面的声音沉重而规律。他手中的魔杖已经举起,直指德拉科。

  我原本以为,这位前傲罗会像麦格教授那样,用严厉的训斥和扣分来制止这场闹剧。然而,下一秒发生的事情,让整个礼堂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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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光芒闪过。

  德拉科——那个刚刚还趾高气扬的马尔福少爷——不见了。原地出现了一只浑身雪白、细长的生物,它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傻了,在原地瑟瑟发抖,发出细微的、惊恐的吱吱声。

  一只白鼬。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压抑不住的、从四面八方响起的抽气声和窃笑。克拉布和高尔完全傻了眼,张着嘴巴,像两尊愚蠢的石像。我身旁的西奥多,表情依旧淡淡的,只是眼神里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

  我微微挑眉。‘我还以为穆迪教授会来阻止他们,’ 心想,‘但是他让这里变得更混乱,更糟了。’

  不过,也必须承认——‘更有乐子了。’

  看着那只白鼬在冰冷的石板地上惊慌失措地颤抖,与德拉科平日那副傲慢模样形成的反差实在过于巨大。一丝难以遏制的笑意几乎要冲破我完美的表情管理。我强忍着,目光扫过那两个毫无用处的跟班,最后落在身旁依旧平静的西奥多身上。

  ‘好吧,好吧。’ 我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总不能真让他一直以这种形态丢人现眼下去,毕竟,他刚才还分了我糖果。

  就在这时,那只白鼬(或者说德拉科)似乎终于从极度的惊恐中找回了一丝神智,它那双小而亮的黑眼睛慌乱地转动,最终对上了我的视线。那里面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恐和一丝……或许是哀求?

  我迎着它的目光,脸上挂起一丝介于安抚和玩味之间的浅笑,缓缓蹲下了身子,朝那只瑟瑟发抖的白鼬招了招手,动作轻柔,仿佛在呼唤一只迷路的小宠物。

  “过来,”我用只有我们附近几人能听清的音量,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种奇特的、能让人(或者说鼬)安心的魔力,“到这儿来,德拉科。”

  那只白鼬——德拉科——显然听懂了。它小小的身体猛地一僵,黑豆似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似乎在尊严和恐惧之间挣扎。周围的窃笑声和穆迪教授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注视形成了无形的压力。它细弱的四肢还在发抖,但求生(或者说,摆脱这极度羞辱境地的)本能终究占据了上风。

  它犹豫地、几乎是贴着地面地,开始向我这边挪动。细白的皮毛在灰色石板上格外显眼,每一步都带着惊弓之鸟般的警惕。

  我保持着蹲姿,脸上的浅笑不变,耐心地看着它一点点靠近。就在它终于蹭到我脚边时,我动作迅捷却又不失优雅地伸手,不是去抱它,而是直接撩开自己长袍的前襟,将它整个儿捞起,迅速而严密地塞进了长袍内侧,用布料将它捂住,隔绝了外界所有的视线。

  我相信, 我心下淡然,这么丢脸的事情,他绝对不想再多承受一秒钟那些混杂着嘲讽、惊讶和好奇的目光。

  几乎就在同时,一直安静待在我肩头或口袋里的灵狐也窜了出来,轻盈地落在我臂弯处,歪着脑袋,一双灵动的眼睛好奇地盯着我长袍里那鼓鼓囊囊、还在微微颤抖的一团,光屑微微闪烁,似乎也在表达着某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情绪。

  我无视了灵狐的举动,稳稳地按住袍子里那团不安分的、属于德拉科的白鼬形态,然后直起身,目光平静地迎向依旧站在楼梯旁、魔眼仍在滴溜溜乱转的穆迪教授。

  “教授,”我的声音清晰而平稳,没有挑衅,却带着一种不卑不亢的质疑,“德拉科是有不对的地方,言语挑衅,扰乱秩序。不过——”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尚未散去的学生,最后落回穆迪那张疤痕纵横的脸上,“当众将他变成一只……白鼬,任人围观取笑,这样的惩罚,是否有些……过分了?”

  我的语气依旧保持着礼貌,但话语里的内容却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了刚刚平静下来的水面。周围响起了一片压抑的抽气声。很少有人敢这样直接质疑一位教授,尤其是这位看起来就不好惹的“疯眼汉”穆迪。

  穆迪那只正常的眼睛锐利地盯住我,魔眼也停止了转动,定格在我身上,仿佛要将我看穿。他粗重地喘了口气,那只拿着魔杖的手紧了紧。

  “过分?”他沙哑的声音带着讽刺,“小子,如果你见识过真正的黑巫师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他们的对手,你就会知道,这连开胃菜都算不上!这只是让他长长记性!在我的地盘,就要守我的规矩!”

  他说话时,喷出的气息带着一股淡淡的……嗯,似乎是从他那个弧形酒瓶里带来的味道。

  “记性他肯定长了,”我并没有被他的气势吓倒,依旧平静地回应,同时感觉到袍子里的白鼬抖得更厉害了,“只是,霍格沃茨的校规里,似乎并没有允许教授对学生进行……带有侮辱性质的变形惩罚这一条。麦格教授如果知道,想必也会有不同的看法。”

  我适时地抬出了以严格和公正着称的麦格教授,这显然让穆迪噎了一下。他咕哝了一句什么,听起来像是“该死的繁文缛节”。

  就在这时,我怀里的白鼬突然剧烈地挣扎了一下,发出一声急促的、带着痛苦意味的吱叫。我眉头微蹙,低头看了一眼袍子隆起的位置,再抬头看向穆迪时,眼神里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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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保持着按住袍子的姿势,感受着里面那团小东西的瑟瑟发抖,目光平静地与穆迪教授对视,毫不退让。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绷的寂静,周围的学生们连大气都不敢喘。

  就在穆迪教授那只正常的眼睛眯起,魔眼死死锁定我,似乎即将爆发更激烈的言辞时,一个严肃、清晰的声音如同冰锥般刺破了凝滞的空气:

  “你们都聚在这里做什么?”

  我循声转过头,看见麦格教授正从大理石楼梯上快步走下来,怀里抱着一摞厚厚的、看起来像是古代魔文课本的书籍。她表情严厉,嘴唇抿成一条薄薄的直线,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迅速扫过全场,瞬间就捕捉到了核心——手持魔杖、面色不善的穆迪,被我护在长袍下仍在微微鼓动的“不明物体”,以及周围这一大群围观的学生。

  她的出现,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即将燃起的火堆上。

  穆迪教授粗重地哼了一声,魔眼转向麦格教授,但举着魔杖的手微微放低了些。麦格教授几步走到我们附近,目光先落在我身上,尤其是我那明显不对劲的长袍前襟上,眉头紧紧皱起。

  “穆迪教授?”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还有,苏小姐,你怀里藏着什么?”她显然看到了那不自然的蠕动。

  我感觉到袍子里的白鼬瞬间僵直,连颤抖都停止了。

  在麦格教授极具压迫感的注视下,我微微垂下眼睫,语气带着适度的恭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被迫陈述事实”的无奈:“麦格教授,是德拉科·马尔福。他刚才与格兰芬多的同学发生了一些……口角。穆迪教授为了制止他,对他使用了变形咒。”

  我没有添油加醋,只是陈述了最基本的事实。但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麦格教授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她猛地转向穆迪,眼神里充满了不赞同甚至是愤怒:“阿拉斯托!对学生使用变形咒?还是当众?这严重违反了校规!”

  穆迪似乎想反驳,沙哑着嗓子:“米勒娃,这小子需要点教训……”

  “教训的方式有很多种,扣分、禁闭!而不是这种……羞辱性的手段!”麦格教授厉声打断他,她怀里的书似乎都因为她的怒气而微微晃动,“立刻把他变回来!马上!”

  在麦格教授毫不妥协的强硬态度下,穆迪教授低低地咒骂了一句什么,最终还是极其不耐烦地挥动了魔杖。

  一道光芒闪过。我适时地松开了手,向后退开。

  德拉科·马尔福重新出现在原地,比刚才更加狼狈。他脸色惨白,头发汗湿地贴在额头上,昂贵的长袍皱得不成样子,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他甚至无法站稳,踉跄了一下,全靠下意识地扶住了旁边的墙壁才没摔倒。他死死地低着头,恨不得把脸埋进地里,根本不敢看麦格教授,更不敢看周围任何一个人。

  麦格教授看着他这副样子,眼神复杂,既有怒其不争,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或许是同情?她深吸一口气,显然在极力压制怒火。

  “马尔福先生,因为你的不当言行,斯莱特林扣掉十分。”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峻,“现在,立刻去校医院找庞弗雷夫人检查一下!至于你,穆迪教授,”她转向旁边抱着手臂、一脸不以为然的穆迪,“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她又严厉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学生:“都散了!立刻回到你们各自的学院去!如果不想因为聚集滋事而被扣分的话!”

  人群在这位副校长兼格兰芬多院长的威压下,迅速作鸟兽散。

  我理了理自己的长袍,灵狐早已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我的肩膀上。我看了一眼几乎要虚脱的德拉科,又看了看脸色铁青的麦格教授和面无表情的穆迪,对身旁的西奥多轻声说:

  “看来,午餐是吃不成了。”

  这场闹剧,最终以麦格教授的强势介入和各打五十大板(扣分加严厉警告)的方式暂时收场。但我知道,真正的涟漪,才刚刚开始扩散。穆迪的“教学风格”,德拉科遭受的屈辱,以及……我今日这看似“多管闲事”的举动,都会在未来的日子里,产生意想不到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