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暴风雨来临的前兆-《焚心樊骨》

  侍者端着托盘过来,恭敬地为陆沉渊续杯,同时也将另一杯色泽诱人的鸡尾酒放到了沈清欢面前的桌上。

  晶莹剔透的杯壁上凝结着细小的水珠,里面粉紫色的液体在灯光下荡漾着迷离的光泽。

  “喝掉它。”

  陆沉渊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没有看她,命令却不容置疑。

  沈清欢猛地抬头,撞上他冷漠的侧脸。那杯酒像毒蛇一样盘踞在她眼前。

  她胃不好,空腹,而且……在这种地方,被逼着喝下不明液体?

  “我……我不喝酒。”

  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陆沉渊终于转过头,视线落在她写满抗拒和恐惧的脸上,唇角勾起一抹极其冷酷、充满讽刺的弧度。

  他倾身向前,强大的压迫感瞬间逼近,带着浓烈的酒气和属于他的、冰冷的气息。

  “沈清欢,”

  他的声音低沉,如同恶魔的低语,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

  “你以为,我让你坐在这里,是让你当摆设的?”

  他的目光扫过她身上那件价值不菲却让她倍感羞辱的礼服,眼底的轻蔑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烦躁更加浓烈。

  “穿上这身衣服,坐在这里,你的作用,就是让我‘满意’。”他修长冰冷的手指,隔空点了点那杯鸡尾酒,“喝掉它,是第一步。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还是说,”他微微眯起眼,眼底的威胁如同实质的冰棱,“你更想现在就去医院,亲眼看看……停药之后,你妹妹会是什么样子?”

  “妹妹”两个字,像一把烧红的铁钳,狠狠夹住了沈清欢的心脏!

  瞬间将她所有的抗拒和恐惧都烧成了灰烬!

  她看着陆沉渊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温度的黑眸,那里面只有冷酷的掌控和不容置疑的意志。

  一股巨大的、灭顶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彻底淹没。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握住了那冰凉的水晶杯。

  杯壁的冷意透过皮肤直抵心脏。

  她看着杯中荡漾的粉紫色液体,那迷离的色彩此刻在她眼中,如同淬毒的深渊。

  她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

  然后,仰起头,将那杯冰冷的、带着甜腻香气的液体,猛地灌了下去!

  辛辣的酒精混合着糖浆的甜腻,从喉咙一路烧灼到胃里!瞬间点燃了脆弱的胃壁!剧痛如同无数根钢针,狠狠扎了进去!

  “呃……”她痛苦地闷哼一声,身体猛地蜷缩了一下,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没有痛呼出声,只有破碎的呜咽从齿缝间溢出。

  陆沉渊看着她痛苦蜷缩、冷汗淋漓的样子,看着她因为强忍痛苦而微微颤抖的肩膀和毫无血色的唇瓣,他握着雪茄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指节微微泛白。

  眼底深处,那翻涌的烦躁似乎更重了一分,甚至夹杂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异样。但他脸上的表情,却依旧冷硬如冰,没有丝毫动容。

  他移开视线,仿佛眼前这痛苦的一幕与他毫无关系,重新望向窗外那片虚假的繁华。

  只是那杯中的酒,他再也没有碰过。

  沈清欢蜷缩在沙发一角,胃里翻江倒海,灼烧般的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辛辣的酒气混合着屈辱的泪水,在口腔里弥漫开苦涩的咸腥。水晶杯从她无力松开的手中滑落,“咚”的一声轻响,滚落在厚厚的地毯上,残留的粉紫色液体迅速渗入深色的绒毛,留下一个肮脏的、耻辱的印记。

  她像个破败的玩偶,在璀璨的水晶灯下,在无声的酷刑中,独自品尝着这杯由陆沉渊亲手递来的、名为“服从”的毒酒。

  那身银灰色的、束缚着她的礼服,此刻更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死死困在这片名为“云顶”的冰冷地狱里。

  疼,是真疼,从喉咙一路烧到肠子根儿,火辣辣的,喘口气都带着血腥味。

  冷汗顺着她煞白的脸往下淌,糊了眼睫毛,看头顶上那晃得人眼晕的水晶吊灯都成了重影。

  她死死蜷在沙发角上,手指头抠着冰凉的丝绒面儿,指甲盖都泛了白,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沈清欢觉得胃里那股火越烧越旺,针扎似的疼密密麻麻往上顶,顶得她心口发慌,眼前一阵阵发黑。

  嘴里那股子甜腻腻混着酒精的味儿,恶心得她直想吐。

  她咬着牙,腮帮子都酸了,硬是把涌到喉咙口的那股酸水又给咽了回去。不能吐!

  呃……”实在忍不住了,一声破碎的呜咽还是从牙缝里挤了出来,带着抖。

  陆沉渊居然听见了。

  他慢悠悠地转回头,那眼神,冷得跟冰窖里捞出来的刀子似的,在她冷汗涔涔、缩成一团的身上刮了一遍。

  眉头皱了一下,带着点被打扰的不耐烦。

  麻烦。”他薄嘴唇里吐出两个字,声音不高,砸在沈清欢耳朵里跟冰雹似的。他抬手,对着不远处候着的李秘书招了招。

  李秘书立刻小跑着过来,弯着腰,脸上堆着恭敬:“陆总?”

  陆沉渊看都没看沈清欢,下巴朝她那方向极其轻微地一点,语气平淡得像在吩咐倒杯水:“带她出去,找个地方待着。别在这儿碍眼,也别让她吐脏了地方。”

  “是,陆总!”李秘书应得干脆,转身就朝沈清欢走过来,脸上那点恭敬瞬间就没了,只剩下公事公办的冷漠。

  他伸出手,那意思是要把她架起来。

  “我自己可以!”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挥开李秘书伸过来的手。

  动作太大,牵扯着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剧痛,眼前猛地一黑,差点一头栽下去。

  她撑着沙发扶手,手指头死死抠着那软包,指尖都陷了进去,才勉强稳住没倒。

  周围那些若有若无的打量目光,瞬间变得直白起来,看好戏似的黏在她和陆沉渊身上。

  陆沉渊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

  他手里那杯酒“咚”地一声,重重顿在了玻璃茶几上,琥珀色的液体溅出来几滴。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子山雨欲来的低气压,几步就跨到了沈清欢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