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落入另一个算计中-《焚心樊骨》

  到第五日,沈清欢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被带回到原来的小房间。

  房间里面没有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比在以前的监狱条件还要差,吃喝拉撒都在一个空间里。

  她撑起身子,靠墙坐在地上,发出的声音都能听到回音。

  与外界隔绝,只有黑暗陪伴她。

  一开始沈清欢都是安静的在角落里,但是长期处在这样的空间里,会让人崩溃。

  她摸索着墙根站起来,脚踝铁链发出细弱的叮当声。

  沈清欢也终于受不了疯狂的敲打门。

  “有人吗?”

  求求你们...

  先是三短两长,后来变成杂乱无章的捶打。

  深夜的送饭口格外沉默。铝盘推进来的瞬间,她发疯似的扑过去,鼻梁撞在金属挡板发出闷响。

  和我说句话好不好?她贴着门缝哀求,铁锈渗进唇纹里,就说一个字...回应她的是通风管呜咽的气流。

  她抱着膝盖蜷成子宫里的姿势,尿液浸透裤管也毫无知觉。

  救命——嘶吼震得耳膜生疼,却连回声都疲倦了。

  沈清欢用额头抵着门板抽泣,痛苦的抓着头发。

  门外传来换岗的脚步声,她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了。

  她就好像被这个世界抛弃,什么也感受不到。

  时间越久,沈清欢的精神就越恍惚。

  沈清欢开始数铁链的环扣。第三十七次数到第七个铁环时,舌尖突然尝到咸涩——眼泪滑落进嘴角,苦涩的味道。

  她盯着虚无的黑暗,恍惚看见许久不见的母亲。

  沈清欢:妈,阳台茉莉该浇水了...

  母亲的温润声线:欢欢最会养花了,帮妈妈看看这盆吊兰...

  沈清欢对着黑暗哽咽:根...根都烂了...

  忽然画面一转,她又看见一个人偶。

  人偶尖锐的童声:你把我右耳的太阳吃掉了!

  沈清欢慌忙捂住耳后:明天...明天还给你双份...

  人偶声音突然苍老:可我们活不到日出了呀

  “啊”沈清欢爆发出尖锐的叫声。

  用力的挥手试图把面前的人偶挥撒掉。

  “你是假的,你是假的——”

  沈清欢把头埋进膝盖里,发出呜咽声……

  第十三次换岗时,铁门铰链发出生锈的声音。

  沈清欢本能地缩向墙角,却被强光刺得视网膜灼痛。玄关处立着的人影逆光而站,腕间沉香念珠随转佛珠的动作轻响——是拍卖会那夜令全场噤声的男人。

  你们陆总送的夜莺,鎏金面具折射着走廊吊灯,该换笼子了。

  德语发音的让沈清欢瞳孔骤缩。

  男人薄唇间吐出的话,裹着薄荷烟与龙舌兰的气味。

  保镖扯动铁链的瞬间,沈清欢突然暴起咬住对方虎口。

  她听见面具后传来声轻笑,接着后颈传来注射器的凉意。意识消散前最后看到的,是男人摘下面具时眼尾的朱砂痣。

  沈清欢在玫瑰香气中惊醒,她本能地蜷缩身体,却陷进羽绒被里。

  夜莺小姐醒了。

  沈清欢眯眼看向声源,落地窗前的男人正在擦拭金丝眼镜,晨晖将他眼尾朱砂痣染成琥珀色。

  “你是谁”沈清欢警惕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看来夜莺小姐很想知道我是谁。”

  “不用着急,等时机到了你自然而然就会知道。”

  “你把我带到这里,要干什么。”沈清欢微微往后靠。

  男人将眼镜架回鼻梁,弯腰拾起滚落床底的孔雀石摆件。

  “你不用害怕,你只要乖乖待在这里就可以。”

  沈清欢的指尖陷进真丝床单:“什么原因。”

  重要吗?

  他笑着伸出手,摸摸沈清欢的脸:“别怕,我不会杀了你。”

  沈清欢偏头避开他的手。

  男人低笑,解开两颗衬衫纽:“好好享受一下这里的生活。”说完转身离开。

  *

  陆家老宅。

  陆承渊在书房里审批文件的时候,突然收到一封邮件。

  他拿起手机看,是沈清欢被昨晚那个男人抱着她离开赌场的画面。

  陆承渊脸色越来越阴沉,周围的气息变得冷冽。

  打电话给徐越

  “谁允许让人带走她的”陆承渊的脸色十分难看。

  徐越忽然有些慌,徐越紧张的吞了口水:“不、陆爷……赌场里只要被拍下的物品,都是归获得者所有权的……”

  陆承渊捏碎的青瓷茶杯扎进掌心。

  “陆爷这规矩是您定的……”

  陆承渊挂断电话,头也不回的冲出书房。

  迈巴赫撞碎老宅铁艺门时,惊飞的白孔雀落在车顶。

  翡翠宫旋转门被他用车撞碎,赌场安保刚要阻拦,却在看清他后齐刷刷后退。

  调监控。

  陆承渊的手掌拍在监控台。

  画面定格在男人横抱沈清欢跨出铁门的瞬间,放大四十倍的监控里。

  陆承渊突然掀翻整个控制台,电缆爆出的火花映亮他瞳孔里的血丝。

  赌场穹顶水晶灯突然全部熄灭,应急灯将众人影子拉成鬼魅,陆承渊站在旋转楼梯中央。

  通知‘蝰蛇’的人。

  他在镜面写下悬赏金额,数字末尾的零多到需要换行。

  找到这个人...

  陆承渊阴鹜的目色渗着寒意。余越不敢怠慢赶紧让手底下的人找。

  *

  玫瑰庄园

  清晨沈清欢赤脚踩过波斯地毯时,智能窗帘正缓缓卷起。晨光漫过整面落地窗,照亮床头鎏金鸟笼里摆着的黑松露早餐。她伸手去碰温牛奶杯。

  夜莺小姐昨晚睡得好吗?

  带笑的声音从天花板的隐藏音响传来。

  沈清欢猛地转身,碰翻了银质咖啡壶。深褐液体在羊绒地毯上洇开时,东侧浮雕墙忽然翻转,露出坐在皮质转椅上的男人。

  你监视我?沈清欢攥紧餐刀。

  男人转动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这栋庄园不低于200个摄像头……”

  “在刀尖上讨生活,不得不防。”

  放我走。她向前半步。

  放我走。她又重复一遍,拿起刀尖转向自己咽喉。

  翡翠扳指在檀木桌面敲出轻响。

  夜莺小姐以为拿自己的性命就能够威胁我?

  刀锋入肉的刺痛让她回神,男人低笑着握住她持刀的手::这么漂亮的喉咙,应该用来唱歌。

  他突然发力,餐刀当啷落地。

  “乖乖呆在这里,再有下次我就没有那么好心了。沈小姐……”男人将她摔回床榻。

  男人整理着袖扣走出房门。

  陆承渊希望我没有赌错,秦戈是德国华裔商人。几个月前陆承渊抢走了,他辛苦筹谋已久的港口,眼看马上就要到手,半路却杀出陆承渊,高于十倍的价格被他拍走。

  他只能来帝都和陆沉渊谈判,奈何怎么也没有见到他,只能从其他地方下手。

  手下的人查到沈清欢身上,让他看到了希望,原本一开始是想要帮陆沉渊杀了她,献上投名状。可是他发现陆承渊对她不仅仅是狠。

  陆承渊……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吧………

  秦戈把沈清欢的照片点火燃烧,扔进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