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净化局竟是内鬼!钢渣里的飞镰图腾-《齿轮吞星,锈潮在我脚下跪》

  梆子敲过三更的余音还在寨墙间回荡,带着夜露的湿冷钻进窗缝。

  陆子墨正将锈蚀样本往信封里收,指腹刚碰到信封边缘,

  窗棂突然发出细不可闻的震颤,那不是风刮的,

  是金属共振特有的“嗡嗡”声和上次青铜残片感应到古神节点时一模一样。

  “墨哥!”

  急促的脚步声撞破夜色,赵小七的脑袋先从门缝里挤进来,

  额前碎发全被冷汗黏成一绺,裤脚还沾着寨北的黑泥,

  显然是连滚带爬冲过来的,右手攥着半块边缘带新鲜锈渣的碎铜片,

  递过来时手还在抖:

  “寨北!寨北的拒马桩在抖!

  刚才我摸了一把,桩子上的青铜皮都软了,一捏就掉渣!”

  陆子墨霍然起身,木椅腿在青石板上划出刺耳的“吱呀”声。

  他抓起案头的青铜目镜扣在眼上,视网膜瞬间亮起系统界面:

  三簇刺眼的红色光点正从北、西、东三个方向向寨心收缩,

  中心点的“铸造坊”字样闪烁不停,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屏幕上。

  “苏晚晴!”

  他冲窗外喊,声音里压着没出鞘的锋刃,

  “去机房启动备用电源,把《墨子非攻卷》的数据流导进阵眼!

  小七,带三队人守西墙,让老周把锻造炉温度提到最高,

  因为锈蚀怕高温,能拖一时是一时!”

  话音未落,寨外突然爆发出金属撕裂的尖啸,

  像无数把钝锯子同时啃噬青铜。

  陆子墨跃上了望塔的瞬间,瞳孔猛地收缩:

  西北方的芦苇荡翻涌如黑潮,无数筷子粗的锈蚀触须从地底下钻出来,

  泛着油亮的黑,顶端还滴着黏腻的液体。

  它们爬过夯土时“滋滋”冒白烟,留下蚯蚓状的锈痕;

  缠上青铜拒马时,“咔吧”一声就咬下一块铜皮,

  那些铜皮落地瞬间就化成了红褐色的粉末。

  “阴阳非攻阵,启动。”

  他对着腕间的青铜护腕低语。

  机械提示音刚在耳畔响起,铸造坊方向就传来“嗡”的长鸣。

  陆子墨转头望去,只见机房里的苏晚晴正对着布满磨损铜钉的控制台快速敲击,

  指腹磨得发红。

  老旧的数据流接口接触不良,她咬着牙用铜钳夹住接口狠狠扭动,

  贴在控制台中央的《墨子非攻卷》残页亮起蓝光,顺着纹路爬满整个屏幕:

  “还差最后一组参数......”

  话音刚落,蓝光突然暴涨,铸造坊的铜制阵眼终于被激活。

  寨墙外围的十二座青铜齿轮同时转动,“咔嗒咔嗒”的咬合声传遍全寨。

  陆子墨看见淡金色的太极纹路从地底浮出,黑白两色的光流像两条活蛇在半空缠绕,

  最外层是墨卷里的“非攻”符纹,内层是苏晚晴铸铜时融入的阴阳鱼,

  层层叠叠织成半透明的光茧。

  锈蚀触须撞上来的瞬间,光幕泛起涟漪,像热油泼进冷水般“滋滋”作响,

  触须顶端瞬间焦黑,蜷成一团掉落。

  “有效!”

  赵小七在塔下举着火把蹦起来,火光映得他脸上的灰迹忽明忽暗,

  手里的洛阳铲还在不自觉地攥紧。

  但下一秒,他的欢呼就卡在喉咙里。

  光幕边缘开始泛黑,原本清澈的光流中渗出蛛网状的锈斑,

  像墨汁滴进清水里般迅速蔓延。

  “墨哥!那东西在啃阵眼!”

  赵小七的声音发颤,指着西墙方向,

  那里的光茧已经薄得能看见外面扭动的触须。

  陆子墨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珠也没察觉。

  系统界面疯狂跳红:

  【警告!古神清理程序正在逆向解析阵法结构!】

  他猛地想起今早陈茹仕捏着锈渣说“里面有字”,

  想起案头那封带着锈味的信,

  原来信上“你所守护的或许是毁灭的开端”这句话不是空谈,

  对方等的就是他启动改良阵法的这一刻,好借着数据流反向追踪阵眼弱点!

  “有问题!”

  尖锐的女声从身后炸开。

  陆子墨转头,正看见陈茹仕扶着了望塔的木栏,

  额角渗着血珠,原本清亮的眼睛此刻泛着金属特有的冷光。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的青铜坠子,

  那坠子是她用家传模具铸的,刻着和苏晚晴家相似的纹路:

  “它们在喊我......喊我去铸造坊。”

  她突然打了个寒颤,

  “此外还有人混进来了!不是触须,是带着锈味的人!”

  话音未落,铸造坊方向传来“轰”的一声闷响。

  陆子墨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只见铸造坊的木门被撞开,

  一个穿着灰布短打的男人踉跄着冲出来,左手攥着半块浑天仪残片,

  右手腕上缠着蠕动的黑锈,也就是三天前从洛阳来的铜匠老张,说是要帮着修风箱的。

  “张叔!你咋......”

  赵小七瞪圆眼睛,刚要往下冲就被陆子墨拽住。

  “别靠近他!”

  陆子墨纵身跃下了望塔,靴跟在青石板上溅出火星。

  可还是晚了!老张突然仰头嘶吼,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摩擦着转动:

  “神要收回错误!神要收回......”

  他的脖子上的皮肤先开始剥落,露出下面泛着锈色的肌肉,

  黑红色的锈蚀孢子从伤口里“噗”地喷出来,

  沾到旁边的木柴,木柴瞬间就烂成了黑泥。

  “锻造炉!”

  周铁山的怒吼震得房梁落灰。

  陆子墨转头,看见这位跟着他爹打天下的老工匠抄着烧红的铁钳冲过来,

  钳口还沾着淬火的火星,因为他刚才还在给新铸的青铜弩调弦,

  听见动静就拎着家伙跑来了。

  老周最见不得“锈东西毁寨子”,当年陆子墨爹临终前,

  就是把照看熔炉的事交给他的。

  “这些鬼东西要吞了火源!没了炉,咱们拿什么铸新阵眼?”

  周铁山冲过去时,裤脚已经被孢子腐蚀出洞,冒着青烟,

  他却像没看见似的,抄起墙角的桐油桶就往炉口泼。

  “老周!别泼!”

  苏晚晴从机房方向跑来,发辫散开一半,发梢沾着铜屑,

  “那孢子沾到火会爆——”

  爆炸声比她的话音快了半拍。

  陆子墨被气浪掀得撞在墙上,眼前发黑的一瞬,看见周铁山的身影在火光中一闪。

  周铁山死死抱着已经不成人形的老张,一步步退向沸腾的熔炉,

  浑浊的眼睛看向陆子墨,扯出个笑:

  “墨小子,当年你爹把熔炉交我时说啥忘了?

  守好炉子就是守寨子!替老子看看,这鬼东西到底是啥!”

  说完,他抱着老张纵身跳进熔炉。

  钢水沸腾的轰鸣里,最后传来的是老周没说完的嘶吼:

  “烧干净......都烧干净......”

  火光渐弱时,陆子墨蹲在熔炉前,戴着手套的手捡起一块凝固的钢渣。

  手套挡不住余温,烫得他指节发白,却死死攥着不肯放,

  因为钢渣上还沾着老周粗布短打的烧痕,他突然想起昨天傍晚,

  老周还拉着他看新铸的青铜齿轮:

  “墨小子,这纹路比你爹当年铸的还细,以后守寨就靠你们了......”

  喉咙突然堵得发慌,他用力咬着牙,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这里有东西。”

  陈茹仕蹲过来,指尖轻轻碰了碰钢渣上的锈迹,突然紧皱眉头。

  她的青铜坠子在掌心发烫,烫得像块烙铁:

  “里面有图腾,和洛阳废墟里的一样。”

  陆子墨凑过去,借着赵小七举的火把看清楚,

  钢渣中央嵌着个扭曲的标志,是净化局的飞镰图腾。

  他猛地想起三年前在洛阳旧城的废墟里,见过一模一样的图腾,

  旁边全是被锈蚀啃烂的青铜设备。

  “净化局不是号称‘清除锈蚀’吗?怎么会和古神清理程序扯在一起?”

  他捏紧钢渣,系统界面突然闪过一行模糊的乱码,

  像是被什么力量强行干扰,转瞬就消失了。

  “它们在说......归零......重启......”

  陈茹仕突然开口,声音发颤,

  “结晶里有很多声音,都在说‘文明清空指令’。”

  寨墙那边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陆子墨抬头,看见最后一缕太极光流被锈蚀吞噬,

  西墙的青铜齿轮停转了,露出外面密密麻麻的触须,像等待扑食的蛇群。

  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晨雾里飘来炊烟气,却压不住空气里越来越浓的锈味。

  苏晚晴走过来,手里捧着周铁山的铁钳,钳柄上还沾着没擦净的钢水和锈渣。

  她蹲了下来,指尖碰了碰陆子墨手里的钢渣,

  突然“咦”了一声:

  “你看这里。”

  陆子墨凑近,才发现钢渣的裂缝里,有极细的青铜纹路在发光,像活物般流动着。

  他刚用指尖碰了一下,钢渣突然发烫,手腕上的青铜护腕也跟着震动起来,

  脑海里闪过一段模糊的画面:

  一座全是青铜齿轮的城池,天空飘着和白无常幡旗一样的黑色旗帜,

  城墙上刻着大大的“非攻”二字,却被锈蚀啃得只剩轮廓。

  远处传来青铜钟的清响,是寨门的晨钟。

  陈茹仕颈间的青铜坠子突然发烫,她猛地拽下坠子,

  坠子在她掌心烙下一个浅浅的纹路。

  她猛地攥紧手,看向陆子墨:

  “墨哥,这纹路......我爷爷的笔记里画过,说是‘守界人’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