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爷只给你一次机会-《疯批尚书强制爱表姑娘她受不住了》

  许久,她的前面落下一片阴影。

  “哭什么。”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神色颇有些冷漠。

  见她不语,他也没指望她现在能说出几个好字儿。他又对福禄吩咐:“取了湿帕来。”

  屋中静悄悄的,只听得秦湘玉淡淡的抽噎声和痛吸声。

  “我不想哭的。”

  “是眼泪没忍住。”

  他从福禄手中接过帕子,闻言瞥了她一眼。

  这才开始为她拭去脸上湿泪。

  也不知是否是他没个轻重碰到了她的伤处,只听她冷嘶一声。

  秦执的手顿了顿,终是没吐出好话来。

  看得福禄在一旁直用眼神给他示意。

  秦执瞥了他一眼:“有病就寻个大夫好好瞧瞧。”

  挤眉弄眼像个什么话。一天天的也不知道身边养了些什么玩意儿。

  福禄埋下了头,将药箱递到了秦执手边,而后退出了房间。

  留下了秦湘玉一人痛的愁眉苦脸。

  他一边帮她清理脸上的血渍,一边数落:“没用的东西。”

  也不知说她还是说福禄。

  应当是说她。

  秦湘玉沉声憋气,可不就是没用的东西,人家都欺负到脸上来了,她当时也没有生出还回去的心思。

  无非是立场不同而已,站在秦盈的角度,确实因为她,秦执对她少了许多偏袒。

  现下仔细想来,倒是想生气,该生气,可以什么立场去生气呢?

  兄长的妾室?寄人篱下的孤女?

  一时之气是出了,以后处境还不知得如何艰难。

  就算秦执一时向着她,可往后呢?

  她们终究是兄妹。

  而她总有颜色比她好的,性格比她可人的替代。

  人呐,有时候得低头,不得不低头。

  “在爷面前不挺横?”

  她继续憋气,也没敢多横,都是她受气的不是?

  他捏着她的下巴:“说话,哑巴了?”

  她像是憋了许久,呐呐开口:“不敢说话,怕惹了您生气。”

  秦执哼笑一声,将湿帕扔到桌面上:“你惹我生气还少?”

  她有些懵了:“可多?”

  秦执都要气笑了,这榆木脑袋。

  “不多。”他冷声。

  秦湘玉颇以为意点点头,她自认还算是个善解人意的人。

  至少学乖之后,她从来不刻意惹秦执生气。

  她也不敢。

  他咬牙:“你在和我装傻?”

  她脑袋尚且昏昏沉沉:“我是真傻您信吗?”

  不然就该知道如何选择才是对她最优的。

  却还妄图,想要凭自己的一己之力,争出个什么来。

  秦执又气又怒:“愚不可及。”

  “伸手。”

  嘴上骂着,却是开了药箱。

  她的右臂还不能动,不知是摔断了还是脱臼了。

  她内心希望是后者,这样的话可以早些恢复,也少吃一点苦头。

  “就不知道躲?”

  秦湘玉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他在问什么。

  “想躲来不及。”这倒是实话,她也没想到秦盈会冲过来撞她,没个防备,就落了难。

  “后来想着她在您这儿受了气,总要找个人撒气。好歹是您亲妹子,我不受着她心中还不知要如何怨您。她心中也不痛快,您心中也不痛快。”

  “还真把自己当成大圣人?”

  她诚实的摇了摇头:“不是。”

  只不过想少遭些苦处。

  “太太那儿让你和我说的事儿,怎么不开口?”他复而又问。

  秦湘玉瞧着他道:“不想叫您为难。”

  他哼了一声:“撒谎。”

  秦湘玉垂下眸子,叫他为难就是为难自己。凡你所要的,都需要代价去交换,这是她在现代时就知道的道理。

  这古代,道理倒是没变,就是代价更大了些。

  她不与陶氏撕破脸,彼此打着哈哈,陶氏再怪她,顶多冷落她,不至于苛待她。

  “你就那般愿意受旁人的气?”他冷言冷语。

  秦湘玉抬眸看他:“您如何这么说?”

  “太太为难你,你忍。秦盈推你,你忍。你还要忍到什么时候?”

  忍到,什么时候。

  忍到能离开的时候。

  把这一切都当作大梦一场空。

  她一个人,如何能与这大时代去抗衡。

  她就一条命呐。

  “这还是在爷眼皮子底下,旁的人呢?”他的眸色深沉。

  若非她时时告诫自己,这个男人才是对你伤害最大的人,还真忍不住有些意动。

  毕竟,秦执虽冷漠,一双眸子却是看狗也深情。

  “我倒是不想忍,可有活处吗?”她轻声。

  却不料被他听到:“如何没有,爷就是你的倚仗。”

  她望着他,眼中清亮的吓人:“那我不想要这个倚仗,可以吗?”

  不想要,想离开。

  可以吗?

  他盯着她,似要把她看个明白。

  手下却摁着她的伤处,逐渐用力,直到结痂的伤处重新破裂,冒出血珠,直到如愿听到她的冷嘶声,她的眼中也湿润起来。

  那亮亮的东西消散了下去,他这才颇有些凉薄的勾起唇:“可疼?”

  秦湘玉点头。

  “知道疼就好,还道是摔傻了。又变得不识好歹!”

  讽刺人您是有一套的。

  早前她还没发现秦执这人除了冷漠,嘴也不是个能饶人的。

  “没摔傻说什么胡话?”

  “我说实话您又不乐意听。”她叹气,一半是疼的一半是无奈的:“我为您着想您又说我气您。”

  “也忒难伺候了些。”

  “你说什么?”他面色沉沉的瞧着她。

  “我可没说,许是您听错了。”人在上,她在下,她没错,她低头。

  日子难啊,呜呼哀哉。

  这厢说话间,福禄已经领着府医到门外了。

  等他俩说完话,福禄才敲门道:“爷,大夫请来了。”

  秦执嗯了一声,倒也不算太蠢。

  福禄领着府医上前。

  熟悉的面孔,两人相对时,府医诧异了一瞬,秦湘玉苦笑一声:“又麻烦您了。”

  上次与丁香治病的就是这名府医。

  “尽责而已,谈不上麻烦。”

  随即给她诊脉。

  福禄来的路上已与他说明些许情况。

  心中有数,所以诊起来不算艰难。

  “可有头晕目眩?”

  “无。”

  “可有恶心作呕?”

  “并无。”

  府医点点头。

  随即要给她看手臂和小腿。

  秦执冷淡开口:“不必,本官已看过,脱臼而已。”

  府医鞠躬:“那下官为表姑娘开些药。”

  “此外,姑娘心神不宁,想来最近睡眠不是很好,短时间无甚大恙,但长此以往必定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你开药即是。”

  府医见秦执颇有不耐烦之意,还以为他不该说这些小事惊扰秦执。

  可她毕竟受了表姑娘的瓜果。

  此外,他再说不上旁的话了。

  福禄随着府医去抓药,房中又只剩下秦执和秦湘玉二人。

  莫名的,秦湘玉察觉屋内气压有些低。

  “您可是不高兴?”她看他,面色冷冷的。

  秦执本欲叫她斟茶,可她现在的样子,实在难以入目,妆花了不说,鼻尖红红的,连鬓发都乱了一半,披散在肩上,整个人可怜极了。

  可他莫名的竟不觉得烦。

  往常,他最是厌烦这些。就算是曾经他养过的宠物,若是脏兮兮的搁在他眼前,他也免不了厌烦之意。

  可瞧着她,秦执明白,她与那些宠物,终是有点不同。

  秦执自顾自的斟了茶,抬手一饮而尽。

  “表妹,爷只给你一次机会。”

  秦湘玉莫名其妙。

  “什么机会?”

  秦执不语。

  实在骇然的秦湘玉再问:“您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我哪儿错了?”

  她愈问,则感觉秦执面色愈冷,不消片刻,竟面罩寒霜。

  这下,她是不敢再问了。

  尽管心急如焚。

  待福禄再回来时,两人都沉默的坐着。

  这是怎了?

  他将药搁在桌案上:“爷,药带回来了。”

  秦执嗯了一声。

  瞧爷这样子也不想生气,这是怎么了?

  又去瞧秦湘玉。

  得,这位主儿脸上也瞧不出什么。

  他是倒了几辈子大霉,碰上了这两个心思都要去猜的主儿。

  一个也就罢了,这俩撞在了一起,他把今后几年替秦执操的心全操碎了,这样下去,会不会折了寿!

  他还未想明白,就听秦执对秦湘玉冷声:“还愣着干什么?等爷请你过来上药?”

  秦湘玉这才明白秦执要给她上药。

  那就不是生气的意思,那干嘛一惊一乍的说什么机会,整得她心惊肉跳。

  原谅她碰上了秦执这么个儿阴晴不定的主儿,现在防备都是反射条件了。

  听他说话,就要起身过去。

  以至于忘了自己脚上还有伤。

  痛的直吸冷气。

  “表哥……”

  秦执又觉得自己额头在不受控制的乱跳了。

  自从秦湘玉来了之后,他感觉自己的智商都在直线下降。

  面色难看的厉害,身体却是诚实的走了过来。

  “不知道自己受伤了?坐着别动。”音色又冷又厉。

  秦湘玉抬目望他,不是您叫我过去?

  触及那眼中冰凉。

  您说的好,您做的对。

  就乖乖坐那儿不动了。

  别说,他这便宜表妹不说话的情况下,坐在那儿,实在看得人赏心悦目。

  尤其是那双眸子殷切的瞧着他。

  秦执气散了一半。

  福禄很有眼力劲儿的从桌上找出大夫开的伤药。

  早前给秦湘玉做了大致的处理,之前的药都是秦执用剩的,虽然上好,但不够精细。

  他一个大男人,不怕留疤,他这娇滴滴的表妹,若是留了疤痕,指不定以后顾影自怜。他倒是不觉得疤痕对秦湘玉来说有什么影响,她此时破了相,他也一样没厌烦她。

  他瞧着那些毁容的妇人哭天抹地。好不恼人。

  想了想秦湘玉若是落那地步,倒不觉恼人。

  估摸着她都不会在他面前说。

  躲起来一个人悄悄抹眼泪。

  他放轻了手脚,给她擦涂药膏。

  乳白色的药膏用起来清凉凉的,没有一点痛意,秦湘玉惊讶了一下。这药膏方子拿到现代去,指定发大财,她有些走神的想。

  至于把现代的一些方子拿到古代。

  不借助百度,不靠网友集思广益,单她一个人,真不知道什么方子有可用武之地,有什么办法以破己身困境。

  她只是个刚毕业的,啥也不懂的脆皮大学生。

  除了吃喝玩儿乐,啥也不是,啥也不行。

  唯一多一点点的就是现代博闻广识,但也不敢太过。

  现代的思想,哪一条拿进古代能抗衡得下去?这还不得被人当成妖孽打死。

  尤其是,这是封建、迷信、保守的时代。

  唯有清明己身,刻求本心,不至于认命。

  不至于盲随。

  道阻且长,道阻且艰。

  等她回神来,秦执已经给她上好药了。

  他抬着她的手,就要给她脱臼的骨头复位。

  “等等。”秦湘玉颇为艰涩道。

  以为她怕疼,毕竟这么一点小伤,都毫无体面的坐地上哭成了泪人儿。

  然后他听她唯唯诺诺道:“要不,咱还是请府医来吧,不劳烦您了,表哥。”

  万一伤上加伤咋整。这要是养不好得落下残疾,她还不知道要在这古代待多久,虽然她不像古代人一样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缺一少二愧对祖宗,可能全胳膊全腿儿的谁也不想缺了一星半点啊。

  这哪儿是怕疼!

  这分明是信不过他。

  秦执冷笑一声。

  手下发力。

  咯噔一声。

  随即秦湘玉一吸气一吐气。

  刺痛过后,胳膊好像不怎么疼了。

  可秦执的脸色更难看了。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她干涩的解释:“看不出来,您还挺强的哈、哈、哈。”

  在秦执的死亡眼神下,她闭嘴了。

  得,多说多错,她不说了。

  秦执不理她,在她的目光中蹲了下来。

  抬目望她。

  就见她可怜兮兮的瞧着他。

  “您轻点儿。”

  “给个准备。”

  “哦,不用给准备了,您还是趁我不注意直接上吧。”

  这要是准备起来,她还不得数着时间煎熬啊。

  还是秦执直接趁她不备动手比较好。

  秦执理也未理。捏着她的腿。

  他有力的手掌就落在她的靴袜上。

  他肌肤的热度就与她的肌肤相触。

  手感细腻,竟有些烫的灼人。

  他垂头,目光落在罗袜上。

  “等等!”

  他抬头看她。

  她闭上了眼,睫毛微微颤动。

  “您动手吧。”

  颇有些壮士扼腕的决绝之意。

  还以为是什么生死大事。

  秦执有些想要发笑。

  忍住了,嗯了一声。

  其实秦湘玉刚一闭眼就后悔了。

  闭上眼睛,更怕了。

  别说她经历过为何还会怕,她从小打过无数针,再被针扎时依旧有心理阴影,不敢直视。

  行了,她这辈子,如秦执所说,就是个没用的东西。

  穿越一场,不能像旁的穿越女一样活得风生水起,还要在一个男人手下苦苦求生存,确实没用。

  可,那又如何。

  世上富贵的人不过千万分之一二,人中龙凤,几十年未必能有几个。

  她瞧清自己,守己之心,守己之身,尽最大可能的保全自己,平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