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疯批尚书强制爱表姑娘她受不住了》

  秦执这场昏睡来得晚,也重。

  那时的月光惨白惨白的,穿过厚厚层叠的枝叶,根本落不下来几分。

  留下薄薄的,淡淡的,似有若无的光。

  秦湘玉就借着这一点微光给他擦身。

  给他擦身时,才发现他伤的有多重。

  整条左手的小臂被刺穿了两个洞。

  还有一处,被狼撕掉的皮肉。

  近乎占了小臂的二分之一。

  像是市场上卖的骨头,连皮带肉。

  周围的伤口溃烂腐败。上面甚至涌动着。

  蛆虫。

  秦湘玉看得牙酸。

  把虫一条一条挑了出来。又把周围的腐肉挖掉。这才用布巾给他裹了起来。

  她答应过的,要让他,临死前,舒服一点。

  脱了他的衣物,发现秦执肋骨断了两条。

  像是从高处跌落。

  她没去深想,也没管他,接肋骨这事儿,她不会。

  做这些事情时,他一直皱着眉,只有极痛的时候,才会不自觉的哼哼出声。

  不过未曾转醒,可见伤势惨重。

  她想着,可能就这一两日了。

  就这一两日,他就要死了。

  秦湘玉捏着舆图有些发怔。

  后半夜时,秦执忽然睁了眼。

  秦湘玉是后来才发现他醒了的。

  他的手就死死的捏着她的腕。

  她问:“可要饮水?”

  他的喘息短促又凶狠。

  就那几息之间,就失了力。

  枯洞内的空气沉闷又潮湿。

  秦湘玉给堵在外面的石头推开了些许。不敢推的太开,怕夜间位置的危险。

  惨白的月光就顺着石缝落了进来。

  她匍匐着过去,不经意间触碰到秦执的伤处,听他闷沉的哼了一声。

  秦湘玉默不作声的移开了手。

  随即借着那一点的月光把水壶放到秦执的唇边。

  他这时,已经连唇都难以张开了。

  秦湘玉顿了顿,随后撕了一截内衬,沾湿了润在他唇上。

  许久,她才听秦执说:“你是不是怕我死了。”

  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非常费劲。

  秦湘玉目光平静的看向他。

  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见她唇角慢慢动了动。

  吐出的却是:“秦执,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秦执狠狠的盯着她。

  似凶狠,似嘲弄,似要将她撕碎了拍散了。

  方才能解他心头之气。

  “哈。”

  秦执无声的笑了一声。

  慢慢的垂下眼。

  最终平静如死水。

  后半夜的时候,枯洞门前的石头被人移开了。

  直到秦七来的那一刻,秦湘玉才知道,秦执这人心肠有多狠。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月光静静的淌下来,秦湘玉问秦七。

  “你们如何找过来的?”

  秦七没有回答,目光往上移。

  秦湘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透过层层叠叠的枝桠。

  一件沾血的外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她还道他如何被枯枝刺穿了肺腑。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呵。

  秦湘玉又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到的?”

  秦七回:“今日。”

  今日何时?

  她却没有再问。

  就算问,兴许从这人口中也听不出几分实话。

  若问得再多,问得再透。

  恐怕还会得出此事就是秦执一手策划的答案。

  他竟想用自己的性命。

  去消弭那些曾经给她带来的痛楚。

  秦湘玉静静地看着地面上的枯枝。

  一时间,怔忪的说不出话来。

  他说他胜了,他也没胜。

  他没完全的得到他想要的。

  你若他败了,他又没败。

  他用他的命去证明了秦湘玉还是那个秦湘玉。

  社会主义红旗下长大的。

  文明的遵纪守法的心慈手软的秦湘玉。

  即使到现在。

  她也不曾想用自己的双手去终结他。

  而是用法律去归束他。

  就像那些充斥着即使死,也要叫伤害自己的人付出代价。

  他们错了吗?未必。

  当至亲至爱被伤害,当自己被侮辱被虐待,仇恨是应当的。

  可一时意气去舒了那口气,自己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就像防卫。

  法律上也有防卫过当四个字。

  当如果,没有律法。

  更多人不被约束,整个社会充斥在彼此报复中。

  最后,伤害的是谁。

  不过是恩怨何时了,子孙无穷尽。

  律法已经尽最大可能的,去保全了更多弱者的利益。

  她没想到的是,那律法,是华夏的律法,在华夏尚有漏洞,更何况,是在而今。

  还是天真。

  一行人已经给秦执上好了药,将他放在担架上,站在林中。

  约莫百来人。

  尽是精兵。

  山林中黑漆漆的。

  可这里,一片肃杀。

  所有人都整装待发,等待下令。

  秦七对着站着不动的秦湘玉开口:“夫人,请。”

  他微微躬身,方向就朝向秦执。

  秦湘玉看过去,远远的,与他四目相对。

  秦执的唇角翘起些许弧度。

  月光落在他的脸上,显得冷酷又凉薄。

  她无声的问:“你没想过放我走,对吗?”

  远远的,她听到秦执虚弱的说:“从未。”

  既是他认定的人,认定的东西,又怎会放手。

  她说:“你真狠啊秦执。”

  他回:“也不及你心狠。”

  她笑了一声。

  若真狠。

  就该切断他的气管。

  哪容他现在还可以躺在这里喘息。

  她冷冷的看着他。

  看他目光略带笑意,把一切事情紧握掌中的从容的,对她开口:“过来。”

  秦湘玉缓缓地翘了翘嘴角。

  既如此,秦执,那便赌一赌,赌一赌,我究竟能不能从你身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