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笔迹的模仿-《黑莲花复仇之路:清纯校花杀疯了》

  夜色已深,雨早已停歇。窗外,湿漉漉的城市映着零星灯火,像一片倒悬的、破碎的星海。客厅里,沈月柔沉沉的鼾声依旧,时而夹杂几声含糊的梦呓,偶尔夹杂着“不想……没办法……”的破碎字眼,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又格外空洞。

  沈清莲的房间里,没有开大灯。只有书桌一角那盏老旧的、光线昏黄的台灯亮着,在墙面上投下她伏案工作的、专注而沉默的剪影。门紧闭着,隔绝了客厅传来的声响,也隔绝了她与那个名为“母亲”的女人的最后一丝情感联系。此刻,这间狭小、简陋的房间,成了一个临时的、冰冷的“作战指挥室”。

  她的表情平静得近乎漠然,仿佛在进行一项与己无关的、纯粹技术性的工作。但那双眼睛,在台灯昏黄光线的映照下,却亮得惊人,锐利如鹰隼,专注如手术台前的医生。所有多余的情绪——恨、怨、悲、怜——都已被彻底剥离、封存,此刻驱动她的,是一种绝对理性的、为达目的不惜一切的冷酷意志。

  她轻轻拉开书桌最下方那个很少使用的抽屉。里面杂乱地堆放着一些陈年旧物:过期的证件、褪色的收据、几本早已不用的笔记本,还有一些皱巴巴的信封。她记得,母亲偶尔会把这些东西随手塞在这里。她需要样本,沈月柔笔迹的样本。

  她的手指在杂物中翻找,动作轻而稳,没有发出多余的声响。指尖触碰到纸张粗糙的边缘,冰冷而真实。终于,她找到了几样东西:一张去年学校要求家长填写的家庭情况调查表回执,末尾有沈月柔潦草的签名和日期;几张物业费、水电费的催缴单,背面有母亲记账的笔迹;还有一封大概是多年前、字迹已有些模糊的、写给老家亲戚的旧信草稿,内容无非是抱怨生活艰难、请求接济之类。

  就是这些了。清莲将这几张纸在桌面上小心摊开,像考古学家对待珍贵的出土文献。她先拿起那张家庭情况调查表,凑近台灯,微微眯起眼睛,仔细观察。

  沈月柔的字并不好看,甚至可以说有些潦草和用力过度。字形偏扁,向右上方微微倾斜,笔画转折处常带有生硬的棱角,显示出书写者性格中的急躁和某种压抑的怒气。一些笔画,比如“捺”和“勾”,常常收笔匆忙,带出细细的、尖锐的尾巴。签名更是如此,“沈月柔”三个字连笔很重,最后一笔往往拉得很长,有些飞扬,却又在末端无力地垂下,透着一种虚张声势后的疲惫。

  清莲看得很慢,很仔细。她的目光像扫描仪,一寸寸掠过每一个字的起笔、行笔、收笔,分析着笔画间的间距、力道轻重的变化、连笔的习惯弧度。她并非书法专家,但她拥有远超常人的观察力、记忆力,以及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爆发出的、可怕的专注力。她要做的,不是欣赏,而是解构,然后,完美复刻。

  观察了足足十几分钟,她放下表格,拿起旁边一张空白的草稿纸,和一支最普通的中性笔——笔迹鉴定往往注重书写工具的一致性,母亲常用的就是这种廉价的蓝色中性笔。

  她深吸一口气,提起笔。笔尖悬在纸面上方几毫米处,微微停顿。这不是简单的临摹,这是一场精密的手术,一场无声的谋杀——谋杀掉“沈清莲”笔下所有的个人特征,让另一个女人的书写习惯,从她的指尖流淌出来。

  第一个字,“沈”。

  她回忆着样本上那个字的形态:三点水写得急促,第二个点与第三个点几乎连在一起;“冘”部的横折钩,转折生硬,向右上倾斜。她控制着手腕的力道,模仿着那种急躁的、略带压迫感的笔触。笔尖落下,移动。

  写出来的字,形似,但神不似。太过工整,缺少了样本中那股潦草又用力的“劲儿”。她端详着,微微蹙眉,毫不犹豫地将这张纸揉成一团,丢进脚边的废纸篓——那里已经扔了几张写废的数学草稿纸作为掩护。然后,换一张新纸,再写。

  第二个“沈”,好了一些,但捺笔的弧度不对,太圆润。再废。

  第三个,横折钩的倾斜角度还是偏差了一点。

  ……

  她像个最苛刻的工匠,反复打磨着最基础的零件。每一个字,都写几十遍,上百遍。从单字,到词组,再到短句。她不厌其烦地对比,调整,重写。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她极其轻微的、调整呼吸的声响。时间在笔尖流淌中悄然逝去,窗外的灯火又熄灭了几盏。

  在这个过程中,一些破碎的、遥远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深处——

  是很小的时候,大概刚上小学吧。也是这样昏暗的灯光下,也是这样一张旧书桌。母亲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地教她写自己的名字。“沈、清、莲”。母亲的手很温暖,但有些粗糙,语气是难得的耐心:“莲莲,看,这一横要平,这一竖要直……对,真聪明。” 那时候的母亲,身上还没有这么浓的烟酒味,眼神里偶尔还能看到一丝属于年轻母亲的、温柔的光亮。她写的“清莲”两个字,工整娟秀,和后来潦草的字迹判若两人。

  画面一闪而过,快得抓不住,却像一根极细的针,在她冰冷凝滞的心湖上,刺破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孔,渗出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名为“曾经”的酸楚。但下一秒,这丝酸楚就被更强大的理智冰封、碾碎。那个会温柔握着她手写字的母亲,早已死在了生活的泥沼和自己的懦弱里。活下来的,只是一个需要被“处理”掉的麻烦和隐患。而现在,她正在学习的,正是这个“麻烦”如今的笔迹。多么讽刺,又多么……必然。

  她眼神没有丝毫波动,继续书写。笔下的“沈月柔”三个字,渐渐从生硬到流畅,从形似到神似。她开始尝试书写更复杂的内容,模仿催缴单背面那些记账的潦草数字和简略备注:“米52,油78,电费120……欠王姐300……” 母亲记账的习惯很特别,数字写得歪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