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母亲的跪求-《黑莲花复仇之路:清纯校花杀疯了》

  沈寒川那句轻飘飘的“大惊小怪”,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彻底绞碎了沈清莲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她不再是蜷缩在墙角,而是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幼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甚至顾不上浑身撕裂般的疼痛和几乎赤裸的身体,疯了一样冲向紧闭的房门。

  “滚开!恶魔!你给我滚出去!” 她尖叫着,声音嘶哑破裂,带着哭腔和无法抑制的呕吐感。她胡乱地拉扯着门把手,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颤抖,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沈寒川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弄得一愣,随即脸上掠过一丝恼怒,但他并没有起身阻拦,只是嗤笑一声,重新躺了回去,懒洋洋地说:“啧,有脾气了?随你便,闹够了就知道好歹了。”

  “咔哒”一声,门终于被拉开。沈清莲像一颗出膛的炮弹,赤着脚,衣衫不整地冲出了这个刚刚沦为地狱的房间。冰冷的水泥地透过脚心传来刺骨的寒意,却远不及她心头的万分之一。

  客厅里,窗帘紧闭,只透进昏暗的光线,空气中弥漫着一夜未散的烟味和残留的饭菜气息,还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就在客厅中央,那张破旧的折叠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影。

  是母亲,沈月柔。

  她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睡衣,头发凌乱,眼睛肿得像两个桃子,脸上布满泪痕,原本精心描画的妆容早已花掉,露出底下蜡黄憔悴的皮肤。她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指节泛白,身体微微发抖,像一片在寒风中凋零的叶子。

  听到动静,她猛地抬起头,看到从房间里冲出来、状若疯魔、身上只穿着一件凌乱睡裙的女儿。她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四目相对。

  沈清莲的脚步钉在了原地。她看着母亲,看着那双曾经温柔、此刻却盛满了惊恐、愧疚和绝望的眼睛。母亲的样子,比她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更狼狈。但这一切,此刻在沈清莲眼中,只激起了更深的、火山喷发般的愤怒和恶心!

  是她!真的是她!那个递来果汁的,温柔催促她喝下的,最后轻轻关上房门的……是她最亲最信任的母亲!

  “为……什……么?” 沈清莲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声音低沉嘶哑,仿佛不是她自己的。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质问。她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不是因为冷,是因为极致的恨和无法理解的背叛。

  沈月柔被女儿眼中那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恨意灼伤了。她猛地从沙发上滑落下来,不是站起来,而是“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倒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膝盖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莲莲!我的女儿啊——!” 沈月柔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嚎,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口,泪水瞬间决堤。她跪行着扑过来,不顾一切地抱住了沈清莲赤裸的、冰冷的小腿,将脸埋在上面,哭得浑身抽搐,语无伦次。

  “妈对不起你!妈不是人!妈该死啊!” 她一边哭喊,一边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头发散乱,状若疯癫,“妈是没办法了!真的没办法了才……才走了这条路啊!”

  沈清莲僵硬地站在那里,像一尊瞬间石化的雕像。母亲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母亲抱住她小腿时传来的体温和颤抖,母亲那撕心裂肺的哭喊……这一切都像是一场荒诞至极的噩梦。她低头,看着脚下这个痛哭流涕、卑微到尘埃里的女人,这是她的妈妈?那个曾经告诉她女孩子要自爱、要坚强的妈妈?

  “你……没办法?” 沈清莲的声音飘忽得像一缕青烟,带着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但这平静底下,是即将爆发的火山,“你有什么没办法?啊?你说啊!”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沈月柔被吼得一哆嗦,抱得更紧了,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是赌债!妈在船上……染上了赌瘾……欠了……欠了好多好多钱!还不上了!他们……他们会杀了我的!”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女儿,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哀求,“是沈寒川……沈老板!他说……他说只要……只要一次!就一次!他就帮我还清所有的债!还会给我们娘俩一笔钱……莲莲,妈是为了活命啊!妈也是为了这个家啊!”

  为了这个家?沈清莲听着这荒谬至极的理由,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她看着母亲那张扭曲的脸,看着那不断开合的、吐出最残忍字句的嘴唇,胃里翻江倒海。

  “为了这个家?” 她重复着,声音冷得掉冰渣,“所以你就能把你的女儿……把你的亲生女儿……像货物一样……卖了吗?!”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尖叫着质问,每一个字都像鞭子一样抽打在沈月柔身上,也抽打在她自己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

  “不是卖!不是的!” 沈月柔疯狂地摇头,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妈是爱你的!莲莲,妈妈是爱你的啊!你相信妈妈!妈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你能好好读书,为了我们以后能过上好日子!不用再住这种破地方,不用再看人脸色!妈是不想你再受苦了啊!”

  “爱我?” 沈清莲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她竟然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扭曲的笑容,“用这种方式……爱我?把我推到那个禽兽的床上……这就是你的爱?” 她的眼神,从一开始的震惊、愤怒、难以置信,逐渐被一种更深沉、更可怕的东西取代——那是彻骨的冰寒和彻底的空洞。

  她看着跪在脚下,不断用“爱”和“为你好”来粉饰罪恶的母亲,只觉得无比恶心,也无比……悲哀。原来,所谓的母爱,在金钱和恐惧面前,可以如此廉价,如此不堪一击。

  “莲莲,你原谅妈妈这一次!就这一次!” 沈月柔见女儿眼神变化,更加慌乱,抱着她的腿苦苦哀求,“妈以后做牛做马补偿你!我们离开这里,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沈老板说了,他会给我们钱的!很多钱!我们以后就不用愁了!”

  钱。又是钱。沈清莲的心彻底冷了,死了。原来在母亲眼里,她的清白,她的尊严,她的人生,都是可以明码标价,用来换取“好日子”的筹码。

  她不再颤抖了,身体里那股狂暴的怒火仿佛在瞬间被抽空,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疲惫和冰冷。她看着母亲,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任何情绪,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个……可悲又可怜的物件。

  她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小腿从母亲那紧紧箍着的、沾满泪水和鼻涕的双臂中抽了出来。动作缓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沈月柔感觉到女儿的挣脱,哭喊声戛然而止,她惊恐地抬起头,对上女儿那双空洞得令人心寒的眼睛。

  “莲莲……”

  “别碰我。” 沈清莲的声音很轻,却像冰凌一样刺人,“也别再说……你爱我。”

  她说完,不再看地上瘫软成一团的母亲,赤着脚,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走向卫生间。她的背影单薄而僵硬,每走一步,都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身后,传来沈月柔压抑的、绝望的呜咽声,以及额头磕在地面上的沉闷声响。

  “妈错了……妈真的知道错了……莲莲,你说句话啊……你别这样看着妈妈……”

  沈清莲没有回头。她走进卫生间,“咔”的一声反锁了门。隔绝了身后那个用“爱”的名义将她推入地狱的女人,也隔绝了那个曾经充满期待、如今只剩肮脏与背叛的所谓“家”。

  她走到洗手池前,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哗哗流下。她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惨白、眼神空洞、衣衫不整的自己,看着脖子上那些暧昧的红痕,胃里一阵剧烈的痉挛。

  “呕——!”

  她终于忍不住,趴在水池边,撕心裂肺地呕吐起来,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将昨夜那杯果汁,将那个男人的气味,将母亲那些虚伪的“爱语”,将所有的屈辱和绝望,都彻底呕吐干净。

  可是,她知道,有些东西,一旦发生,就再也洗不掉了。就像镜子里那个破碎的、肮脏的灵魂,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