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移寨梁山 袁术脱困-《谋定天下:三国乱世异闻录》

  聚义厅的军议散去,梁山的晨雾尚未散尽,带着水泊特有的清寒。谢虎正与王诩、萧如玥对着舆图推敲细节,两道身影便一前一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边。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他的未婚妻林晓玉和沈斓曦。

  林晓玉一身素白衣衫,外罩着淡青比甲,身形纤弱如柳,仿佛被这水泊的寒风吹得受不住,轻轻咳嗽了两声,唯有一双眸子,清冷得像浸在寒潭里的墨玉,幽幽地望着谢虎,唇边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指尖微微发颤,将绢帕绞出细密褶皱)这般兴师动众之举,又是送人千里,又是排兵布阵的......原是我这未出阁的女儿家该避着的。偏生连半句宽慰的话儿也不肯说,倒教我像那西府里被霜打的秋海棠,巴巴地立在廊下听动静。(以帕掩唇轻咳)罢了罢了,原是我这薄命人多心,倒显得咱们这未婚夫妻的情分,比不得人家正经主仆呢。”

  沈斓曦站在她身侧半步之后,依旧是那般端庄持重的模样,一袭月白襦裙,气质如空谷幽兰。她并未急着开口,只是先将手中一直捧着的白瓷小盅轻轻放在晓玉面前,声音温和而沉稳:“晓玉妹妹莫要打趣夫君了。清晨雾重,这是刚煎好的驱寒汤,你趁热用些。” 然后抬起眼,目光宁静却通透,“夫君你也用些。晓玉妹妹心绪不宁,并非要扰你正事。只是‘搬家’二字,关乎根本,底下人心惶惶,我们……心中也难免忐忑,还望你明晰一二,也好安众人之心。”

  谢虎看着她们,心中不由一软。他挥手让项宇守在厅外,亲自引她们到舆图前。

  “并非刻意隐瞒,只是此事千头万绪,需慎之又慎。”他叹了口气,指尖点在瓦岗寨上,“你们觉得,瓦岗根基如何?”

  林晓玉眼波微动,轻声道:“瓦岗险峻,弟兄用命,自是根基深厚。只是……树大招风,怕是早已成了旁人眼中的钉子。”她一句话,便点出了要害。

  沈斓曦微微颔首,接口道:“不错。此次寿春之战,曹操按兵不动,非其不欲,实乃伺机而动。瓦岗虽险,然地处中原四战之地,北有曹操,南有刘表,东临徐州,西接洛阳旧地,无一日不处在刀锋边缘。每次夫君你率精锐出征,留守之人便如履薄冰。”她言语清晰,分析入理,直指核心困境。

  谢虎赞赏地看了她们一眼,果然都是心思玲珑之人。他指尖在瓦岗周围画了一个大圈,沉声道:“斓曦所言,正是其一,四战之地,强敌环伺。我们就像被群狼围住的猛虎,每次扑食,都要担心巢穴被端。其二,”他指尖移向兖州、豫州等地,“发展已至瓶颈。周边皆是强藩,我们难以拓展,流民来投,土地有限,长此以往,坐吃山空,终非良策。”

  他的手指最终稳稳落在梁山八百里水泊之上,声音陡然变得铿锵:“而此地,正是破局之关键!八百里水泊,芦苇荡深,港汊纵横,乃天赐之险,胜过瓦岗雄关十倍! 只需一支得力水军,便可保根基无虞。更妙在,此地偏安一隅,可让我们避开中原混战的锋芒,得以休养生息,整合力量。”

  他看向林晓玉,语气放缓:“晓玉,弃瓦岗非是畏战,而是为了他日能更从容地出战。在此地,我们可以安心练兵、造船、积粮,不必日日枕戈待旦。”

  他又看向沈斓曦:“斓曦,此举是为将我们的根,扎在一片更肥沃、更安全的土壤里。待我们在此站稳,兵精粮足,进可图谋天下,退可划江而治,主动权方能真正掌握在自己手中。这并非简单的搬家,而是一次战略转移,是为了我们所有人的长久之计。”

  一番剖析,如春风化雨。林晓玉默默听着,眼中的清冷之色渐渐消融,化作一丝了悟与难以察觉的心疼。她别过脸,望着厅外烟波,轻声道:“原来如此……倒是我小性儿,错怪你了。只是这水泊之地,湿气重,你的旧伤……”话未说完,又是一阵轻咳。

  沈斓曦则上前一步,伸手轻轻调整了一下小盅的位置,让它更顺手些,姿态依旧优雅从容。“夫君深谋远虑,是我与晓玉妹妹短视了。”她声音温婉而坚定,“既如此,后勤安抚、医药准备之事,斓曦责无旁贷。我会尽快理出章程,确保迁徙途中,人员物资皆无疏漏。”

  心结既解,两人不再多言,悄然退去。林晓玉离去时,那略显单薄的背影似乎挺直了些;沈斓曦则一如既往的沉稳,只是步伐间更添了几分笃定。

  谢虎看着眼前的两个姑娘,心里像被炭火烘着。他当初救下晓玉,是可怜她无依无靠;结识斓曦,是佩服她的胆识与胸襟,可如今,这两个姑娘,一个柔中带刚,一个大气凌然,都是他谢虎这辈子要守护的人。

  内部刚安定,外部的风浪却已扑面而来。星月浑身是汗闯入,报知程昱将至瓦岗。聚义厅内气氛瞬间紧绷。

  谢虎眸中寒光一闪,即刻下令:“星月,你速回瓦岗,告诉贾诩和‘刘皇叔’,戏必须做足,一言一行,皆按‘琅琊济民’之策,不容半分差池!”

  “如玥,”他看向刚进门的萧如玥,“江南的粮道与风声,就托付你了。”

  萧如玥郑重点头:“放心,我必让‘谢刘结盟济流民’之事,传得入情入理。”

  最后,他转向王诩:“先生,还请测算吉时,我们必须抢在曹操醒悟前,完成这最后一着!”

  王诩掐指推算,片刻后道:“三日后子时,云遮月,风东南,利行船,大吉。”

  随着一道道命令传出,庞大的机器再次高效运转。夜色中,梁山水泊上灯火如星,第二批物资正沿“暗线”悄然转运。谢虎独立码头,任夜风拂动衣袍。

  他想起林晓玉那声关切的咳嗽,想起沈斓曦那碗温热的驱寒汤,也想起萧如玥离去时坚定的眼神。这盘棋牵连甚广,他输不起。

  但当他回望身后,梁山轮廓在夜色中愈发显得雄浑坚固,他心中的信念也随之凝聚。曹操也好,程昱也罢,这乱世棋局,他已落子,便绝不回头。

  “来吧。”他轻声自语,目光锐利如刀,穿透重重夜幕,“且看谁能笑到最后。”

  瓦岗寨的转移大计正于无声处紧锣密鼓地进行,而千里之外的寿春故地,一场新的风波已悄然兴起。

  纪灵亲率死士,于一个风雨之夜,潜入看守日渐松懈的囚牢,竟真的救出了形容枯槁的袁术。逃至淮水之畔一处隐秘庄园,惊魂甫定的袁术听着麾下谋士杨弘的进言:“陛下,今新败,锐气暂挫。然将士士气仍在,天命未改。当务之急,乃结强援,蓄势待发。吕布,豺狼也,贪而无信,只需许以重利,必可诱之,使其不为刘备所用。刘备若失羽翼,徐州可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