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水泊擒王 虎啸聚贤-《谋定天下:三国乱世异闻录》

  寿春大捷的捷报传遍江淮时,瓦岗寨的旌旗还浸着未干的血,谢虎却已站在中军帐的舆图前,指尖落在北方兖州的位置——那里,曹操的势力正像藤蔓般悄然蔓延。他并未沉醉于破城擒袁术的功绩,转身便召来贾诩与徐茂公,声音沉得像淬了寒的铁:“北方的豺狼,比淮南的草鸡更难缠。瓦岗的根基,得挪个更稳妥的地方。”

  “文和,茂公,瓦岗暂且交给你们。”谢虎指着舆图上瓦岗周边的粮道与隘口,语气凝重,“文和是我军中第一军师,特种兵种的训练、新式物资的打造——猪油肥皂制军需、琉璃镜作了望镜、火药竹筒改攻城器,这些制胜王牌,你务必盯紧;茂公,你总揽山寨政务,安抚流民、屯田积粮,后方根基,绝不能动。”

  贾诩眸底闪过赞许,与徐茂公对视一眼,两人齐齐拱手:“主公放心,瓦岗固若金汤,等您回来。”

  诸事妥帖,谢虎只带了项宇与其他九名徒弟,换上粗布武师衣装,轻骑简从往山东济宁去。此行的目标,是那八百里水泊梁山——他早听说那水泊纵横,芦苇荡密如蛛网,是乱世里天然的屏障。

  路上,谢虎从不懈怠。天刚蒙蒙亮,他便在晨光里练太极,招式柔缓却藏着千钧力,养气凝神间将周身疲惫化去;待到暮色沉沉,又在林间习蛇拳,身形如灵蛇穿梭,每一招都奔着要害去,练的是致命一击的狠劲。老十星月揣着忍术秘籍,一会儿隐在树后练潜行,一会儿捏着幻术符纸试障眼法,身影越来越飘忽;其余徒弟也各有专攻,有的打磨枪法,有的钻研阵法,马蹄声里满是少年人的锐气,武艺竟在赶路途中与日俱增。

  不日便望见梁山的影子。烟波浩渺的水泊横在眼前,芦苇荡层层叠叠,风一吹就翻起绿浪,连阳光都透不进去——果然是易守难攻的壁垒。谢虎带着徒弟们在周边探查了三日,发现外围暗哨虽多,却个个无精打采,显然是久无战事,早懈怠了。可水泊里港汊纵横,像迷宫似的,没有内应贸然闯进去,跟自投罗网没两样。

  “看来,只能拜山了。”谢虎摩挲着腰间的短刀,沉吟片刻下了决定。

  他带着项宇与九名徒弟来到梁山泊入口,报上“江湖武师谢某”的名号。不多时,一个穿短打的小头目划着乌篷船过来,下巴抬得老高,却还算有礼,掏出块黑布:“山寨规矩,贵客进寨得蒙眼,莫怪。”

  小船在水道里拐了不知多少弯,桨声在芦苇荡里荡出回音,终于停在一处宽大的码头。摘下眼罩时,众人都愣了——眼前的山寨竟这般气派,青石板路直通山顶,聚义厅的匾额金光闪闪,只是厅前飘着的“财源广进”大旗,怎么看都透着股铜臭,与梁山草莽的名头格格不入。

  寨主白衣秀士王伦,是个面皮白净的文人,手指纤细得像没提过刀,眼神却总在谢虎身上瞟,藏着几分忌惮与算计。他早听说谢虎破寿春、擒袁术的威名,既想攀附这棵大树,又怕对方吞了自己的梁山,只得硬挤出笑脸,摆了桌丰盛的宴席,席间还让人抬来一箱金银珠宝,推到谢虎面前:“谢英雄远道而来,这点薄礼不成敬意,望笑纳。”

  谢虎端着酒碗,脸上陪着笑,眼底却把厅内头领的位置、身手摸得一清二楚——杜迁粗手粗脚,是个蛮力型的;宋万眼神警惕,手总按在腰间刀上;唯有王伦,捏着酒杯的手指发白,显然是色厉内荏。酒过三巡,众人酒意上涌,戒备松了不少。谢虎指节在案上轻轻叩了三下,项宇立刻会意,猛地将酒碗掼在地上!

  “哐当”一声脆响,九名徒弟如猎豹般扑了出去。杜迁刚要起身,项宇一脚踹在他膝窝,他“噗通”跪倒在地;宋万抽出刀要砍,老七的短刃已架在他颈侧;其余头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按在桌边动弹不得。王伦吓得浑身发抖,刚要喊人,项宇铁钳似的手已掐住他的喉咙,将他按在案上,酒水洒了他满脸。

  “王寨主,这梁山,该换个主人了。”谢虎站起身,声音冷得像冰,没有一丝温度。

  他本想一刀斩了王伦,永绝后患,可杜迁、宋万等人“咚咚”跪地求饶,喊着“是王伦逼我们的”。谢虎看着这些粗莽汉子眼里的惧意,又念及刚占梁山,不宜太过血腥,便冷哼一声:“念你们只是盲从,暂且饶命。押下去,严加看管!”

  处置完头领,谢虎对山寨众人恩威并施:愿意归顺的,编入队伍,按本事分职位;不愿留下的,给足盘缠让他们下山——可转身就吩咐星月,带几个会追踪的徒弟悄悄跟着,但凡有人敢泄露梁山易主的消息,就地处决,再把人拖回牢狱里囚着。

  清理牢狱时,一个守卫森严的铁封石室引起了谢虎的注意。石门上焊着粗铁链,锁芯都生了锈。徒弟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撬开,一股霉味混着药味扑面而来。室内昏暗,只有个小窗透进点光,照见墙角锁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头发蓬乱,形容枯槁,手腕脚腕被铁链磨得血肉模糊;旁边缩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手脚戴着小镣铐,大眼睛怯生生的,见了人就往男子身后躲。

  “你们是何人?”男子声音沙哑,却透着股不屈的锐气。

  盘问之下,谢虎又惊又喜——这男子竟是自称鬼谷传人的王诩,小女孩是他的义女小涵。原来王诩带小涵云游,路过梁山脚下时,小涵染了风寒,在朱贵的客栈落脚,朱贵心地善良,给他们送药送粮。后来官军围剿梁山,王诩为报恩,给王伦出了几个奇计,帮他打退了官军。可王伦见他有本事,就想强留他当军师,王诩生性闲散,不愿被束缚,婉言拒绝。谁料王伦翻脸不认人,用蒙汗药迷倒他们父女,锁进这石室,日夜逼问兵法典籍,若是不招,就饿着小涵。

  “好个卑劣小人!”项宇气得一拳砸在石壁上,“早知道刚才就该宰了王伦!”

  谢虎蹲下身,亲自给王诩解开铁链,语气郑重:“王先生,您是高人,我谢虎绝不做逼贤之事。等您父女痊愈,若想走,我亲自备船送你们下山;若想留,梁山的聚义厅,随时为您敞开。”

  之后的日子,谢虎每天都来探望王诩,从不提招揽的事,只陪他聊天下大势,说寿春百姓的苦难,讲自己想平定乱世的心愿。王诩看他待人真诚,处事有条理——整顿梁山时,他先安抚寨中老弱,又重新规划水寨布防,连粮草分配都算得清清楚楚,不是个只懂打杀的草莽。渐渐地,王诩的心防松了,待身体好些,竟主动提出要给谢虎的徒弟们讲学。

  一时间,梁山聚义厅成了学堂。王诩站在台上,讲天文历法,说地理要塞,论纵横捭阖之术,听得众人如痴如醉。尤其是老四柯南,以前总痴迷星象,却不得其法,如今得了王诩指点,捧着《易经》研究到深夜,没多久就能观星象断吉凶;说起排兵布阵,更是把《六韬》《三略》融在一起,画出的阵法图连谢虎都赞不绝口。

  谢虎又派人快马去江南,请萧如玥来梁山——自从寿春之战前,她解除了与谢虎的误解,就因老家遭水灾,赶回江南赈济灾民,许久没见了。萧如玥接到消息,带着赈济剩下的药材,连夜赶了过来。见王诩父女伤势未愈,她亲自熬药换药,手法轻柔,小涵很快就黏上了她,总跟着“萧姐姐”后面转。

  空闲时,萧如玥也去听王诩讲课,听到水战部分,她还会补充几句江南水乡的水战经验:“芦苇荡里可以设暗桩,船队行进时用哨声传信,比旗语更隐蔽。”谢虎听了眼睛一亮,立刻让人按她说的改水军训练方法。两人常一起站在水泊边,看徒弟们练船阵,萧如玥会指着水面说“这里水流急,战船得加固船底”,谢虎就点头应着“你说得对,明天就让人改”。

  只是聊到将来,萧如玥总会望着江南的方向轻叹:“灾民刚安置好,我还得回去看看,不然放不下心。”谢虎望着她眼底的牵挂,把到嘴边的挽留咽了回去,只说:“我等你回来,梁山的水寨,还缺个懂水战的军师。”

  日子一天天过,梁山渐渐有了新气象——水军在萧如玥的指点下愈发精锐,徒弟们在王诩的教导下文武双全,山寨里粮草充足,人心安定。站在聚义厅前,望着八百里水泊波澜壮阔,谢虎知道,是时候把瓦岗的重心转移过来了。

  他回头看向厅内,王诩正给柯南讲阵法,萧如玥陪着小涵在院里放风筝,项宇和徒弟们在练枪,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暖得像一幅画。谢虎握紧了腰间的刀,心里清楚,这乱世的棋局,他终于有了落子的底气——梁山的水,瓦岗的兵,再加上王诩的智谋、萧如玥的助力,哪怕曹操的兵马压过来,他也敢接下这一战!

  只是他没说,等把瓦岗的人都接来梁山,他要亲自去江南,不是为了粮草,也不是为了军务,只是想陪着萧如玥,看看她赈济的灾民,走走她走过的水乡——乱世里的承诺太轻,可他想让她知道,他说的“待此间事了,便去寻你”,从不是随口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