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医道藏锋 乱世布棋-《谋定天下:三国乱世异闻录》

  刘荆棘面对试探,从容不迫。他精准地道出了两名军官的伤情根源,其中一人的伤势甚至带有细微的、被魔功侵蚀的痕迹,这让他心中一动。那魔功气息隐约与师父谢虎暴走的龙气有几分同源,却又夹杂着一丝诡异的阴寒,不似瓦岗正统路数。他不动声色,施展手段,不出三日,便让两人伤势大为好转。更让那谋士心惊的是,刘荆棘在诊治过程中,偶尔会流露出对天下大势、兵法谋略的独到见解,虽言语含蓄,却切中要害,显露出绝非普通医者的见识。

  荀彧得到回报,沉吟良久。此人医术高超,又心向曹军(至少表面如此),在此战事紧张之际,实乃难得的人才。但他来历不明,终究是个隐患。思虑再三,荀彧决定先将此人控制起来,为己所用,再慢慢查探其底细。他修书一封,将情况禀报曹操,同时派人“请”刘荆棘至军中效力。

  刘荆棘对此早有预料,他深知“入营效力”只是权宜,唯有直面曹操,才能真正撬动更大的棋局,故并未反抗,反而提出面见丞相的请求,希望能亲自献上破敌之策。他声称,自己在游历江东时,曾细察其地理民情与水军布防,或有裨益。

  这个要求被层层上报,最终摆在了曹操的案头。此时,曹操正为庐江战事胶着、粮草转运艰难而心烦,又接到程昱关于瓦岗寨谢虎龙气暴走愈烈、内部不稳的密报,再联想到荀彧信中提到的这位身怀绝技、见识不凡的“刘神医”,曹操那双锐利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医术……见识……破敌之策……”曹操手指敲击着案几,“莫非此人与瓦岗叛徒刘荆棘,有所关联?即便不是,此等人物,放在后方亦是隐患。也罢,就让他来见我,我倒要看看,他是真有良策,还是徒有其表!”

  ……

  与此同时,江东水寨,周瑜中军大帐。

  “大都督,我们派去搜寻刘荆棘的人……失去了他的踪迹。”凌统单膝跪地,面色凝重,“最后一次确认他的行踪,是在安丰郡城,随后他便如同人间蒸发。但几乎同时,曹军后方开始流传‘布衣神医’的传闻。”

  周瑜站在江图前,闻言冷哼一声:“好一个刘荆棘!果然是金蝉脱壳,另攀高枝去了。他倒是会选时候,会选地方!”

  鲁肃忧心道:“公瑾,此人深知我江东水军部分布防(他曾窥探我营寨),更兼医术通神,若为曹操所用,制出针对我军南方兵士体质的疫病,或是破解我军常用金疮药的方剂,后果不堪设想!”

  周瑜眼中寒芒一闪:“他若安分做个医官倒也罢了,若真敢助曹贼与我江东为敌……”他没有说下去,但帐内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杀意。“加派人手,务必查明他的下落和动向。必要时……”周瑜做了一个斩首的手势,“此等双刃剑,既不能为我所用,亦不能资敌!”

  ……

  瓦岗寨,禁区之外。

  气氛比以往更加凝重。谢虎的龙吟声中,痛苦与暴戾的气息日益浓重,那无形的威压让核心弟子们都感到心悸。

  贾诩秘密召集了古月轩、柯南等几位核心弟子。

  “刘荆棘叛逃的影响,比我们预想的更深远。”贾诩的声音低沉,“他不仅带走了沈先生(沈斓曦)的医理,更可怕的是,他可能凭其过目不忘之能,记下了部分禁区外围的阵法变化、岗哨轮换,乃至……主公龙气暴动时的一些能量逸散规律。”

  柯南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无比严肃:“文和先生所言极是。根据我的监测,最近禁区周边的能量波动出现了一些难以解释的细微紊乱,不像是师父自然散逸的,倒像是……被某种外力轻微扰动过。我怀疑,刘荆棘在离开前,可能暗中做过什么手脚,或者留下了某种我们尚未发现的‘后门’。”

  古月轩脸色一沉:“他敢对师父不利?”

  “未必是直接不利。”贾诩分析道,“更像是一种窥探,或者……标记。他可能在等待时机。如今他叛出瓦岗,投靠未知势力,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

  阿墨眼中闪过厉色:“我去把他抓回来!”

  贾诩摇头:“他如今行踪成谜,且心性狡诈,贸然追击恐中圈套。当务之急,是加固禁区防御,重新调整所有阵法与岗哨,尤其是沈先生药庐附近的安保,绝不能再出纰漏。同时,我们要做好应对任何外部势力利用刘荆棘所知信息,对瓦岗发起攻击的准备。”

  众弟子心头都是一紧。刘荆棘的叛逃,不仅仅是一个天才弟子的离去,更像是在瓦岗这艘本就风雨飘摇的巨舰水线下,凿开了一个隐秘的孔洞,不知何时,致命的江水就会汹涌而入。

  许都,丞相府偏殿。

  刘荆棘终于见到了曹操。他褪去了布衣,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青衫,腰间魔刀依旧以布条缠绕,但那股隐而不发的戾气与沉稳自信的气质,却无法完全掩盖。

  曹操高坐主位,目光如电,打量着阶下的年轻人。荀彧、程昱等谋士分列两旁,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压力。

  “你就是那位‘布衣神医’?”曹操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听闻你有破敌之策要献于我?”

  刘荆棘不卑不亢,躬身行礼:“草民刘荆棘,参见丞相。破敌之策不敢当,只是于医道、星象杂学略有心得,观江东气象,察其军民习性,偶有所得,或可助丞相一二。”

  曹操听到“刘荆棘”三字,敲击案几的手指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厉色,但瞬间又恢复了平静,缓缓道:“哦?细细说来。”

  “江东之地,水网密布,气候湿热。其兵士多习水性,耐潮湿,然亦多受瘴疠之苦,体内湿气郁结者众。”刘荆棘缓缓道来,语气从容,“丞相天兵多来自北方,不耐水土,易生疫病。草民不才,可调制数种汤药,一则可助我军将士抵御江南瘴气,强健体魄;二则……或可针对江东兵士体质特点,炼制些微特殊药物,若混入其水源粮草,虽不致死,亦可令其士卒乏力、士气低迷。”

  他绝口不提魔刀与皇室血脉,只以“医者”的实用价值为敲门砖——而这价值,在乱世战争中,往往胜过千军万马。

  程昱眼中精光一闪,插言道:“你为何要助丞相?又为何先前在江东出现?”

  刘荆棘早已准备好说辞,他面露一丝恰到好处的沉痛与愤懑:“草民本欲投效江东,奈何周瑜都督虽雅量,却重用的皆是淮泗旧臣,对草民这等外来之士心存疑虑,只以寻常门客待之。草民空有抱负,却难施展。且……草民曾偶闻江东与北方某些势力(他隐晦地指向瓦岗)有所勾连,行踪诡秘,心觉非正道,故不愿同流合污。丞相奉天子以令不臣,乃天下正统,草民愿效微劳,以尽绵薄。”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既解释了自己出现在江东的原因,表达了怀才不遇,又暗中给周瑜和瓦岗上了眼药,更抬高了曹操的地位。

  曹操抚须不语,目光深邃,似乎在权衡。殿内一片寂静。

  良久,曹操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你之所言,我已知晓。眼下两军对峙,正值用人之际。我便准你随军效力,专司医药之事。若真能建功,我不吝封赏。”

  “谢丞相!”刘荆棘躬身谢恩,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第一步,他成功了。他成功地进入了曹操的视野,获得了立足之地。他知道,曹操绝不会完全信任他,必定严加监视。但他有信心,凭借自己的医术和“价值”,一步步获得更大的空间。

  魔刀尚未出鞘,医术已为先导。刘荆棘如同一条潜入深水的毒蛇,开始在这乱世的棋局中,悄然布局,等待着搅动风云、反客为主的时机。而他所带来的变数,正在将瓦岗、江东、曹魏乃至整个天下的命运,引向更加不可预测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