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双线作战?-《莽穿新朝》

  枯井壁上的“甲子、黄天、婴归”六个字,如同六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王莽的心脏。之前的种种猜测被证实,“黄天”组织果然在谋划一场以刘婴为旗号、在甲子年发动的惊天政变!这不再是潜在的威胁,而是迫在眉睫的致命危机!

  北伐大军已然出征,国中空虚,若此时长安生乱,后果不堪设想。王莽瞬间惊出一身冷汗,但长期的权谋斗争锤炼出的坚韧心志让他迅速冷静下来。

  恐慌解决不了问题,必须立刻应对,而且要同时应对!

  他立刻召见阿远和现任卫尉、执金吾等绝对心腹,进行紧急部署。御书房内,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内患已至肘腋,关乎社稷存亡!”王莽目光如炬,扫过众人,“‘黄天’妖人,欲借前朝余孽,于甲子年祸乱京师。朕决意,内外并举,务必在其发动之前,将其彻底碾碎!”

  对内,铁腕肃清,张网以待:

  他命令阿远调动所有能动用的秘密力量,不惜一切代价,追查刘婴下落和“黄天”组织在长安及周边的所有据点、人员。重点排查那些香火冷清的古庙、废弃的宅院、以及近期有异常人员往来的道观医馆。他授予阿远先斩后奏之权,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他下令卫尉即刻加强宫禁,尤其是通往未央、长乐两宫的所有通道,实行最严格的盘查和轮岗制度,所有侍卫重新审核背景,稍有疑点立即调离。他甚至秘密将宫中的水源、膳食供应全部纳入最信任的北军控制之下,防止投毒。

  他要求执金吾加强对长安各城门、坊市、以及百官宅邸区域的巡逻戒严,实行宵禁,严密监控任何大规模的人员聚集。同时,派出大量便衣暗探,混入市井,散布“朝廷已掌握妖人阴谋,旦夕可破”的消息,既是安抚民心,也是打草惊蛇,逼迫对方慌乱中露出马脚。

  对外,遥控北伐,速战速决:

  王莽深知,内乱的根源之一在于外部军事压力带来的国力空虚和人心浮动。他必须让北伐尽快取得决定性胜利,才能抽回力量,专心对付内敌。

  他连续派出八百里加急,催促前线主帅王邑,改变原先稳扎稳打的策略,采取更冒险但也可能更快速的突袭战术,寻找匈奴主力决战,务求速胜!他在诏书中甚至暗示,若能早日凯旋,所有将士封赏加倍!

  同时,他严令后方督运粮草的官员,克服一切困难,确保前线供应,若有延误,立斩不赦!

  整个新朝的权力中枢,如同上紧发条的机器,在王莽的意志下疯狂运转。长安城内,明处旌旗招展,巡逻队伍川流不息;暗处,谍影重重,抓捕与反抗在阴影中不时上演,血腥味开始隐隐弥漫。

  压力之下,效果初显。

  阿远的人根据几条零星的线索,顺藤摸瓜,成功端掉了“黄天”组织在长安城西市的一个秘密联络点,抓获了几名骨干成员。经过连夜酷刑审讯,虽然没能问出刘婴的具体藏匿地点,却得到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信息:对方计划在“甲子年朔日”,利用某种“天象异变”和“神迹显现”作为信号,在长安城内同时发动骚乱,并趁乱护送刘婴进入皇宫,“正位归朝”!

  甲子年朔日!距离现在,已不足两月!

  时间愈发紧迫!

  王莽立刻调整策略,决定将计就计。他故意在朝会上流露出对“天象”的担忧,并下令钦天监严密监测,有任何异动立即汇报,摆出一副被动防备的姿态。暗地里,他则开始在对方可能制造“神迹”的地点秘密布置人手,准备届时一举揭穿,并反戈一击。

  然而,“黄天”组织能潜伏如此之久,显然也非易与之辈。

  就在王莽紧锣密鼓布置之时,前线传来噩耗!

  北伐大军主帅王邑求胜心切,轻敌冒进,在草原深处遭遇匈奴主力埋伏,虽然奋力厮杀,但粮道被截,后援不继,十万精锐损失惨重,王邑本人仅率数千残兵突围,北伐……大败!

  消息传回长安,举朝震惊!原本就因高压政策而暗流涌动的朝野,瞬间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池塘,彻底炸开了锅!

  北伐失败,不仅意味着巨大的国力损耗和边境危机,更严重打击了王莽的威望!那些原本就对新政不满、对王莽敢怒不敢言的势力,仿佛看到了反扑的曙光!

  而更让王莽心寒的是,几乎在前线败报抵达的同时,长安城内,数个地方同时出现了乱象!有人冲击官仓,有人在权贵府邸前纵火,更有大量写有“王莽无道,天降灾异,黄天当立,汉室当兴”的传单,一夜之间贴满了大街小巷!

  “黄天”组织,竟然趁着北伐新败、人心惶惶之际,提前发动了!

  王莽站在王路堂的高台上,听着宫外隐约传来的喧嚣和哭喊,看着天空中不知是真实还是人为制造的、泛着诡异赤红色的云霞,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内忧外患,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北伐惨败,威望受损。

  “黄天”作乱,烽烟四起。

  而他手中,可堪一用的机动力量,却因北伐和分散镇压而显得捉襟见肘。

  难道……他苦心经营,篡汉立新,最终竟要败在这内外交攻之下?败在这个装神弄鬼的“黄天”组织手中?

  不!绝不!

  王莽猛地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决绝。

  他还有最后一张牌!一张他原本不愿轻易动用,准备用来应对更可怕局面的牌!

  他转身,对身后如同影子般侍立的一名始终沉默的内侍,低声道:

  “去,‘龙雀’……该出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