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惩戒和新生-《大明洪武,从洗刀辽河到饮马瀚海》

  而在另一处。

  王保保骑在一匹黑色的骏马上,

  腰杆挺得笔直。

  他带着一队,

  由大明精骑“陪同”的、手持卷宗的文吏,

  正穿行在临时圈划出的、等待甄别的降部区域。

  他的目光锐利,

  扫过一个个紧张不安的部落首领和族人。

  那份名单和卷宗,

  早已由锦衣卫“玄狐”暗中提供,

  加上王保保自身的记忆,

  如同死神的账簿。

  当他策马来到一个名为,

  “秃鹫部”的聚集地前时。

  “兀骨鲁!”

  王保保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

  “出来!”

  秃鹫部的人群一阵骚动。

  一个身材魁梧,

  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壮年汉子,

  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被几个族人颤巍巍地推了出来。

  他正是秃鹫部首领兀骨鲁,

  此刻再无往日的凶狠,

  腿肚子都在打颤。

  “五年前,初春。”

  “你们秃鹫部联合另外两个部落,

  偷袭了明军一个押送辎重的百人队,

  可有此事?”

  兀骨鲁噗通跪倒,

  嘴唇哆嗦:

  “侯……侯爷……饶命……是……是北元王庭……”

  “劫掠军资也就罢了!”

  王保保猛地打断他,

  “你们屠尽那百人队后,

  又将附近一个,

  有三十七户汉民的小村落,

  无论老幼妇孺,尽数屠戮!

  男子砍头悬于村口,女子……”

  “……被你们凌虐至死!

  连襁褓中的婴儿都未放过!

  可有此事?”

  大明骑兵们都握紧了刀柄,眼中喷火。

  秃鹫部的人更是噤若寒蝉,

  纷纷跪倒。

  兀骨鲁瘫软在地,

  语无伦次:

  “饶命……侯爷饶命……是……是上头逼迫……”

  “逼迫?”

  王保保冷笑一声,

  “去年秋,你部南下‘打草谷’,

  又掳掠汉民数百,

  其中不肯为奴被虐杀致死者,不下百人!

  这些,可也是‘上头逼迫’?”

  他不再看地上抖如筛糠的兀骨鲁,

  猛地一挥手:

  “拿下!

  秃鹫部首领兀骨鲁及其亲信护卫十七人,

  罪大恶极,血债累累!

  就地斩首,悬首示众!

  秃鹫部其余部众,贬为官奴,

  发往极北苦寒之地筑城,

  永世不得归原籍!”

  “遵命!”

  几名如狼似虎的大明骑士立刻扑上,

  将瘫软的兀骨鲁和那几个,

  早已吓傻的护卫拖死狗般拖了出去,

  不顾他们的哭嚎求饶。

  很快,几颗血淋淋的人头,

  被悬挂在高杆之上,

  狰狞的面孔上凝固着临死前的恐惧。

  秃鹫部剩余的几百号人,

  押解着走向未知的、冰冷的苦役之路。

  这一幕血腥的惩戒,

  深深烙印在所有部落心中。

  王保保面无表情地策马离开,

  继续走向下一个目标名单。

  那些手上沾有汉民鲜血的部落首领们,

  此刻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

  夕阳的金辉洒在连绵的毡包群上,

  为这座规模宏大的,

  由大明工部官员主持规划,

  名为“定远”的新城,

  染上一层温暖的色泽。

  与远处肃杀的惩戒之地不同,

  这里充满了新生的活力。

  靠近新城边缘,

  一片规划整齐的牧区里,

  几座崭新的水泥砖石结构的棚圈格外显眼。

  老牧民扎合台,

  一个脸上洋溢着红光的老汉,

  正激动地拉着一个,

  穿着大明工部名叫陈实的技术员,

  指着自家棚圈里,

  明显比其他牧民更肥硕、毛色也更光亮的羊群,

  唾沫横飞:

  “神了!陈技术员,您教的法子真神了!”

  扎合台声音洪亮,

  引得周围几个同样早早归顺的老牧民,

  纷纷围拢过来。

  “就那‘青贮’池子!

  秋天把割下来的牧草和秸秆切碎,

  跟那什么‘酒糟’混着,

  压实在水泥池子里,封上泥巴!”

  扎合台比划着,

  “开春拿出来,

  哎哟喂!

  羊崽子可爱吃了!

  往年开春草没长起来,

  羊都掉膘瘦成骨头架子,

  今年你看我这羊!

  个个圆滚滚!”

  陈实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吏员,

  通过匠科考试进入工部农桑司,

  脸上带着书卷气,

  闻言谦逊地笑了笑:

  “老丈过奖了。

  这青贮之法,其实前朝也有零星记载,

  只是不成体系。

  我们只是结合咱大明的实际,

  改进了配方和储存方式,

  让饲料营养更容易被牛羊吸收罢了。”

  另一个牧民挤过来,

  指着自己圈里,

  被隔开单独喂养的几头肥壮的肉羊:

  “陈技术员,

  那‘煽’的法子更厉害!

  您带来的那兽医官,

  手起刀落,咔嚓一下,

  那几只闹腾的公羊羔子就蔫了,

  不打架了,也不乱跑了,

  就一个劲儿傻吃!

  这才多久?

  膘长得比没煽的快一倍!

  肉还听说不膻!

  这技术……厉害啊!”

  陈实点头:

  “这叫‘去势育肥’。

  公畜煽了之后,

  性情温顺,长肉快,

  肉质细嫩,脂肪分布也均匀。

  这法子用在猪身上效果更显着,

  咱们已经在关内推广了。

  用在羊身上,漠北算是首批试点。

  等养成了,肉质得到认可,

  朝廷会统一定价收购,

  保证大家收益。”

  “还有那分栏!”

  一个稍微年轻点的牧民抢着说,

  “以前牛羊混一块养,

  乱糟糟的,母羊下羔子被踩死的都有!

  现在按您画的图,

  分‘待产栏’、‘育羔栏’、‘育肥栏’,

  还有专门隔离病畜的‘病号栏’,

  又干净又省心!

  生病的羊也少了!”

  “对对对!”

  扎合台连连点头,感慨万分,

  “以前放牧靠天吃饭,

  一场白灾或黑灾,

  就能让整个部落活不下去。

  现在有了这水泥棚圈,

  能保暖避风雪,

  有了这青贮饲料不怕冬天没吃的,

  牛羊少病多长肉,

  日子……真他娘的踏实了!

  这可比以前,

  给北元王庭当牛做马强到天上去了!

  大明朝廷,有真东西啊!”

  陈实看着这群牧民发自内心的笑容和满足,

  心中也涌起一股暖流和成就感。

  他从随身布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和炭笔,

  一边听牧民们七嘴八舌地反馈,

  一边认真记录:

  “好,好,大家说的我都记下了。

  关于草种混播和定期驱虫的法子,

  下个月轮训时再细说。

  对了,老丈,

  您家那几头体格特别健壮的种公牛,

  配种季到了,

  可要看好喽,

  那可是咱们改良本地牛种的好宝贝,

  将来要跟中原的好牛配种的,

  产下的牛犊子,力气大又温顺,

  干活犁地都是一把好手,

  朝廷会高价收!”

  “放心!当祖宗伺候着!”

  扎合台拍着胸脯保证,

  引起周围一片善意的哄笑。

  炊烟袅袅升起,

  混合着牛羊肉汤的浓郁香气,

  在新城上空飘荡。

  一座座毡包和新建的屋舍前,

  归顺的牧民和安顿下来的汉民,

  混杂在一起,围着火塘。

  锅里翻滚着肥美的羊肉块,

  以及今年新推广种植成功的土豆块,

  这种新作物,

  第一次收获就赢得了所有牧民的喜爱。

  孩子们在新建,

  由简易木板搭成的学堂外追逐嬉戏,

  朗朗的读书声隐约可闻。

  有汉话,也有简单的蒙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