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三方四地-《开局结拜安禄山,丈人李隆基疯了》

  嶲州,盐源县木里北,白狼羌故地。

  自荔非丹木吉趁吐蕃大败,率兵将故乡抢回来之后,其便没有离开此地半步,连驻地盐源县也只是定期派兵轮换驻扎,保证整个西南盐业运转通畅,同时保护韦家店商道的安全。

  高耸的碉楼遍布要道与隘口,平坦的坝子里面一派欢乐祥和的生活画面。

  白狼羌族长脸上多了一丝欣慰。

  不枉费其数年心血,终于将家乡打造成铁桶一般。

  自从超越这个时代的防御体系构建完成之后,吐蕃人就再也不敢轻易南下窥伺,偶尔的试探也会在碉楼下面撞个头破血流。

  可最近的情况很不寻常。

  高原上过来的羊同骑兵频频出现,甚至有盔甲齐整的桂东岱将佐在远处指指点点。

  吐蕃又要发大兵攻嶲州?!

  北边成都府的动静他是知道的,听说是阁罗凤又反了,鲜于使君亲自派兵镇压。

  可吊诡的是,唐军竟然舍近求远,不走西五尺道,而选择了东五尺道。

  荔非丹木吉心中的担忧越来越强。

  “南边还没具体消息吗?”

  “龙口城说一切如常,让咱们谨守城寨,阁罗凤随时都可能攻来,也没有援军给咱们。”

  坎军军主眉头凝成了个川字。

  一切如常,却是大不寻常。

  “你带族中精锐翻点苍山去太和城问一问,爨氏的人我始终还是有些信不过。”

  “遵令!”

  荔非丹木吉抬头南望,似乎想穿透云层看清西洱河如今到底哪番光景。

  与此同时。

  太和城前。

  乌泱泱的乌蛮军士时隔数年,再次塞满狭窄的河谷道。

  只是其后方却是齐整的白蛮军阵。

  一杆“爨”字大旗迎风招展。

  “某还以为上四旗的军主能有多厉害呢,原来也不外如是。”

  城头赤格怒骂道:“爨祺!你这背主小人,枉国主如此信任于你,将龙口城相托,今日你竟投靠阁罗凤!?”

  “混账!”

  龙口城城主就像被踩了尾巴的兔子,立马暴躁道:“我南中爨氏乃白蛮共主,已传五百年矣!赵灵、赵史本一家奴尔,是他们篡夺主位,妥妥的背主小人!!!你这羌蛮助纣为虐,死不足惜!!”

  赤格摇摇头:“多说无益,待朝廷大兵发来,尔等皆为齑粉,且再蹦跶两天好了。”

  “哈哈哈哈~~~”

  爨祺放声大笑:“蛮子就是蛮子!刚学几句人话,就自以为是唐人汉儿了,呸!也不撒泡尿照照,汝那脑袋里面装得都是大粪,如何能看清当前局势?”

  他得意洋洋道:“鲜于仲通的大军为何不走嶲州南下姚州?!”

  赤格悚然一惊。

  假道伐虢?!

  这些年来他苦学汉字,勉强能读一些兵书战策。

  此经典案例之中两国处境与南白高国、南诏、姚州的情况颇为类似,因此被其反复研究过。

  没想到这还没几年,就已是兵灾临头。

  郡王殿下常在嘴边挂着的: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儿。

  一语成谶!

  而更让其感到寒意的是阁罗凤一系列动作,好像就是在完美配合唐朝大军。

  似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拨弄着各方。

  赤格晃了晃脑袋,勉强将心神收束。

  那些鬼蜮伎俩他想不清楚,也不想去想。

  他本是羌族贱民,蒙大将军不弃,拔擢于行伍之间,更是将其白狗羌化蛮为汉,从此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此等大恩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

  不管外间如何风云变幻,其自履行职责,守好城池便是。

  城头红色令旗高高竖起。

  点苍山间突然冒出大批山地步兵。

  当年的羌蛮子弟兵,如今已蜕变为汉家劲旅。

  其作风依然强悍,战技、战术与装备却是更胜数筹。

  爨氏族兵侧翼被冲,瞬间阵型零散。

  乌蛮兵为保阵型不失,并未出手相救。

  他们还要防备太和城中的精锐骑兵。

  竟眼睁睁看着爨祺部被打垮。

  赤格嘴角微翘。

  废物就是废物。

  就算与强者站在一起,如不努力精进,依然是蠢猪一头。

  可眼前的胜利并不能让其心情稍微好上一些。

  他抬头东望。

  心中忧虑不已。

  怪不得阁罗凤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龙口城,直接攻陷姚州,并掐断西五尺道。

  原来是有爨氏这个内鬼。

  说不定他早就跟南诏甚至吐蕃暗通款曲了。

  而面对两方面的军事压力,南白高国上下不知能不能守住君臣大义。

  若再出两个爨祺,郡王殿下在云南的基业恐怕就要尽毁!

  赤格微微叹了口气。

  太和城他也不知能守多久。

  南边还有通向姚州的官道。

  只要阁罗凤稍微派些人马过来前后夹击,他就只能以死明志了。

  可有些诡异的是。

  北边被驱使过来了些三浪诏余孽。

  可南边怎么毫无动静!?

  他绝对不会以为对方是心慈手软。

  正思虑间,突然亲卫来报。

  “姚州方向有密使请求入城拜见军主!”

  赤格双眼微微一缩,沉声道:“请!”

  戎州,盐津渡前。

  距南征军令下达已是近月时间,鲜于仲通率本部人马才刚刚赶到。

  即便已经预留了足够时间,但前锋人马竟然还未完全通过此处。

  战事迁延,钱粮靡费无数。

  关中可是一个字儿也没有发过来,花的都是剑南自家府库。

  鲜于仲通心情哪还能好得了?

  将幕中僚属骂了个遍,又将戎州在地官员训斥一番后,他这才明白问题出自何处。

  竟然是南宁州不配合。

  确切的说是东川铜矿矿区把船只借故收走,弄得大军转运只能临时征发民船。

  这点儿运力只能是杯水车薪,根本不敷使用。

  “啧!~”

  虽然将牙花子撮得咂咂响,可也于事无补。

  自东川出铜以来,矿石产量连年翻番,如今盐津渡口往来的主力早就 不是盐巴,而是矿区产出与万余矿工所需各项物资。

  矿长手中权力之大,甚至超过南宁州都督。

  “这他娘的还是耶耶投的钱呢!”

  鲜于仲通小声嘟囔,却不敢大声抱怨。

  东川后面可是站着辽阳郡王。

  虽其身在北地,但谁也不敢轻易捋其虎须。

  这位爷在整个剑南道到底留了多少暗手,他这个节度使都不十分清楚。

  总之是十分恐怖。

  再加上因铜矿、柜坊庞大利益而围绕在李固身边的贵人集团。

  鲜于仲通可是万万得罪不起。

  本来南征这事儿他也非常不情愿。

  要不然也不会拖拉这么久。

  此事明眼人都知道,是京中神仙打架。

  剑南道只是被殃及的池鱼。

  可云南太守一死,这事儿就把他架在火上了。

  “唉~~”

  他抬头北望。

  请罪与解释的密信已发往燕北。

  希望那位能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发雷霆之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