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化身大佛,超度此间一切罪恶!-《开局结拜安禄山,丈人李隆基疯了》

  旺扎是被抬到盐源东山口水寨前的。

  他浑身青黑,已是动弹不得,嘴巴只能轻声呢喃,亲兵要附耳细听,才能知道说的是什么。

  这数十里山路走下来,麾下已折损近半,即便如此,旺扎还是硬挺着继续行军。

  但看到暴涨的东泸水,他还是欲哭无泪。

  江对岸飘扬的日月旗似是对他们无尽的嘲笑。

  是老天都在帮唐军啊!

  吐蕃军士大眼瞪小眼。

  是留在此处等水位下降、水流变缓?

  还是掉头撤军?

  身后那片林子,他们是不想再钻了。

  这一路上不知有多少人都被其吞噬。

  羌奴来去如风,隐蔽性极好。

  人他们如何骁勇善战,但是面对这样的敌人却是徒呼奈何。

  “.......过.........过........”

  亲信低头到他嘴边:“东本,您说什么?”

  “......过.....过江.......”

  “哦,是驻扎啊。”

  旺扎气得睚眦欲裂,费尽全身力气动了动右手,勉强指向对面。

  亲信连忙将他的手摁下,然后将其身上厚实的羊皮毯子盖到脸上。

  “东本累了,需要休息,他最后的命令是,全军待命,原地休整。”

  众军士一听,全都松了口气。

  前有山洪,后有密林。

  勇猛的吐蕃战士可以冲锋,可以战死,但是如此死得窝囊,不是他们想要选择的。

  旺扎也被人放在一边,各自忙活扎营的事情了。

  他们的主将就这么长眠在了此处。

  李固放下单筒望远镜,轻轻舒了口气。

  这场雨来得恰到好处。

  火攻之策都用光了才下。

  老天真是给面子。

  还顺带让江水暴涨,阻了吐蕃援军。

  买一赠二。

  因李晟绕后路突袭而带来的兵力紧张瞬间缓解了。

  水寨经过几次大战,本身结构已是不牢,又被江水冲击,几乎成了危房。

  李固干脆将守军全部撤了回来,全部投入地面防御战。

  此时坡下的吐蕃军虽然损失惨重,锐气尽失。

  却还没有放弃。

  这就是兵力多的优势了。

  几个东岱轮番上阵,极大程度地抵消了士气低迷带来的负面影响。

  虽然战场烈度大大降低。

  可防守的唐军士兵却完全不能松懈。

  甚至顶在前面的甲士至今也没有轮换。

  李固身边的这些部曲是最后的总预备队,轻易不能使用。

  他这边已陷入僵持。

  几波攻防下来,已能看出对面的吐蕃将领战场经验极为丰富。

  李晟的背后偷袭,成功率最多在两可之间。

  同时还要当心来自嶲州城方向的两面夹击。

  而更让人焦虑的是。

  又是几日过去。

  邛池城塞到底怎么样了?

  如果已然陷落。

  那他不光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甚至自身都要深陷险地。

  而此时。

  鲜于仲通却几乎身处绝境了。

  前两日依仗着剩下的猛火油,再加上敌人来袭数量不多,倒是被他牢牢守住了麻栗关城。

  尚野息砍了那东本的脑袋,又加派了一个东岱的军力。

  此处唐军一下就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鲜于仲通已准备虚晃一枪,就此顺着安宁河逃跑。

  谁知一场大雨下来。

  河水暴涨。

  这下麻爪了!

  难道就这么交代在这里?

  他抬头望天。

  创业未半,而中道崩阻?!

  天何薄我?!

  难道要投降跟吐蕃人上高原?!

  他堂堂西南第一豪富,锦绣天府的好日子过惯了,那种苦怎么吃得了?

  思来想去,好似只有杀身成仁这一条路了。

  好歹青史上能记下一笔,子孙后代与有荣焉!

  “儿郎们,本司马准备与嶲州共存亡,你们家中有牵绊的,就拿了钱财各自逃命吧!”

  麾下群情激奋,纷纷表示愿与他共进退。

  大家也不是傻子。

  没了水战优势,河谷地怎么跑得过吐蕃?

  钻山沟也是死路一条。

  回去的路起码要翻几十座山。

  除了少数羌兵之外,谁活得下去?

  干脆在此死战!

  鲜于仲通心中豪气顿生。

  “好!既然你们不要那铜臭之物,就丢给犬戎狗崽子吧!”

  众将士依言而行。

  大批财货从城头丢下。

  有倒霉的吐蕃军士被瞬间砸死。

  可大规模哄抢爆发了。

  麻栗关再努把力就攻下了,里面好处的大头肯定又是东本的。

  那眼前的些许铜钱绸缎,拿点不过分吧?

  鲜于仲通并没有让麾下继续射击,而是趁此机会喘了口气。

  攻城的吐蕃军没了阻碍,自然是大抢特抢,甚至彼此拳脚相向。

  负责指挥的东本气得破口大骂,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事后将带头之人砍了了事。

  如此这般,麻栗关竟又守住了一波攻势。

  鲜于仲通喘着粗气,遥遥望向邛池城塞。

  那处被围攻这么多天,而且面对的敌人又是这边的近乎十倍。

  他心中对这位匆匆见过一面的章仇兼琼,平添了十二分的敬意。

  但此时的章仇都督并不想要这些敬意。

  他只想活!

  守军正兵如今已死伤殆尽,只剩下十来个贴身的部曲。

  组织起来的嶲州青壮也所剩不多,甚至盐户、铜矿工人都几乎被拼光了。

  王承训斜躺在墙边,气息已非常微弱。

  “差不多了。”

  章仇兼琼幽幽道。

  王天使闻言,双眼多出一丝神采。

  “少府与无量真阁的匠人已准备就绪,只待都督一声令下。”

  从守嶲州城算起,近月的围城战。

  几乎所有有生力量都打光了。

  章仇兼琼都没舍得让王承训带来的匠人守城。

  而为的就是这一刻。

  他最后看了一眼城下狼藉的战场。

  那里最多的是嶲州百姓的尸骨。

  他们被吐蕃驱赶,蚁附攻城。

  骨肉相残,血亲相杀。

  人间至惨莫过于此。

  “开闸放水!!!”

  随着他一声令下。

  身后暴涨的邛池水似带着仇恨汹涌而出!

  轰隆巨响让吐蕃士兵有些茫然。

  瞬间。

  他们便被怒涛吞没。

  章仇兼琼屹立城头。

  大水在其两侧狭道喷涌而过。

  当日放弃嶲州,固然是因为兵少不好防御。

  但更重要的原因则是对邛池水攻抱了一丝希望。

  王承训是圣人派的获铜使。

  他没权力指挥调动。

  因此在吐蕃袭来的第一时间,也只能“劝说”其入城躲避。

  不出所料。

  传讯的心腹空手而回。

  可两日后。

  天使人马竟去而复返,直让他大喜过望!

  初冬暴雨已具天时。

  邛池大水就是地利。

  少府工匠凑齐人和。

  邛池城塞就是飞沙嘴。

  左右两侧狭道就是内外江。

  邛池水此刻化身岷江!

  少府与无量真阁的工匠在此处仿造了简易版的楗尾堰。

  而傲立城头的章仇兼琼此刻就犹如绝壁大佛,俯瞰人间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