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吐蕃露獠牙,王天使暂避嶲州!-《开局结拜安禄山,丈人李隆基疯了》

  拂晓酒醒的杨钊头痛欲裂。

  但周围死一般的寂静让他感受到了彻骨寒意。

  他摸黑扶墙走到外间。

  整个太和城像彻底死了。

  平日早起耕作的勤劳蛮民竟然一个都没有出门。

  此时大地轻微震动。

  是骑兵!

  如此嚣张、如此规模,在这西洱河谷之地,除了蒙舍诏不做其他人想。

  到了此时,杨钊哪还能不知道,他已经被狠狠抛弃?

  不到百日的城主梦碎。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他此时没闲工夫咒骂杨连背叛,阁罗凤逼迫太甚。

  杨钊急匆匆找来一件被丢弃的白蛮破衣,就这么囫囵套上,静静蛰伏在隐蔽角落,待蒙舍诏骑兵过后,连忙逃窜至山坳之中。

  此时像他一样面临艰难抉择的还有王承训。

  快马加鞭来到嶲州铜矿区的他此时懊悔不迭。

  昨日一早。

  陪同视察的嶲州都督章仇兼琼丢下一句“紧急军情”,便打马回返了。

  当时他还没觉得有多大事儿。

  这里群山环抱、易守难攻,吐蕃除非能飞,不然休想打到矿区来。

  而且此处直直南下便可到达姚州,虽相当一部分都是蜿蜒山道,距离也十分遥远,但沿途都是朝廷羁縻之地,还算得上安全。

  可从昨天晚上开始。

  紧急军报纷至沓来。

  风声一日紧过一日。

  什么“成都围了”,“王使君死于乱军之中”,“剑南道大乱”等等等等。

  今日中午。

  章仇兼琼传令矿区。

  吐蕃发大军来攻,木里城寨已被攻破,盐源被围,周边军民速入嶲州城。

  王承训扫了眼文书,便不屑地丢到地上。

  你一个小小嶲州都督竟然管到本公头上了?

  虽然章仇兼琼没有要求他入城,文内也只是建议为主。

  但叱咤南中的王获铜使还是觉得受到了冒犯。

  什么入城以策万全?!

  狗屁!

  不就是看上矿区的人力与各种器械,可以帮忙守城吗?

  某打道回南中不好吗?

  非留你这儿打生打死?

  再说了。

  嶲州位于唐蕃交战的最前线,西戎崽子来打个秋风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弄得一日三惊!

  长安清水衙门出来的货色,果然没见过厮杀场面!

  还是李中郎将有大将风度。

  五百对两万都能用疑兵之计退敌。

  随口打发走传令兵,王承训便吩咐下去准备收拾东西走人。

  此行目的已经达到。

  他没必要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继续待着了。

  旷工与常驻人员则自行决断,是继续生产还是入嶲州城暂避。

  这是李固跟各位贵人的投资,他老王虽说也有分润,但终究没太大话语权,不好直接发号施令。

  本来就是来宣誓下主权。

  他们这队人马也没带多少东西,一切轻车简从。

  翌日一早,便缓缓出发。

  川西滇北的交界地。

  高山连绵、深谷纵横。

  往往只有傍着河谷的一条小道可供人马通过,万万是行不得大军的。

  坐在轮椅上的张先被人推着,手中摆弄了个金灿灿的细长桶,一会儿指南一会儿指北,且频频看向两侧高大山梁。

  王承训知道那是广宁公主无量真阁新弄出来的玩意儿,以纯净琉璃细细打磨,可于近处观瞧远方物事,端的是神妙无方。

  以少府工匠的技术,如今益州也只得三具

  公主自己留了一件把玩,剩下全送到驸马都尉军中。

  因此次无量真阁有不少阁员跟随,却没多少兵马护送,这才讨了此宝过来替代斥候之用。

  片刻后。

  张先突然出声道:“王公,此路走不得了。”

  王承训悚然一惊。

  “张大匠何出此言?”

  如今张先乃无量真阁金属冶炼技艺第一人,且开始涉猎地质勘探、矿井挖掘与支护等领域,李固对其极为仰仗。

  王承训也是礼让三分。

  张先指了指两侧山梁。

  上面不时有人影出没,似是往山下窥伺,极有可能是吐蕃斥候。

  王承训仰头看了上去。

  吐蕃人还真飞过来了?!

  这怎么可能?

  他不敢质疑李固整出来的神器,但却对张先的话有些不敢相信:“兴许是采药人?”

  张先摇摇头:“数目有些多,不太可能是山中药农。”

  他顿了顿,然后继续道:“来之前,某研究过附近山川地理,从木里再往上走,似是昔日白狼羌旧地,只是高宗朝时被吐蕃吞并,他们翻山越岭如履平地,多半是被吐蕃驱赶成为了其仆从军。”

  王承训心中咯噔一下,已是信了七八分。

  李固麾下的羌蛮兵他可是好好见识过了。

  只要给口饱饭,精盐放足,翻山跟玩的一样,两三丈的城墙噌噌噌就上去了。

  当日李守忠说要打安宁城时,他还委婉劝过。

  结果瞬间打脸。

  不到半日就告城破。

  这可全都是靠着长了一双铁脚板的羌族子弟。

  如果他们被吐蕃驱使,那在此狭路,绝对是有死无生之局。

  “哗啦啦~”

  一堆山石滑落。

  王承训冷汗瞬间滑落,再也不敢耽搁片刻。

  “撤!回嶲州!”

  而此时的益州都督府也是一团乱麻。

  还瘫在床上的王昱被强行送上车驾,拉往岭南了。

  可艰难这烂摊子却是留给了张宥。

  他出身清河张氏。

  其家虽未能列入山东“五姓七望”之一,但也也就比这几家稍逊而已。

  其祖张文瓘更是高宗朝的宰相。

  可谓是位极人臣。

  但其家学历来是以文立身,于战阵之道从未有所涉及。

  骤然被授“剑南防御使”。

  他如何知道怎么“防御”?

  益州主要军将皆殁于战阵,节度幕府的军事人才也全被王昱带走。

  张宥连个问计的人都没有。

  其下僚属建议:“如今吐蕃攻势甚急,可剑南正兵主力损失殆尽,不如请各军州兵马番上来援?”

  张防御使恍然道:“是极!是极!既然圣人授我防御使,那就要将益州守住了!其他各处军州并无烽火,尽可抽调精锐来此!”

  计议已定。

  勒令剑南各州提兵救援益州的文书,自成都府如雪片般飞出,散落川蜀大地,就连南中边鄙也没有放过。

  离益州不算太远的戎州都督府。

  鲜于仲通拿到军令后反倒有些踌躇。

  上次就是立功心切,贸然偷袭南宁州。

  虽然最后的结果算是好的,但也差点连累御史严正海命丧爨氏军营。

  这次益州高层大地震。

  换上来的张宥他也有所了解。

  在军事上根本就是狗屁不通,暂且不说他这千把人马够不够吐蕃大军塞牙缝。

  可就算所有军州全都遵令去了成都,到时还能显得了他鲜于仲通来?

  这买卖怎么看都不太划算。

  他微微沉吟,然后奋笔疾书,草草拟了封垂询函件交于心腹:“派快马去南中李中郎将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