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我活着,晓就活着-《开局召唤佩恩,我创建晓组织》

  风沙并未停歇,反而愈发狂乱,像无数亡魂在赤沙城的废墟上空哀嚎。

  叶辰依旧坐在那片祭坛的残基上,身形如同一尊被时光侵蚀的石像,任由砂砾抽打着他的衣袍。

  左臂上传来的刺痛感清晰而恒定,绷带下的血迹已经凝固成暗褐色,那是六道之力撕裂凡人之躯后留下的烙印,一道无法轻易愈合的警示。

  他尝试在记忆深处搜寻月咏最后的笑容,那曾是他黑暗中的唯一星火。

  可如今,那张脸庞无论如何拼凑,都只是一幅模糊的画卷,激不起半分涟漪。

  就好像有人用最锋利的刀,将他心中名为“珍惜”的角落硬生生剜去,留下一个空洞的、回响着风声的深渊。

  【六道心核激活,首次使用消耗“珍惜”之情。

  情感模块稳定中……】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冰冷地响起,像是在宣读一份不容置喙的判决书。

  叶辰缓缓摊开右手,掌心的纹路清晰可见。

  他记得,就在不久前,月咏的手还曾紧紧握在这里,那份温热仿佛还能感受到。

  然而此刻,掌心只有被风沙带来的、刺骨的冰凉。

  一片空寂。

  “嘎——”

  一声嘶哑的鸦鸣打破了沉寂。

  金瞳鸦王无声地落在他肩头,三寸大小的身躯却带来了山岳般的沉重感。

  它那双不似凡物的金色瞳孔深处,光影流转,一幕短暂而恐怖的未来景象瞬间烙印在叶辰的意识里:无尽的尸山血海之上,他独自矗立,眉心裂开,六只妖异的瞳孔漠然地扫视着天地,周身散发出的气息让万物凋零,无人敢近其身,甚至连光线都在他周遭扭曲。

  那不是神,也不是魔,而是一种超越了生命定义的、绝对的孤寂。

  鸦王低鸣三声,像是在为那样的未来奏响丧钟。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影工的身影在沙尘中显得有些踉跄。

  他平日里总是沉稳如山,此刻却呼吸紊乱,手中紧紧捧着一个造型奇特的装置。

  那东西的核心是一块闪烁着微弱光芒的“记忆锚点”残片,四周被精密的机械齿轮和微型符文阵列包裹,构成了一个尚在原型阶段的“情感锚点”。

  “首领!我们找到了……找到了或许能延缓情感流失的方法!”影工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他将原型机高高举起,像是献上最后的希望,“我们采集了三百名幸存者的执念数据,将他们最强烈的记忆——无论是爱、是恨、还是守护的决心——转化为纯粹的情绪波动。这台机器可以模拟这些波动,暂时填补……填补心核抽取后留下的空缺。”

  叶辰的目光从那台原型机上扫过,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影工以为他没有听见。

  “伪造的情绪……”他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若靠这些虚假的东西来维系我的人性,那我还是‘零’吗?”

  这个问题,他像是在问影工,又像是在问自己。

  影工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终,叶辰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份“善意”。

  但他冰冷的理智并未完全吞噬作为领袖的责任。

  他抬起手,指向影工:“量产三十六具,将幸存者的执念数据备份。优先供给小南和鬼鲛,他们的精神状态不能再出任何问题。”

  医疗部的隔离舱内,营养液缓缓褪去,小南在一阵轻微的嗡鸣声中睁开了双眼。

  她的半边身躯,包括心脏在内,都已被精密的纸械义体所取代。

  那些白色的义体上流淌着淡蓝色的查克拉纹路,与她的肌肤无缝衔接。

  她没有去看来访的医疗忍者,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墙壁上的监控屏幕。

  屏幕中,叶辰孤身坐在废墟之上的身影,像一柄插在大地上的孤剑,萧瑟而决绝。

  她的指尖轻轻触碰胸口,那里不再有温热的心跳,取而代之的是一枚微型轮回阵核心冰冷的运转声。

  她对一旁的影工低声说道:“告诉他,我愿意签署第二份誓约。用我的灵魂,用我的一切,换他多记住一天,什么都可以。”

  话音未落,她手臂上的纸械义体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的意志,无数细密的纸丝自动蔓延而出,在她身前飞速编织。

  片刻之后,一面巨大的“誓约幡”成型,上面密密麻麻地浮现出三百个名字。

  那是所有自愿献出自己最宝贵执念的雨隐村子民,他们的信念将通过小南,成为维系叶辰人性的最后一道防线。

  另一边,通往前线哨塔的沙丘上,鬼鲛扛着被绷带紧紧缠绕的鲛肌大刀,正迎着风暴前行。

  金瞳鸦王如一道黑色的闪电,拦住了他的去路。

  鸦王没有鸣叫,只是展开翅膀,在空中划出一道光痕。

  光痕中,一帧未来的画面一闪即逝:在一次惨烈的战斗中,鬼鲛为了掩护叶辰,被一枚“归墟”残核的力量彻底侵蚀,他的身体化作没有实体的光雨使,意识被抹去,然后……反手一刀,刺穿了叶辰的胸膛。

  鬼鲛看着那画面,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随即咧开一个狰狞的笑容,露出一口鲨鱼般的利齿。

  他伸出布满老茧的大手,一把拍开鸦王的翅膀:“滚开!老子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而不是被这种莫名其妙的玩意儿吓住!”

  他毫不犹豫地撕下自己的一截袖袍,咬破手指,用鲜血在布条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三个字:不信命。

  然后,他将这块血布紧紧系在鲛肌的刀柄上,像是给自己立下了一个战书。

  做完这一切,他不再理会盘旋的鸦王,扛着刀,大步踏入了沙暴的最深处。

  夜色降临,赤沙城的重建工作却在灯火通明中疯狂进行。

  叶辰站在一座新筑起的观测台上,俯瞰着脚下这片正在浴火重生的土地。

  地下的巨型熔炉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上千台机关傀儡在流水线上同时锻造着“查克拉导流环”,这些环将构成新城区的防御体系。

  而在城市的上空,由小南和三百名雨隐子民的执念构成的“誓约之域”如同一条悬浮的星河,缓缓流淌,每一缕微光都代表着一个不屈的灵魂,连向一名觉醒了纸遁天赋的平民,赋予他们守护家园的力量。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希望正在这片废土上生根发芽。

  叶辰缓缓闭上双眼,尝试着去呼唤内心最后一丝情感。

  他命令自己,去感受“悲恸”——为了逝去的月咏,为了那些在灾难中死去的无数生命。

  然而,他的意识沉入心底,触及的却只有一片死寂的雪白,纯粹,干净,没有任何杂质,也没有任何温度。

  远处,地平线上泛起了第一缕晨光。

  金色的光辉照亮了广场中央那座尚未完工的巨大石碑——“晓之碑”。

  碑身上,一行铭文已经被提前镌刻上去,字迹苍劲有力。

  “此地不死,便是新生。”

  叶辰凝视着那行字,感受着晨光的温度,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笼罩了他。

  紧接着,在他的嘴角,竟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了一丝极淡、极冷的笑意。

  那笑容里没有喜悦,没有悲伤,甚至没有嘲讽,只有一种近乎神性的漠然,仿佛在审视一件与自己无关的艺术品。

  仪式,或许该开始了。

  只是不知道,当人们看到他这副模样时,还会不会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