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二十一章-《只想守护数百年大唐》

  叶开霍然起身,语速急迫:“主上何出此言,师父命我等誓死追随,纵赴汤蹈火亦无反顾。岂有畏险而退之理?若主上执意前行,叶开愿为先锋。”

  古朴树虽因高原反应面色青白,此刻仍勉力站直身躯,字句铿锵:“主上,古朴树虽驽钝,亦知忠义大节。岂容主上独涉死地?”

  汪植未发一语,只再度单膝触地,抱拳垂首,以最沉寂的姿态宣示决心。

  江逸风凝望着三人,胸中翻涌着不忍牵连的凛然。

  他深知刺杀论钦陵不过螳臂当车,此行几同自毁。

  他不愿阿史那月苦心栽培的三名弟子,随自己葬送于雪域荒原。

  僵持如弦绷紧,客栈厢房内,唯闻油灯芯爆裂的细响与众人压抑的呼吸。

  终是汪植打破死寂。

  他抬首时眼底掠过理性的冷光,提出折中之策:“主上不欲我等悉数涉险,属下省得。然若令我辈全然悖逆师命,弃主上于危境,亦无可能。不若……遣古朴树师弟返归兰州。”

  他转向古朴树,言辞恳切:“古师弟受高原之苦最深,强行随行恐成负累。

  使其返兰州,一则可将寻得主上、主上安好的消息速传师父,以慰其心;

  二则,兰州乃商路咽喉,可联络瀚海商会,为后续之需预作绸缪。

  我与叶开师弟留侍主上左右。如此既全师命,免覆巢之危,兼通音讯,可谓三便。”

  此议兼顾现实与道义,叶开立时附同。

  古朴树唇齿微启欲辩,然胸中滞闷与颅侧隐痛如铁证昭然,终是黯然垂首,嘶声道:“……古朴树……领命。”

  江逸风审视汪植,这青年确然思虑周详,所提之策令人无从推拒。

  他沉吟良久,目光逐次掠过汪植的沉毅、叶开的灼热、古朴树的不甘,终是极轻地叹出一息。

  “罢了……”声线里渗着微不可察的倦意,亦有一念落定的释然,“便依此议,古朴树,整备行装,等城解封……伺机出城,西返兰州,途中务必谨慎。”

  “谨遵主命。”古朴树扬声应道,纵不能同行,终不负使命。

  “汪植,叶开,”江逸风转向留驻的二人,眸光陡然锐利,“既决意相随,此后一切行动须听号令,不得妄动。前路之险,非儿戏可言。”

  他忽然抬手止住二人欲拜的动作,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沉缓:“自今日始,别再唤我主上,亦不能唤我为师伯。”目光扫过两张年轻的面孔,似要将某种沉重的枷锁卸去,“称为一声江兄为好。”

  “属下……”汪植喉间微滞,在对方目光注视下改口道,“汪植明白。”

  叶开抱拳的手悬在半空,终是垂落身侧:“叶开……遵江兄命。”

  漂泊的孤影终得同道,赴死之途亦添双刃。

  松州城被困的第十五日,压抑的气氛几乎达到了顶点。然而在悦来客栈那间被充作临时工坊的后院厢房里,却弥漫着一种截然不同的、混合着紧张与期待的气息。

  经过反复的失败、调整、再尝试,那口曾让王掌柜夫妇掩鼻的大缸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

  缸底沉淀收集的尿垢被小心取出,经过叶开依照记忆中的丹法,结合江逸风看似随意、却总能切中要害的提点,加热、蒸发、红色的烟雾在半密封罐口结成了红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