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九章-《只想守护数百年大唐》

  李治乐得有人跑腿,且江逸风传话总能巧妙润色,不至于让他太难堪;

  武则天虽在气头,但对江逸风尚能保持几分理性,许多政务垂询还需倚重于他。

  这日,江逸风刚从李治帐中出来,转达了皇帝对某件祭祀细节的“建议”,正欲往武后帐中去,却被一脸焦灼的裴世安拦下。

  “侯爷,侯爷,留步!”裴世安擦着额角急汗,压低声音道,“突厥那帮人,快要压不住了。”

  “哦?细细说来。”江逸风傩面微侧。

  “是阿史那啜那几个酋长,”裴世安苦着脸,“他们嫌安排的观礼位置不够靠前,赏赐的绢帛不如波斯丰厚,今日饮酒时又抱怨肉食供应不足,

  言语间颇多不逊,甚至……甚至隐隐提及当年渭水之盟旧事,暗讽我大唐……唉,下官好言安抚,他们却越发嚣张,若是闹将起来,恐惊圣驾,更损天朝威仪啊!”

  裴世安最担心的事是自己收了那么多的彩头,恐会牵扯出来。

  江逸风静静听着,面具看不出表情,唯眼孔中闪过冷冽寒光。

  突厥,终究是心腹大患,其性桀骜,畏威而不怀德。此次封禅,他们表面恭顺,实则恐存异心。

  “知道了。”江逸风声音平静无波,“裴兄暂且忍耐,好生看住他们,勿使其生事。所需用度,可酌情增添。一切,待至泰山再说。”

  他语焉不详,裴世安虽不明其深意,但见其镇定,心下稍安,只得依他意思而去。

  江逸风望了一眼突厥使团营地方向,目光幽深。

  他心中已隐隐浮现一个计划,一个或许能在泰山之巅,借封禅之机,彻底震慑乃至清除这些不安分因素的计划。

  眼下,且让他们再嚣张片刻。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继续向武后的营帐走去,继续扮演着这帝后之间尴尬而又不可或缺的“传话人”角色。

  东封之路,方才伊始,已让江逸风忙得屁股生烟。

  帝后失和,苦了居中传话的江逸风,终日奔波于两帐之间,竟无暇分身去处置那日渐骄横的突厥使团。

  直至大队人马行至汴州地界。

  汴州,乃漕运咽喉,南北通衢,城池繁华,舳舻千里。连日跋涉,人困马乏,李治遂下诏于此休整一日。

  一时间,汴水之畔,营帐如云展开,金吾卫哨卡林立,戒备森严。

  皇帝行营之内,早已布置妥当。

  李治似乎有意借此机会排遣心中郁结,竟传召随行的东都才子、官员,并部分颇负文名的北门学士,于御帐前设宴,言要饮酒赏舞,对月吟诗,共此良宵。

  乐工调试丝竹,宫人穿梭备馔,一派歌舞升平景象。

  江逸风本陪侍在李治身侧,眼见宴会筹备停当,宾客渐至,他觑了个空档,悄然抽身,疾步往诸国使团驻扎区域行去。

  他心中计议已定:寻个由头,邀那突厥特使阿史那啜同去汴水河边“垂钓”,届时制造其“失足落水、意外溺亡”的假象,一劳永逸,除去这不安分的祸根。

  然而,那阿史那啜虽出身草原,却并非无脑莽夫。

  听闻江逸风相邀,他粗犷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抚摸着浓密的虬髯,瓮声道:“侯爷美意,本使心领了,只是今日天可汗设宴,邀我等共襄盛举,此等恩荣,岂能错过?钓鱼之事,改日再约,改日再约。” 言语间,竟是将皇帝的邀请当作护身符,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