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
一声极不合时宜，却又充满了原始生命力的响动，打破了房间内那种近乎悲壮的沉寂。
林默的手还悬在半空中，维持着那个隔着玻璃抚摸时代的深沉姿势。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肠胃抗议声，就像是一根调皮的针，瞬间戳破了他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那种“国破家亡”的凄凉气球。
所有的悲悯、决绝、苍凉，在这一刻统统化作了俩字——
饿了。
林默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皮。
也是，为了找这种“脱相”的感觉，他这两天确实没怎么正经吃东西，全靠意志力和少量的水撑着。
现在心结解开了，那种一直提着的气一松，饥饿感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瞬间淹没了他的理智。
就在这时，套房的门铃，像是跟他肚子里的馋虫商量好了一样，疯狂地响了起来。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这按门铃的节奏，不像是送餐的，倒像是来讨债的，透着一股子欠揍的欢快劲儿。
林默无奈地摇了摇头，拖着有些虚浮的脚步走过去开门。
门刚开了一条缝，一只巨大的、散发着浓郁红油香味的塑料袋就先挤了进来，紧接着是洛子岳那张放大的、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脸。
“Surprise！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洛子岳跟个泥鳅似的，哧溜一下就钻进了房间，后面跟着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陈威，以及怀里抱着一箱冰镇快乐水的丁子钦。
“你们……”林默看着这三个全副武装、甚至还带着便携式卡式炉的家伙，一时语塞，“这是把超市搬空了？”
“什么叫把超市搬空了？这是给你的‘还魂宴’！”丁子钦把那箱快乐水往地毯上一顿，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种端着的架子，反而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看起来居然比洛子岳还兴奋，“我看你在群里那是越说越深沉，怕你真把自己饿成个仙儿飞升了，赶紧拉着这俩货来给你补补阳气！”
陈威把手里提着的几大盒极品雪花肥牛往桌上一拍，那动作豪迈得跟绿林好汉似的：“默仔，不是我说你，演戏归演戏，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你看你这脸色，惨白惨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刚从吸血鬼剧组出来呢！今晚必须吃回来！这可是我托人从那个……那个什么特别牛的农场搞来的肉，蛋白质爆表！”
林默看着眼前这三个活宝，原本空荡荡、冷清清的套房，瞬间就被充满了烟火气的人声、塑料袋的摩擦声、还有那毫不客气往外冒的火锅底料味给填满了。
之前那种仿佛置身于历史洪流中的孤独感，瞬间烟消云散。
“行吧。”林默笑着关上门，顺手接过了丁子钦递过来的一罐冰可乐，“既然都来了，那就……破戒！”
“喔吼！起飞！”
洛子岳欢呼一声，熟练地把地毯上的剧本、道具枪统统扫到一边，腾出一大块空地，开始铺桌布、架炉子。
“来来来，老丁，别在那傻站着，把菜洗了！老陈，你别光盯着肉看，去调酱料！我要变态辣！多加醋！”
丁子钦虽然嘴上嘟囔着“我是来吃现成的，怎么还要干活”，但身体却很诚实地挽起袖子去了洗手间，一边走还一边回头冲林默挤眉弄眼：“默仔，你这套房不错啊，浴缸比我床都大，待会儿吃完了能不能借我泡个澡？我那屋的热水器跟个老年痴呆似的，忽冷忽热。”
“你用，你住这儿都行。”林默靠在沙发上，看着这几个兄弟忙活，那种久违的放松感让他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
没过十分钟，红油翻滚，热气腾腾。
浓郁的牛油香气混合着花椒的麻味，霸道地钻进每一个毛孔。
四个人围坐在地毯上，也不讲究什么形象，衬衫扣子解开，袖子撸起，手里拿着一次性筷子，眼睛死死盯着锅里翻滚的毛肚。
“七上八下……好了！我的！”
洛子岳眼疾手快，筷子如闪电般探出，精准地夹走了一片刚烫好的毛肚，塞进嘴里烫得直吸气，脸上却全是满足：“爽！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默仔，你这两天闭关修仙，是不是连口热乎的都没吃上？”
林默夹了一块牛肉，沾满蒜泥和香油，送入口中。油脂的香气在舌尖炸开，那种满足感简直让人想流泪。
“嗯……差不多吧。”林默含糊不清地说道，“也就是啃了几块压缩饼干，喝了点凉水。”
“啧啧啧，听听，听听！这叫什么？这叫敬业！”丁子钦一边往锅里下虾滑，一边摇头晃脑地吐槽，“要我说啊，那些在那儿作秀的明星都该来看看，什么叫为了角色不要命。不过默仔，你也别太拼了，咱天娱F4主打的就是一个‘快乐演戏’，你要是真饿出个好歹来，这戏谁演？难不成让我演？”
陈威正在跟一块难啃的牛骨头较劲，闻言抬头看了丁子钦一眼，毫不留情地打击道：“你演？你演那日本鬼子还差不多，不用化妆，那个猥琐劲儿往那一站就是戏。”
“滚蛋！老子这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丁子钦也不生气，反而抓起一把香菜就要往陈威碗里扔，“你个大老粗懂什么，我这是内在美！”
陈威吓得赶紧护住碗：“拿走拿走！谁吃那玩意儿！跟吃肥皂似的！”
几人嘻嘻哈哈地互损着，酒过三巡（虽然喝的是可乐），气氛愈发热烈。
窗外的夜色深沉，影视城的灯光依旧璀璨，而这间小小的套房里，却仿佛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快乐孤岛。
“哎，跟你们说个八卦。”洛子岳神秘兮兮地放下筷子，抹了一把嘴上的油，“就刚才我们上来的时候，你们猜我在电梯口看见谁了？”
“谁啊？难道是哪个当红小花？”丁子钦立刻来了兴致，那双平日里看起来还有点精明的眼睛此刻全是八卦的光芒，“快说快说，是不是那个……最近闹绯闻的那个？”
“肤浅！”洛子岳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是‘星辉’的那个太子爷，赵瑞！就那个天天鼻孔朝天，走哪都要铺红毯的主儿。”
“他？他来这儿干嘛？”林默挑了挑眉。
“还能干嘛？堵门呗！”洛子岳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听说他为了见林淮导演一面，在这酒店大堂硬是坐了一整天，咖啡都喝了八杯，最后连个厕所都不敢去，生怕错过了。结果呢？林导压根就没回这酒店，直接去另外一个秘密据点了！这哥们儿刚才在大堂那是脸都绿了，正冲着助理发火呢，那声音大的，隔着两条街都能听见。”
“活该。”陈威冷哼一声，“这帮人就是平时被捧惯了，真以为地球离了他们不转了。到了林淮这儿，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还是咱们默仔牛逼，不声不响就把最大的桃子给摘了，这就叫……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闷声发大财。”丁子钦接了一句，顺手给林默倒满可乐，“来，为了默仔的‘闷声发大财’，干一个！”
“干！”
四只易拉罐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吃饱喝足，满地狼藉。
按照惯例，这时候该进入“天娱F4”的保留节目了。
洛子岳不知道从哪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最新款的游戏机，连接上套房那台巨大的液晶电视，然后一脸挑衅地看着林默：“默仔，饭也吃了，牛也吹了，该活动活动筋骨了吧？我看你这两天肯定手生了，今天哥几个必须趁虚而入，把你从‘游戏之神’的宝座上拉下来！”
林默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眼皮都不抬一下：“就凭你们？三个一起上吧，我赶时间睡觉。”
“嘿！这口气！兄弟们，这能忍？”丁子钦把袖子一撸，抓起一个手柄，“老陈，上！今天必须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于是，一场名为“围剿林默”，实为“被林默单方面虐杀”的惨烈战役，在套房里拉开了帷幕。
这是一款格斗游戏，讲究的是反应速度和连招技巧。
林默选了个看起来最不起眼、拿把破扇子的老头角色，而对面三位则是全副武装、盔甲鲜明的重装战士。
“看我左勾拳！右勾拳！升龙霸！”洛子岳一边狂按手柄一边大呼小叫，身体还要跟着游戏里的人一起扭动，看起来滑稽无比。
“别挤我！别挤我！我要放大了！”丁子钦在旁边急得满头大汗，眼镜都快滑下来了，“陈威你个猪队友，那是我的技能，你给我挡了干嘛！”
“我哪知道你要放技能！我也要输出啊！”陈威一脸委屈，手里的大招硬生生打在了空气上。
而屏幕的另一端，那个拿着破扇子的老头，在林默的操控下，就像是个幽灵一样。
左闪，右避，轻轻一跳，躲过三个人的围攻，然后手中扇子一挥——
“啪！啪！啪！”
三个重装战士就像是保龄球瓶一样，被整整齐齐地击飞出去。
KO！
屏幕上跳出巨大的金色胜利字样。
林默放下手柄，打了个哈欠：“太弱了，没劲。再练练吧。”
“卧槽！这也行？”洛子岳把手柄一摔，一脸的生无可恋，“默仔，你开挂了吧？你这反应速度是人类该有的吗？你这两天不是在闭关演戏吗？难道是练了什么‘独孤九剑’？”
“差不多吧。”林默笑了笑。
其实他还真没说谎。体验了那么多次不同的人生，尤其是杀手和神医的角色，让他的神经反应速度和手指灵活度早就远超常人。玩个游戏，对他来说也就是小儿科。
“我不服！再来！这次咱们换个策略，老陈你当肉盾，老丁你负责骚扰，我主攻！”
“算了吧，你主攻？你那就是送人头！”
“别吵别吵，我觉得是手柄的问题，这手柄有点飘……”
看着这三个家伙为了谁背锅而吵成一团，林默坐在一旁，听着那嘈杂的争吵声，心里却觉得无比安宁。
这两天，他把自己困在顾清明的世界里，看到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太多的国仇家恨。那是沉重的，压抑的，也是孤独的。
而现在，这帮咋咋呼呼的兄弟，用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把他硬生生拽回了人间。
这里没有炮火，只有火锅味；没有生死抉择，只有游戏输赢；没有勾心斗角，只有兄弟间的互损。
这种感觉，真好。
夜更深了。
闹腾了几个小时，几个人也终于累了。
陈威这个导演最先顶不住，靠在沙发上打起了呼噜，手里还紧紧抓着一个抱枕，睡相极其狂野。
洛子岳和丁子钦也东倒西歪地躺在地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默仔，”丁子钦忽然翻了个身，仰面看着天花板，声音里少了之前的戏谑，多了几分认真，“说真的，这次这戏，你有把握吗？虽然角色是拿下了，但那毕竟是林淮的组，而且全是老戏骨，你这要是稍微演差点，那对比可就太明显了。”
“就是啊。”洛子岳也凑了过来，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我也听说了，这次跟你搭戏的，演你爹的那个，是咱们国家的一级演员，那气场，啧啧，据说能把年轻演员吓得忘词。你到时候可别真尿裤子了。”
林默看着天花板上繁复的水晶吊灯，沉默了片刻。
有把握吗？
如果是三天前，他可能会说有。因为他有系统，他可以体验。
但现在，经过了这两天的折磨，经过了林淮导演的点拨，他反而不敢轻易说这两个字了。
但他心里，却多了一种别的东西。
“把握不敢说。”林默轻声说道，“但我知道，我不会输。”
“嘿，这就对了！”丁子钦一巴掌拍在林默大腿上，“咱天娱F4什么时候输过？就算是输，那也是输给美女，怎么能输给老头子！”
“就是！干就完了！”洛子岳也伸出手，“来，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三只手（陈威睡着了没法加入）在空中叠在一起。
“加油！”
一声极不合时宜，却又充满了原始生命力的响动，打破了房间内那种近乎悲壮的沉寂。
林默的手还悬在半空中，维持着那个隔着玻璃抚摸时代的深沉姿势。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肠胃抗议声，就像是一根调皮的针，瞬间戳破了他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那种“国破家亡”的凄凉气球。
所有的悲悯、决绝、苍凉，在这一刻统统化作了俩字——
饿了。
林默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皮。
也是，为了找这种“脱相”的感觉，他这两天确实没怎么正经吃东西，全靠意志力和少量的水撑着。
现在心结解开了，那种一直提着的气一松，饥饿感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瞬间淹没了他的理智。
就在这时，套房的门铃，像是跟他肚子里的馋虫商量好了一样，疯狂地响了起来。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这按门铃的节奏，不像是送餐的，倒像是来讨债的，透着一股子欠揍的欢快劲儿。
林默无奈地摇了摇头，拖着有些虚浮的脚步走过去开门。
门刚开了一条缝，一只巨大的、散发着浓郁红油香味的塑料袋就先挤了进来，紧接着是洛子岳那张放大的、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脸。
“Surprise！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洛子岳跟个泥鳅似的，哧溜一下就钻进了房间，后面跟着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陈威，以及怀里抱着一箱冰镇快乐水的丁子钦。
“你们……”林默看着这三个全副武装、甚至还带着便携式卡式炉的家伙，一时语塞，“这是把超市搬空了？”
“什么叫把超市搬空了？这是给你的‘还魂宴’！”丁子钦把那箱快乐水往地毯上一顿，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种端着的架子，反而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看起来居然比洛子岳还兴奋，“我看你在群里那是越说越深沉，怕你真把自己饿成个仙儿飞升了，赶紧拉着这俩货来给你补补阳气！”
陈威把手里提着的几大盒极品雪花肥牛往桌上一拍，那动作豪迈得跟绿林好汉似的：“默仔，不是我说你，演戏归演戏，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你看你这脸色，惨白惨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刚从吸血鬼剧组出来呢！今晚必须吃回来！这可是我托人从那个……那个什么特别牛的农场搞来的肉，蛋白质爆表！”
林默看着眼前这三个活宝，原本空荡荡、冷清清的套房，瞬间就被充满了烟火气的人声、塑料袋的摩擦声、还有那毫不客气往外冒的火锅底料味给填满了。
之前那种仿佛置身于历史洪流中的孤独感，瞬间烟消云散。
“行吧。”林默笑着关上门，顺手接过了丁子钦递过来的一罐冰可乐，“既然都来了，那就……破戒！”
“喔吼！起飞！”
洛子岳欢呼一声，熟练地把地毯上的剧本、道具枪统统扫到一边，腾出一大块空地，开始铺桌布、架炉子。
“来来来，老丁，别在那傻站着，把菜洗了！老陈，你别光盯着肉看，去调酱料！我要变态辣！多加醋！”
丁子钦虽然嘴上嘟囔着“我是来吃现成的，怎么还要干活”，但身体却很诚实地挽起袖子去了洗手间，一边走还一边回头冲林默挤眉弄眼：“默仔，你这套房不错啊，浴缸比我床都大，待会儿吃完了能不能借我泡个澡？我那屋的热水器跟个老年痴呆似的，忽冷忽热。”
“你用，你住这儿都行。”林默靠在沙发上，看着这几个兄弟忙活，那种久违的放松感让他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
没过十分钟，红油翻滚，热气腾腾。
浓郁的牛油香气混合着花椒的麻味，霸道地钻进每一个毛孔。
四个人围坐在地毯上，也不讲究什么形象，衬衫扣子解开，袖子撸起，手里拿着一次性筷子，眼睛死死盯着锅里翻滚的毛肚。
“七上八下……好了！我的！”
洛子岳眼疾手快，筷子如闪电般探出，精准地夹走了一片刚烫好的毛肚，塞进嘴里烫得直吸气，脸上却全是满足：“爽！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默仔，你这两天闭关修仙，是不是连口热乎的都没吃上？”
林默夹了一块牛肉，沾满蒜泥和香油，送入口中。油脂的香气在舌尖炸开，那种满足感简直让人想流泪。
“嗯……差不多吧。”林默含糊不清地说道，“也就是啃了几块压缩饼干，喝了点凉水。”
“啧啧啧，听听，听听！这叫什么？这叫敬业！”丁子钦一边往锅里下虾滑，一边摇头晃脑地吐槽，“要我说啊，那些在那儿作秀的明星都该来看看，什么叫为了角色不要命。不过默仔，你也别太拼了，咱天娱F4主打的就是一个‘快乐演戏’，你要是真饿出个好歹来，这戏谁演？难不成让我演？”
陈威正在跟一块难啃的牛骨头较劲，闻言抬头看了丁子钦一眼，毫不留情地打击道：“你演？你演那日本鬼子还差不多，不用化妆，那个猥琐劲儿往那一站就是戏。”
“滚蛋！老子这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丁子钦也不生气，反而抓起一把香菜就要往陈威碗里扔，“你个大老粗懂什么，我这是内在美！”
陈威吓得赶紧护住碗：“拿走拿走！谁吃那玩意儿！跟吃肥皂似的！”
几人嘻嘻哈哈地互损着，酒过三巡（虽然喝的是可乐），气氛愈发热烈。
窗外的夜色深沉，影视城的灯光依旧璀璨，而这间小小的套房里，却仿佛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快乐孤岛。
“哎，跟你们说个八卦。”洛子岳神秘兮兮地放下筷子，抹了一把嘴上的油，“就刚才我们上来的时候，你们猜我在电梯口看见谁了？”
“谁啊？难道是哪个当红小花？”丁子钦立刻来了兴致，那双平日里看起来还有点精明的眼睛此刻全是八卦的光芒，“快说快说，是不是那个……最近闹绯闻的那个？”
“肤浅！”洛子岳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是‘星辉’的那个太子爷，赵瑞！就那个天天鼻孔朝天，走哪都要铺红毯的主儿。”
“他？他来这儿干嘛？”林默挑了挑眉。
“还能干嘛？堵门呗！”洛子岳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听说他为了见林淮导演一面，在这酒店大堂硬是坐了一整天，咖啡都喝了八杯，最后连个厕所都不敢去，生怕错过了。结果呢？林导压根就没回这酒店，直接去另外一个秘密据点了！这哥们儿刚才在大堂那是脸都绿了，正冲着助理发火呢，那声音大的，隔着两条街都能听见。”
“活该。”陈威冷哼一声，“这帮人就是平时被捧惯了，真以为地球离了他们不转了。到了林淮这儿，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还是咱们默仔牛逼，不声不响就把最大的桃子给摘了，这就叫……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闷声发大财。”丁子钦接了一句，顺手给林默倒满可乐，“来，为了默仔的‘闷声发大财’，干一个！”
“干！”
四只易拉罐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吃饱喝足，满地狼藉。
按照惯例，这时候该进入“天娱F4”的保留节目了。
洛子岳不知道从哪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最新款的游戏机，连接上套房那台巨大的液晶电视，然后一脸挑衅地看着林默：“默仔，饭也吃了，牛也吹了，该活动活动筋骨了吧？我看你这两天肯定手生了，今天哥几个必须趁虚而入，把你从‘游戏之神’的宝座上拉下来！”
林默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眼皮都不抬一下：“就凭你们？三个一起上吧，我赶时间睡觉。”
“嘿！这口气！兄弟们，这能忍？”丁子钦把袖子一撸，抓起一个手柄，“老陈，上！今天必须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于是，一场名为“围剿林默”，实为“被林默单方面虐杀”的惨烈战役，在套房里拉开了帷幕。
这是一款格斗游戏，讲究的是反应速度和连招技巧。
林默选了个看起来最不起眼、拿把破扇子的老头角色，而对面三位则是全副武装、盔甲鲜明的重装战士。
“看我左勾拳！右勾拳！升龙霸！”洛子岳一边狂按手柄一边大呼小叫，身体还要跟着游戏里的人一起扭动，看起来滑稽无比。
“别挤我！别挤我！我要放大了！”丁子钦在旁边急得满头大汗，眼镜都快滑下来了，“陈威你个猪队友，那是我的技能，你给我挡了干嘛！”
“我哪知道你要放技能！我也要输出啊！”陈威一脸委屈，手里的大招硬生生打在了空气上。
而屏幕的另一端，那个拿着破扇子的老头，在林默的操控下，就像是个幽灵一样。
左闪，右避，轻轻一跳，躲过三个人的围攻，然后手中扇子一挥——
“啪！啪！啪！”
三个重装战士就像是保龄球瓶一样，被整整齐齐地击飞出去。
KO！
屏幕上跳出巨大的金色胜利字样。
林默放下手柄，打了个哈欠：“太弱了，没劲。再练练吧。”
“卧槽！这也行？”洛子岳把手柄一摔，一脸的生无可恋，“默仔，你开挂了吧？你这反应速度是人类该有的吗？你这两天不是在闭关演戏吗？难道是练了什么‘独孤九剑’？”
“差不多吧。”林默笑了笑。
其实他还真没说谎。体验了那么多次不同的人生，尤其是杀手和神医的角色，让他的神经反应速度和手指灵活度早就远超常人。玩个游戏，对他来说也就是小儿科。
“我不服！再来！这次咱们换个策略，老陈你当肉盾，老丁你负责骚扰，我主攻！”
“算了吧，你主攻？你那就是送人头！”
“别吵别吵，我觉得是手柄的问题，这手柄有点飘……”
看着这三个家伙为了谁背锅而吵成一团，林默坐在一旁，听着那嘈杂的争吵声，心里却觉得无比安宁。
这两天，他把自己困在顾清明的世界里，看到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太多的国仇家恨。那是沉重的，压抑的，也是孤独的。
而现在，这帮咋咋呼呼的兄弟，用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把他硬生生拽回了人间。
这里没有炮火，只有火锅味；没有生死抉择，只有游戏输赢；没有勾心斗角，只有兄弟间的互损。
这种感觉，真好。
夜更深了。
闹腾了几个小时，几个人也终于累了。
陈威这个导演最先顶不住，靠在沙发上打起了呼噜，手里还紧紧抓着一个抱枕，睡相极其狂野。
洛子岳和丁子钦也东倒西歪地躺在地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默仔，”丁子钦忽然翻了个身，仰面看着天花板，声音里少了之前的戏谑，多了几分认真，“说真的，这次这戏，你有把握吗？虽然角色是拿下了，但那毕竟是林淮的组，而且全是老戏骨，你这要是稍微演差点，那对比可就太明显了。”
“就是啊。”洛子岳也凑了过来，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我也听说了，这次跟你搭戏的，演你爹的那个，是咱们国家的一级演员，那气场，啧啧，据说能把年轻演员吓得忘词。你到时候可别真尿裤子了。”
林默看着天花板上繁复的水晶吊灯，沉默了片刻。
有把握吗？
如果是三天前，他可能会说有。因为他有系统，他可以体验。
但现在，经过了这两天的折磨，经过了林淮导演的点拨，他反而不敢轻易说这两个字了。
但他心里，却多了一种别的东西。
“把握不敢说。”林默轻声说道，“但我知道，我不会输。”
“嘿，这就对了！”丁子钦一巴掌拍在林默大腿上，“咱天娱F4什么时候输过？就算是输，那也是输给美女，怎么能输给老头子！”
“就是！干就完了！”洛子岳也伸出手，“来，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三只手（陈威睡着了没法加入）在空中叠在一起。
“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