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少主你别念咒,符纸真能笑死人-《长生从点化纸人开始》

  三日后,天边乌云如墨,沉甸甸地压向小院。

  云层之上,并非雷霆,而是百余具踏云而来的“符傀”。

  这些符傀皆由黄纸扎成,身形挺拔如真人,双眼以朱砂点睛,空洞而死寂。

  它们手持由符箓层叠压缩而成的符刃,周身流转着一股冰冷肃杀的气息,正是由天符院特制的“镇邪符”所驱动。

  在最中央的一座云台上,一个身影负手而立。

  公羊策白衣胜雪,纤尘不染,眉心处烙印着一枚玄奥繁复的“符祖印”,印记之中,仿佛有万千符文生灭。

  他俯瞰着下方静谧的小院,眼神中没有丝毫波动,只有一种视万物为刍狗的漠然。

  “凡夫俗子,竟敢令符成精?此乃亵渎符道,颠覆纲常!”

  他的声音不大,却裹挟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天宪昭告,传遍四野。

  “今日,我便焚尽这妖匠,重正符道之纲!”

  话音落,他身后百具符傀眼中朱砂红光大盛,万千符文自它们体内嗡嗡作响,一股纯粹而霸道的符道威压,如同天倾之山,轰然压下!

  小院内,石桌旁,陈九正端着一杯清茶,细细品味。

  白蹄站在一旁,银色的双眸中倒映着天空的景象,用神念将外界的一切实时传入陈九脑海。

  “万符诛邪阵?”陈九听完,眉头微挑,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听着名头挺吓人……说白了,不就是一群纸人拿着刀,打算来拆我家院子么。”

  他的目光转向屋檐下的香炉,炉中青烟袅袅。

  符娘的身影在烟气中若隐若现,她刚刚将最后三张残破古符彻底融入自身本源,气息比三日前更加内敛,也更加深不可测。

  她感应到陈九的目光,轻声道:“主上,他们不信符有灵,那便……让他们亲眼看看,何为真正的灵。”

  另一边,墨生已化为人形,手执一支狼毫,在一卷宽大的竹简上迅速勾勒着。

  他的笔尖流动着淡淡的墨韵,天空那座大阵的符文结构、灵力流转轨迹,被他精准无误地复刻下来,并且用朱笔标注出了几处关键节点。

  “其阵眼,在于那道‘正南引雷符’,乃是整个符阵力量的源头。”墨生停笔,沉声道,“若以‘滑稽笔意’逆写其符文核心,便可令万符之力反冲倒灌,阵法自溃。”

  陈九呷了口茶,点了点头:“那就……开演吧。”

  子时将至,夜色最浓。

  公羊策眼中寒芒一闪,单手掐诀,冷喝一声:“诛!”

  一声令下,万符诛邪阵骤然启动!

  百具符傀如陨石般从天而降,手中的符刃划破夜空,带出道道凌厉的金光,织成一张天罗地网,直扑小院而来。

  那股纯粹的破邪之力,足以让任何妖鬼邪祟瞬间灰飞烟灭。

  就在这时,符娘动了。

  她只是轻轻一扬那宽大的袖袍,霎时间,百张崭新的符纸自屋檐下、窗棂间、门楣上如蝴蝶般翩然飞出。

  这些符纸,正是符七郎昨夜不眠不休的杰作。

  只是,它们的样子实在是……不堪入目。

  有的画着一只斜眼的鬼脸,有的画着一个吐着长舌头的丑汉,更有甚者,画着一个撅着屁股、浑身滚圆的胖娃娃。

  每一张符上的符文都歪歪扭扭,如同三岁孩童的涂鸦之作,毫无章法可言。

  公羊策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瞬间勃然大怒。

  “竖子!竟敢以如此污秽之符,辱我符道大道?!”

  在他看来,这简直是比令符成精还要恶劣百倍的亵渎!

  他挥手催动阵法核心,那枚“正南引雷符”骤然亮起,欲引九天神雷,将这满院的“垃圾”连同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匠人一并轰杀成渣!

  雷云开始汇聚,电蛇在云中乱窜。

  然而,雷未落,符已动。

  那百张迎空飞舞的涂鸦符中,一张画着翘臀胖娃的符纸,竟在空中灵动地一扭,仿佛活了过来。

  它身上那歪斜的符文竟开始自行游走、改写,瞬间将公羊策催动的“雷引诀”逆转成了一段闻所未闻的“秧歌律”!

  一道滑稽的金色光晕如波浪般扫过全场。

  下一刻,令公羊策道心几乎崩裂的景象出现了。

  那一百具杀气腾腾、威严肃穆的符傀,在半空中猛地一顿,随即动作骤变——手中的符刃不再斩向小院,反而被它们随手一丢,双手叉腰,双腿开摆,竟是跳起了热闹喜庆的秧歌!

  左三步,右三步,摇头晃脑,扭臀摆胯,动作整齐划一,节奏感十足。

  甚至在那寂静的夜空中,还隐隐传来了不存在的锣鼓唢呐之声,锵锵锵,咚咚锵!

  整个肃杀的战场,瞬间变成了一个乡野村头的联欢会现场。

  “住……住手!!”公羊策目眦欲裂,浑身真元疯狂涌动,试图重新夺回符阵的控制权。

  然而,一切都晚了。

  符阵之力已被彻底篡改,灵力反噬,那些跳得正欢的符傀,一个接一个地如同被点燃的鞭炮,接连自爆开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嘭!嘭!嘭!”

  炸开的不是血肉,而是漫天飞舞的彩色纸屑,纷纷扬扬,宛如一场盛大的婚庆典礼上撒下的花炮,将整个夜空点缀得五彩斑斓。

  符娘静静立于这场盛大的纸雨之中,清冷的声音穿透喧嚣:“符本通灵,有喜有悲。尔等却以死纹锁其真性,视其为器,这才是对符道……真正的亵渎。”

  话音未落,她袖中飞出了最后一道符。

  那是一张“无字符”,上面没有任何笔墨痕迹,却蕴含着最纯粹的本源之力。

  它如一道流光,无声无息,直冲公羊策的眉心!

  公羊策惊怒交加,急忙结印抵挡。

  可那“无字符”却在半空中骤然一顿,符面光华流转,竟幻化出一张与公羊策一模一样的脸,对着他咧嘴一笑,充满了嘲弄与戏谑。

  随即,轰然自焚!

  “轰——!”

  这不是物理层面的爆炸,而是一场源自符道本源的反向符爆。

  一股无法抗拒的冲击力狠狠撞在公羊策的道心之上,他如遭雷击,整个人被掀飞出百丈之遥,洁白的衣衫沾满尘土,眉心那枚象征着天符院正统的“符祖印”,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清晰的细纹。

  直到此刻,陈九才缓缓从屋内走出,看着满地的狼藉纸屑,和那个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浑身颤抖的公-羊策,他轻轻叹了口气。

  “你们天符院……是不是该改名叫‘天笑院’,更贴切一些?”

  公羊策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不是因为伤势,而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他穷尽毕生所学,坚定不移地信仰着“符为死器,唯人可驭”的铁律,可就在今天,就在刚才,那些符纸,竟当着他的面,笑着,跳着舞,将他引以为傲的一切,踩得粉碎……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哇”地一声,一道血线顺着嘴角垂落。

  “他道基裂了。”白蹄的银眸中闪过一丝冷光。

  “不,”陈九摇了摇头,纠正道,“是信仰塌了。”

  他抬头望向深邃的夜空,在那无人可见的识海深处,星海石碑的第八行字迹悄然浮现:“符戏欺神,执灯者获符道反哺,灵悟符升格为‘道戏灵’。”

  看着新的称号,陈九低声嘀咕了一句:“再这么闹下去,我是不是得……正经开个符艺班子,教教他们什么叫真正的行为艺术?”

  夜风吹过,卷起满地五彩的纸屑,也带来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刚刚结束了一场大胜,陈九的心头却没有丝毫放松,反而莫名地泛起一丝涟漪。

  这场戏,似乎刚演到一半,就来了不请自来的看客。

  他身旁的符娘,那双清亮的眸子也微微一凝。

  她抬起头,看向院中那些作为阵基,此刻正因灵力激荡而静静燃烧着,散发着一股奇异香气的符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