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归巢:深海庇护所-《变成人鱼后,被校花表白了》

  医疗舱内,幽蓝色的应急灯光如同冰冷的鬼火,在水波荡漾的天花板上投下摇曳不定的光斑。

  七鱼不知何时已趴在冰凉光滑的特种玻璃池壁上沉沉睡去,呼吸轻浅得几乎听不见,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显然之前的极限潜航和精神高度紧绷已让她耗尽了心力。

  水槽内,艾莉西亚悬浮在精心调配的、带着淡淡药味的模拟海水中,那双熔金色的竖瞳在昏暗中依旧睁着,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每一寸陌生的环境,尾巴上那道狰狞的伤口传来持续不断的钝痛。

  但更清晰地传入她感知的,是玻璃外妹妹那微弱却真实的呼吸声。

  “叩、叩叩。” 极轻但富有特定节奏的叩门声响起,如同暗号。

  七鱼几乎是瞬间惊醒,猛地抬起头。

  气密舱门无声地滑开一道缝隙,苏婉清侧身闪入。

  她的眼底有着无法掩饰的疲惫和淡淡的青黑色阴影,但眼神却异常清醒锐利。

  “准备转移,”她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扰到什么,目光扫过水槽中瞬间绷紧身体、金色瞳孔骤然缩成一条细线的艾莉西亚,“这里不够安全,我们去一个更隐蔽、更专业的地方。”

  艾莉西亚的尾巴猛地一甩,在水中带起一小串急促的气泡,周身的海水无风自动,泛起细微的涟漪。

  她死死盯住苏婉清,毫不掩饰的排斥和警告如同实质的冰锥。

  七鱼立刻从地上弹起来,毫不犹豫地挡在了苏婉清和艾莉西亚视线之间,她转向水槽,双手按在玻璃上,对着里面的姐姐用力地、清晰地点头,用口型无声地、一遍遍地重复:“安全的。相信我。安全的。”

  接下来的转移过程,如同一场在刀尖上舞蹈的、高度紧张的默剧。

  厚重的、内部衬有柔软吸音材料的黑色防雨布被小心翼翼地罩住了整个医疗水槽,只留出几个经过特殊设计的、极其隐蔽的透气孔。

  艾莉西亚在完全黑暗的布罩内部,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被一种平稳而强大的力量抬起、移动。

  外面传来杂乱却刻意放轻的脚步声、金属滑轮与甲板摩擦的细微声响、以及某种大型车辆引擎启动后低沉而压抑的轰鸣。

  每一次轻微的颠簸和转向,都让艾莉西亚的肌肉绷紧一分。

  但始终,有一只手,隔着厚厚的布料,一直稳稳地、带着温度地按在水槽外壁的某个位置。

  那是七鱼的手。

  布罩内,艾莉西亚冰凉的手掌,也始终紧紧贴在对应的内壁上,仿佛通过这无声的接触,汲取着那一点微不足道却至关重要的联系和勇气。

  这段路程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

  在经过一段明显的颠簸和几次停顿、转向之后,周围所有的声音——海浪声、风声、远处的城市噪音——都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绝对的、地下空间特有的寂静和沉闷感。

  布罩被小心翼翼地掀开。

  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极其宽敞、挑高惊人的地下空间,墙壁和天花板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吸音的深灰色材质。

  整个空间的中心,是一个巨大得令人震撼的、直接嵌入地下的环形水族舱!

  其规模远超船上的医疗舱,堪比小型海洋馆的展示缸。

  舱内水体极其清澈,深邃得望不到底,光线被刻意调成模拟数百米深海的幽蓝和暗紫,柔和而不会刺激敏感的眼睛。

  底部铺着洁白的细沙,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形态逼真的、不会伤害娇嫩皮肤的人造珊瑚礁和岩石群,甚至还有模拟缓慢海流的设计,让水体保持着微弱的流动。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带着咸味和淡淡臭氧味道的水汽,温度也明显低于外面,保持着适合深海生物的低温。

  这不再是简单的容器,而是一个精心打造的、试图模拟自然环境的庇护所。

  艾莉西亚被专业人员用特制的担架网,极其小心地移入了这个巨大的水族舱。

  一进入更广阔、更接近记忆深处家园环境的水体,她本能地舒展开一直因紧张而蜷缩的身体,强健的金色鱼尾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虽然这个动作立刻牵动了伤口,让她痛得蹙紧了眉头,但一直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也难以抑制地松弛了那么一丝微米。

  她快速而警惕地在舱内游动了半圈,检查着每一个角落,感知着水流的细微变化,评估着这个新的环境——是更为精致的囚笼,还是暂时的避难所?

  在水族舱旁,除了面色疲惫但眼神专注的苏婉清和一脸关切、几乎要趴到玻璃上的七鱼之外,还多了一个身影。

  司徒靖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便服,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是静静地站着,却像一根定海神针,让整个空间的气场都变得沉稳而压抑。

  他没有靠近水槽,目光平静如水,直接迎上了艾莉西亚从水中投射过来的、审视的、带着毫不掩饰的排斥与冰冷疏离的金色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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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莉西亚的游动停了下来,悬浮在幽暗的水体中央,隔着一层加厚的透明材质,与司徒靖无声对视。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从这个人类男性身上传来的,并非精神层面的威压,而是一种更深沉的掌控全局的力量感,比苏婉清所表现出来的干练和锐利,更加厚重,更具压迫性。

  她的眼神因此变得更加冰冷,如同万古不化的寒冰。

  七鱼敏锐地感觉到了姐姐骤然提升的戒备,她立刻冲到水族舱边,整个身体几乎都贴在了冰冷的玻璃上,对着里面的艾莉西亚努力地、集中全部精神“说”:“他是司徒靖……是,是帮我们的人。他……付出了很多……才把我们带到这里。”

  她的意念传递断断续续,像接触不良的电流,充满了急切和想要证明什么的恳切。

  艾莉西亚的视线在七鱼写满焦虑的脸上停留片刻,又扫过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的司徒靖,最后再次落回七鱼身上。

  她沉默着,悬浮在水中,像一尊金色的雕塑。

  几秒钟后,一股清晰的意念波动传递出来,主要针对七鱼,但足以让舱外的人感知到其中的复杂情绪:“人类……他们的承诺,如同阳光下的泡沫。”

  这一次,话语里的攻击性减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仿佛在重新评估眼前局面的审视。

  她看着七鱼如此竭力地维护这两个人类,金色的瞳孔深处,疑惑、担忧、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楚,交织翻涌。

  司徒靖直到这时才开口,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清晰地回荡:“你尾部的创伤需要紧急处理,拖延会导致感染和不可逆的肌肉坏死。我带来了最好的水生生物医学专家和全套无菌操作设备。”

  他侧过身,示意了一下身后几位穿着无菌白大褂、戴着口罩、提着银色高级医疗箱的人员。这些人神情严肃,眼神专业,努力通过肢体语言表达着非威胁的善意。“他们会尊重你的意愿,尽量将干扰降到最低。”

  艾莉西亚没有给出任何语言或意念的回应,她只是深深地看了司徒靖一眼,然后缓缓摆动尾鳍,沉降至水族舱底部,靠在一块最大的人造礁石阴影里,闭上了眼睛。

  一副拒绝交流、眼不见为净的姿态。

  七鱼看到姐姐没有激烈反抗,这才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肩膀塌了下来,顿时感觉双腿一阵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苏婉清适时地走过来,轻轻扶住她的胳膊,将她引到水族舱旁边一个特意布置的、放着舒适沙发和厚实毛毯的休息角。

  “你的消耗也到了极限,必须休息。” 她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关切。

  七鱼却摇了摇头,挣脱了苏婉清的手,直接拖过沙发旁的一个软垫,席地而坐,后背紧紧靠着水族舱那冰冷而坚实的玻璃外壁。

  她抬起头,就能透过幽蓝的水体,隐约看到姐姐在礁石阴影中安静的侧影。

  似乎感应到七鱼没有离开,一直闭目假寐的艾莉西亚,那条始终微微紧绷的巨大金色尾鳍,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毫米。

  司徒靖对等候在一旁的医疗团队打了个简洁的手势。

  那些专家立刻开始悄无声息地工作,安装水下高清摄像系统、无线生命体征监测探头、以及远程药液投放装置,每一个动作都极尽轻柔、专业,生怕引起住户的不安。

  苏婉清和司徒靖则走到了房间另一端,那个布满各种显示屏和控制终端的操作台前,开始低声交谈,他们的面色凝重,显然在评估当前的局势和规划下一步行动。

  而七鱼和艾莉西亚所不知道的是,为了将她们从那片危机四伏的公海悄无声息地转移到这个位于城市地下深处的绝对安全屋,司徒靖动用了怎样一张庞大而复杂的关系网和资源。

  在“深海探索者”号接受盘查并利用NARDC授权惊退巡逻艇的同时,数项行动在看不见的层面同步展开:

  集团控股的数家国际数据分析和舆情公司,开始向特定的情报黑市和某些国家的监控网络,投放大量经过精心伪造的“卫星图像分析报告”和“声纳异常数据”,暗示“金色目标”可能已利用复杂海流向更北方的冰原区逃逸,或潜入了某条深邃的海沟,成功地将主要搜索力量的注意力引向了错误的方向。

  隶属于司徒靖海外离岸公司的三艘型号、吨位甚至涂装都与“深海探索者”号相似的大型货轮,在相近的时间点,分别从三个不同的港口启航,驶往三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并且都在航行初期刻意保持了无线电静默或释放出一些模糊的、容易引起联想的信号,有意地混淆了追踪者的视线。

  在预定登陆点,一支伪装成市政工程抢险队的车队早已待命。

  运输艾莉西亚的特制水槽的车辆混入其中,利用深夜和复杂的城市路网,多次变换路线,最终驶入一个看似普通的仓储物流中心,再通过地下秘密通道,转入这个绝密的安全屋。

  全程有伪装成民用车辆的安保小组在前方开路和后方警戒,所有可能暴露的交通监控都在短时间内被“技术性调整”。

  这一系列操作,耗费了司徒靖难以估量的人情、金钱和暗藏的政治筹码,才最终编织成一张巨大的隐身衣,将两条人鱼从全球聚焦的风暴眼中,暂时拖入了这个地下深处的宁静港湾。

  暂时,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