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凡俗浸染的诗篇-《万世独行:我,文明最后的守墓人》

  俞简放下筷子,用纸巾按了按嘴角,声音低下去:

  “今天写那个反派,写得我有点难过。

  他明明想救所有人,却不得不先把1%的人送上牺牲的手术台。

  读者肯定会骂他冷血……

  可我总觉得,他比那个光芒万丈的主角,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那1%里,包括他妻子吗?”

  “包括。”俞简直视他,眸色澄亮,“而且剧本里写了,他妻子是自愿的。”

  空气突然安静了三秒,只听得见客厅角落水族箱恒温泵规律的“嗒、嗒”声。

  顾天纵垂眸,把雪梨送入口中,慢慢吞咽。

  饭后,碗底还留着最后一圈银耳的甜光。

  俞简把空碗倒扣在沥水架上,回头冲他晃了晃:“顾同学,今天谁洗碗?”

  “我洗。”顾天纵把袖口挽到手肘,答得自然,

  “你写的反派在救人,我得向反派学习。”

  俞简“噗嗤”笑出声,拿抹布作势抽他,力道却像给猫顺毛,软绵绵地掠过他手背:

  “反派听了要起诉你侵权。”

  话音未落,普朗克正好跳上中岛,尾巴扫过两人之间,把那0.3秒的暧昧拍成慢镜头。

  水流声响起,像恒压泵低功率运转。

  俞简擦完台面,倚在岛台旁看他。

  白衬衣被暖黄灯打出毛边,水珠顺着他指骨滑进下水口。

  她忽然想起剧本里那句台词:

  “水流最残忍,

  它冲走所有指纹,

  却冲不走人设。”

  她没说话,转身去客厅把唱片机唱针放下,低音大提琴的《帕赫贝尔卡农》沉到60dB,像心跳被放大在暗室里。

  落地窗前的沙发是湖蓝色,衬得外头那片人工湖更静。

  她窝进顾天纵怀里,赤脚踩在他拖鞋上,脚尖冰凉。

  湖面微光透进来,把两人的轮廓镀上一层0.5的银边。

  “我爸说,这首曲子适合给未出生的小孩当摇篮。”

  顾天纵的掌心贴在她腰窝,温度透过薄薄家居服渗进来:

  “那我们现在是摇篮,还是小孩?”

  “我们?”俞简把脸往他怀里更深地埋了埋,声音带着笑意和一丝慵懒的狡黠,

  “我们是第三小节,还没轮到高八度。”

  顾天纵没追问,只替她挽起那缕掉队的发,指尖擦过她耳后——36.5℃,人类最安心的温度。

  指腹多停一秒,像确认“活着”这件事——脉搏、温度、呼吸,都在。

  湖面忽然跃起一尾鱼,涟漪撞碎月光。

  俞简指着那一圈圈银亮:“你看今晚的湖,静得像镜子。

  上次我们去散步,张阿姨带着她孙子在喂鱼,那孩子笑得多开心。

  牙还没长齐,先会笑。”

  顾天纵手臂收紧,下巴抵她发顶,嗓音低而稳: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