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算他去得晚了一步-《开局绑架郑耀先,我成头号通缉犯》

  “怎么了?”于秀凝问道。

  陈明看了一眼任平生和许忠义,沉声说:“是齐思远。”

  “他怎么了?”任平生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个混蛋,不死心!”陈明咬着牙说道,“他这十几天一直偷偷摸摸地跟踪我们的人,今天晚上,让他给摸到了我们出货的那个废弃工厂!”

  许忠义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那……那货……”

  “货已经走了,买家也安全撤了。”陈明看了他一眼,算是给了个安慰,“算他去得晚了一步。”

  “不过,”陈明接着说,“他跟负责收尾的棒槌他们撞上了,还动了手。”

  “结果呢?”于秀凝冷静地问。

  陈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神情,想笑又得憋着。

  “结果……齐思远被棒槌他们几个给套上麻袋,揍了一顿。现在人被绑在工厂里呢。”

  “噗——”

  任平生一口酒差点喷出来。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齐思远,那个不可一世的特训班优等生,竟然被棒槌那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给收拾了?

  这可真是……大快人心啊!

  于秀凝的脸上也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了平静。

  她瞥了陈明一眼,淡淡地说道:“你去处理一下吧。手脚干净点,别留下什么话柄。”

  陈明拿起外套,匆匆走了。

  这顿饭,也吃得差不多了。

  任平生看着情绪明显有些低落的许忠义,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吧,老许,我送你回去。”

  ……

  回到任平生临时的住处,他从柜子里翻出一瓶好酒,两个杯子。

  “来,陪我喝点。”

  许忠义心事重重,也没拒绝。

  两人谁也没说话,就这么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许忠义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端着酒杯的手还有些抖。

  “平生,这次……是不是我给你惹麻烦了?”

  “麻烦?”任平生给他满上酒,笑了笑,“齐思远那种人,就是欠收拾。再说了,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呢。你怕什么?”

  他举起杯子:“来,别想那么多了,咱们兄弟俩,好好喝一个。”

  两人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许忠义的话渐渐多了起来。

  他聊起了特训班的往事,聊起了那些早已模糊的青春岁月,眼眶不知不觉就红了。

  任平生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地给他添酒。

  看着他微醺的样子,任平生状似无意地问道:“对了,忠义,你……从那边回来,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他没有明说“那边”是哪里。

  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许忠义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端起酒杯,猛地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他的喉咙。

  “苦。”他哑着嗓子说,“比黄连还苦。”

  “吃不饱,穿不暖,冬天没有棉衣,夏天没有单鞋。手里用的家伙,都是从敌人那儿缴获来的,子弹得省着打,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那是口号,也是现实。”

  他的声音很低,像是在说梦话,又像是在回忆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但是……”

  他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却有一种任平生从未见过的东西。

  那是一种……火焰。

  “但是,大家的心是热的。每个人都知道自己为啥打仗,为谁打仗。就算饿着肚子,也能扯着嗓子唱战歌。就算冻得浑身发抖,也能在雪地里趴上一天一夜,就为了等敌人进入包围圈。”

  “平生,你知道吗?我见过一个只有十五岁的伤员,为了掩护卫生员,自己拉响了最后一颗手榴弹……”

  许忠义说着说着,声音哽咽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任平生默默地递给他一支烟。

  他没有再问下去。

  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看着自己的朋友,这个在军统档案里被定义为“耻辱”和“废物”的男人,在另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里,却活得如此滚烫,如此真实。

  他拍了拍许忠义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窗外,夜色正浓。

  而屋内的这片刻温情,却比外面的任何星光,都要明亮几分。

  第二天一大早。

  许忠义是被一阵剧烈的头痛给疼醒的。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宿醉的后遗症让他整个脑袋都快要裂开。

  “嘶……”

  他揉着太阳穴,努力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喝酒,吃肉,跟他们三人的庆功宴……

  齐思远摸到仓库被棒槌逮了……

  然后呢?

  然后,陈明走了。

  他和任平生到任平生家里。

  他们俩继续喝酒……

  喝着喝着,自己好像就……上头了?

  然后他好像,借着酒劲,跟任平生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许忠义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他说了什么?

  他好像……把他这次回沈阳的真实目的,他潜伏的身份,全都……吐露了个一干二净!

  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让他瞬间清醒,手脚冰凉。

  他娘的!

  他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张破嘴!

  酒精真是个害人的玩意儿!

  许忠义心里破口大骂,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他暴露了。

  在一个军统特务面前,暴露了自己红党地下党的身份。

  这跟在阎王爷面前蹦迪有什么区别?

  任平生会怎么对他?

  按照纪律,自己这种行为已经构成了最严重的叛变!而对于军统来说,抓到一个红党,那可是天大的功劳!

  许忠义越想越怕,心脏怦怦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就在这时。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

  任平生提着一袋热气腾腾的包子和豆浆,悠闲地走了进来。

  晨光从他身后照进来,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金边,看起来……格外刺眼。

  “醒了,同志?”

  任平生将手里的早饭放在一个木箱上,语气轻松得就像是在问“吃了吗”。

  然而“同志”这两个字,却像一道惊雷,在许忠义的脑子里轰然炸响!

  完了!

  他什么都知道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许忠义的右手猛地摸向腰间!

  那里空空如也。

  他的枪不见了!

  一股绝望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任平生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指了指旁边另一个箱子上的手枪。

  “找这个?”

  “别急,给你收好了。”

  任平生好整以暇地打开纸袋,拿出一个肉包子,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

  “怎么着?”

  “酒醒了,就想杀人灭口啊?”

  “许忠义,你这思想很危险嘛。”

  调侃的语气,轻松的态度,让许忠义紧绷到极点的神经,莫名地松懈了一丝。

  他看着任平生那张平静的脸,忽然泄了气,整个人都瘫软下来,靠在背后的墙上,一脸的生无可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