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局中局-《剑振山河:我以谋略定乾坤》

  我站在营帐外,晨雾还未散尽,亲兵刚走。命令已经传下去了,今晚所有人按计划行动,没有我的指令不准现身,不准动手。

  副将披甲过来,站在我身边。他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一夜,要么拿到证据,要么被人反咬一口。

  天黑后,我让副将带十名精锐悄悄出发,绕到炭窑西侧山脊埋伏。他们要等线人信号,一旦发现有人进出炭窑,立刻包抄,控制现场。我自己则带着亲卫队在后方三里处待命,随时接应。

  夜风很冷,林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我们蹲在坡地后面,盯着远处的炭窑。按照线人之前的情报,那里本该有羊群和樵夫做掩护,但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

  半个时辰过去,副将派回来的传令兵喘着气跑来:“副将说,羊不见了,樵夫也不在位置上。地上有脚印,是新踩出来的,但不是往外出的,全是进的。”

  我心里一紧。

  “有没有看到油布包?”

  “没见着人,只看见门口地上放了个东西,像是包袱。”

  我抓起望远镜往前爬了一段。透过树缝看过去,炭窑门口果然有个油布包,摆得整整齐齐,像特意放那儿的。四周太安静了,连狗叫声都没有。这不像藏信的地方,倒像是等着人来捡的陷阱。

  我立刻下令:“传令副将,不要靠近,原地停止前进,准备撤退。”

  话刚说完,传令兵还没动,前方突然亮起火光。

  一簇,两簇,接着四面八方都燃了起来。山坡上、林子里、谷口两侧,火把一个接一个点燃,照得山谷通明。喊杀声从背后响起,我们刚才来的路上也冲出一队士兵,举着刀围了上来。

  副将带着人从侧面冲出来,边打边退。他那边也被伏击了,对方早就在山坳里埋好了人。

  我翻身骑上马,拔剑下令:“结阵!雁行列队,守住隘口!”

  队伍迅速靠拢,背靠背形成双排防线。副将带剩下的人退回我这边,跳下马就吼:“不是传递密信,是调虎离山!他们根本没打算藏东西!”

  我盯着山谷高处。

  一个人影缓缓走出来,披着猩红大氅,站在坡顶俯视我们。是先锋官。

  他手里拿着一块令牌,在火光下晃了晃:“陆扬,你查了这么久,是不是一直以为我在通风报信?”

  我没说话。

  他笑了:“你以为你在设局抓我?其实从你盯上李七那天起,我就知道你在干什么。王六失踪,赵四换岗,连那个放羊的线人……都是我让你看见的。”

  副将在旁低骂一声。

  先锋官继续说:“你写密令,我让人送出去。你派暗哨,我让他盯梢。你的一举一动,我都清楚。你还真以为自己能翻盘?”

  我握紧剑柄,脑子飞快转着。

  他说得对。如果他是故意放线索给我,那整个调查就是他设计的圈套。李七轮值异常,是引我注意;王六消失,是让我怀疑伙房;赵四接管烽台,是让我相信叛乱将至。就连炭窑这个地点,也是他故意漏出来的。

  我不是在破局,我是在走进他的局。

  但他有一点错了。

  他以为我只是为了找证据才来这儿。

  其实我不是来找信的。

  我是来看反应的。

  我早就怀疑有人在故意引导我的调查方向。所以这次行动,表面是收网,实则是试探。我要看谁会急着清理痕迹,谁会提前布防。只要有人动,就能证明他们心虚。

  现在他动了。

  而且动得太大。

  他不仅调了人,还穿上了战甲,拿出了军令。这不是私兵作乱,这是正式起兵。

  我低声对副将说:“他不是只想抓我,他是要现在就动手。”

  副将咬牙:“那就拼了!”

  我摇头:“不能硬冲。后路被封,正面是埋伏,强攻只会全军覆没。”

  先锋官在上面喊:“陆扬!你不是聪明吗?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要当英雄吗?现在你的兵都在看着你,看你能不能带他们活出去!”

  我没有抬头看他。

  我对副将说:“记住我说的话。第一,不要主动进攻;第二,守住隘口,哪怕只剩一个人也不能退;第三,等天亮。”

  “天亮就能活?”

  “因为老将军不会一直没动静。”我说,“他要是知道先锋官私自调兵围杀主将,你觉得他会坐视不管?”

  副将眼睛一亮。

  我接着说:“他还犯了个错。他不该亲自来。只要他露面,就说明他已经撕破脸了。这种时候还站出来指挥,等于告诉所有人——他才是主谋。”

  我抬眼看向坡顶。

  先锋官还在说话,语气越来越狂:“你说你忠心为国,可谁给过你机会?功劳都被我拿走,你连个副将都当不上。你现在跪下来求我,我可以留你一条命,让你做个亲兵,怎么样?”

  我没有回应。

  我对身边的传令兵说:“把旗举起来。”

  一面黑色战旗展开,上面绣着“陆”字。

  这是我的将旗。

  只要它还在,就说明我还活着,还在指挥。

  士兵们看到旗子,士气稳了下来。他们重新列阵,刀枪对外,没人后退。

  先锋官脸色变了。

  他挥手:“放箭!”

  箭雨落下,前排盾手举盾挡住。几人受伤,但阵型没乱。

  我又下令:“弓手还击,压制左侧高地!”

  几轮对射后,对方暂时停了攻击。

  我知道他们不会轻易强攻。这种地形,强冲代价太大。他们更可能耗时间,等我们体力耗尽再动手。

  但我也知道,我们撑不了太久。

  水和箭矢都不足,伤员需要处理,最关键的是——外面没人知道我们在这儿被困。

  除非有人能突围报信。

  我看向副将:“你带两个人,从南侧林子走。那里坡陡,他们防守弱。”

  “那你呢?”

  “我留在这里拖住他们。”

  “不行!你要死了,这仗就没法打了!”

  “正因为我不能死,所以你必须走。”我说,“记住,别回主营,直接去中军帐找老将军。告诉他,先锋官造反了,就在西营区后山,带着至少三百私兵。”

  副将死死盯着我,最后点头:“好。你一定要活着。”

  他挑了两个身手好的士兵,准备出发。

  就在这时,坡顶的先锋官忽然大笑:“陆扬,你以为你安排的一切我都看不到?你派去送信的人,我已经抓了两个。你藏在柴堆里的纸条,我也找到了。你说的每一句话,下的每一道令,都在我手里!”

  我心头一震。

  但他接下来的话让我彻底清醒。

  “你以为你是猎人?你连猎物都不是。你只是我用来清除异己的刀。我把线索给你,让你去查李七、查王六、查赵四。你每抓一个人,我就少一个碍事的。现在他们都完了,你也该结束了。”

  原来如此。

  他不是被动应对,他是利用我的调查,借我的手除掉他自己队伍里的不稳定因素。

  李七可能是真细作,但也可能只是不听他话的人。王六、赵四也一样。他让我出手,自己躲在后面,等我清完场,他再动手收尾。

  高明。

  狠毒。

  但我还有一步棋没走。

  我对副将使了个眼色,低声说:“走南坡,别走道,爬岩壁。到了外面,先不去中军帐。”

  “去哪?”

  “去杨柳的临时驻地。她有郡主令,能调动禁军护卫。让她带人来,不必救我,只要拦住先锋官别让他离开就行。”

  副将愣了一下,随即明白。

  他不再多说,带着两人猫着腰往南侧移动。

  我站起身,举起剑,对着坡顶大声喊:“先锋官!你说我是一把刀,那你有没有想过——刀也能反过来砍人?”

  他冷笑:“你现在连逃都逃不掉,还嘴硬?”

  我没有回答。

  我看向山谷入口。

  火光映照下,一支小队正悄悄绕过山石,贴着岩壁前行。是副将他们。

  只要他们能出去,这场局就还没输。

  我收回视线,握紧剑柄。

  现在,轮到我来拖时间了。

  敌军开始重新集结,准备下一波进攻。

  我下令:“前排蹲守,后排休息。省力气,等他们冲下来再打。”

  士兵们依令行事。

  我站在阵前,望着步步逼近的火光。

  剑柄上有血,是我刚才扶伤兵时沾的。现在它有点滑,我脱下护腕缠了几圈。

  这样握得更牢。

  敌军离我们还有五十步。

  我抬起剑。

  “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