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源头-《剑振山河:我以谋略定乾坤》

  我收起轮值表,转身朝副将值守的方向走去。太阳已经升到头顶,营道上的影子变短了,脚步声在石板上敲出节奏。他正站在左翼哨岗交接处,手里拿着一卷布防图,和两个士兵说着什么。

  等他们散开,我走过去把轮值表递给他。

  “你看这一条。”我指着纸面,“047号,戊,三天前代班北门巡查。那天晚上北门报修,细作就是那时候混进来的。”

  副将低头看记录,眉头慢慢皱起来。

  “这不是他的当值范围。”

  “对。而且他今天三次出现在训练场附近,说的话都刚好能让我听见。不是偶然。”

  他把纸翻过来又看了一遍,抬眼问我:“你觉得他是被人指使的?”

  “不止是他。流言传得有章法,一层层往外推,没人承认自己是源头。说明有人提前安排过。”

  副将把布防图卷好夹在腋下,点了点头。

  “这事不能你一个人查。我去打听最近有没有将领私下接触后勤营的人。你这边继续盯戊的动向。”

  我们分头行动。

  我先去了炊事区东侧哨岗。这是戊的正式岗位,但今天没人看见他来当值。问了两个守岗兵,都说他早上露过脸,之后就不见了。

  我又去了医营。

  三个请病假的新兵不在那里。医官说病假条还没交上来,按规矩不能放人进病房。

  这不对。

  病假超过一天必须有条子,否则算逃训。现在三天过去了,文书房却没收到任何单据。

  我折返回训练场,找到昨天和戊站在一起的那个士兵。他正在收拾木桩,看到我走近,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

  “那天你在训练场门口,听戊说什么?”

  他低着头,没抬头看我。

  “就是闲聊几句……统制大人得了奖,大家议论一下。”

  “他说什么?”

  “说您可能要轻松些了,不用再盯着我们练。”

  “你觉得呢?”

  他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有点躲。

  “我不知道。反正我们这些小兵,说了也没用。”

  旁边一个老兵插话:“有些话,说了反而惹麻烦。”

  我没再问。

  下午操练照常进行。我带着新兵练阵型变换,从方阵转雁列,再拆成五队游击阵。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来,铠甲边缘已经湿透。没人敢懈怠,也没人说话。

  晚上加练口令传递。

  我把那两个态度犹豫的士兵编进第一组。他们传得慢,中间还出了错。演练结束时,我说:“战场上一句话传错,整支队伍都会死。平时的一句闲话,也可能害人。”

  他们没应声,但其中一个低头摸了摸腰间的木牌。

  副将在天黑前找回来。

  我们在兵器架后面碰头。他压低声音说:“有情况。这两天有个将领,接连叫了六个后勤营的低阶兵去谈话,名义是问伙食咸淡。每次谈完,对方都能领到一块银角子。”

  “谁给的?”

  “没人明说。但炊事兵都在议论,说以前从没人管一口饭的事,现在倒一个个来嘘寒问暖。”

  我盯着地面。

  又是这种手法。先锋官倒了,将领丁也被押走,可还有人想用同样的方式搞乱军心。

  “有没有可能是老将军的人?”我问。

  “不可能。老将军查账极严,每月粮饷都有公示。这种私下给钱的事,他绝不会允许。”

  那就是另有其人。

  这个人知道我不怕硬来,所以改用软刀子。不伪造证据,不直接对抗,而是让士兵怀疑我,让队伍离心。

  他怕的不是我查出什么,而是我继续往前走。

  “既然他怕我松懈,”我说,“那我就更不能停。”

  第二天清晨,天刚亮,我就下令提前半个时辰开训。

  新兵集合时脸色都不太好。昨晚加练到很晚,今早又突然提速。但他们没人敢抱怨,一个个站在点将台前,呼吸沉重。

  “今天练体能拉练。”我说,“负重沙袋,绕营三圈,最后半圈冲刺。掉队的,加一圈。”

  助教发下沙袋。有人接过时手抖了一下。

  我亲自带队跑。

  跑到第二圈时,有几个开始喘粗气。第三圈开始加速,我能听到身后脚步乱了。冲过终点线时,一半人直接坐在地上。

  我没停下。

  走到兵器架前,拿起一把木枪检查。握柄有磨损,应该是昨天训练时用得多。我把它放回原位,又抽出另一把。

  这把的枪头歪了。

  不是战斗造成的,是被人故意掰的。

  我把它单独挑出来,放在架子最边上。

  转身时,看到副将站在高台下朝我挥手。

  我走过去。

  “查到一点东西。”他说,“那个拿银角子的兵,今天换岗时被同袍撞见,藏钱的动作被看到了。他慌了,说是有人让他盯着戊的动静,只要戊提起我,就立刻传出去,说我觉得自己功劳大,要摆架子。”

  “谁让他传的?”

  “他不说。只说是‘上面的人’,给了双倍赏钱。”

  我看着训练场。

  新兵还在喘气,有的在喝水,有的互相搀扶。戊没出现。自昨天之后,他就没再露面。

  但这不代表他消失了。

  他背后的人还在。

  而且已经开始收缩防线。

  “他们怕了。”我说。

  “那就逼得更紧一点。”

  我点头。

  回到高台,吹响集合哨。

  “休息一刻钟。”我说,“然后练习近身格挡,两人一组,用实劲。”

  队伍里传来低低的叹息。

  没人反对。

  我站在台边,看着他们分组。那个昨天传错口令的士兵,主动找了最强的一个搭档。

  我摸了摸腰间的剑。

  剑鞘冰凉。

  蓝宝石没有反光。

  云层又厚了起来。

  风从北边吹来,带着一点铁锈味。

  我抬起手,把木枪歪了的那一把从架子上拿下来。

  它应该送去修理。

  但它现在还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