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情定此生缘-《剑振山河:我以谋略定乾坤》

  指尖捏着那截褪色的红线,不到一寸长,轻轻一碰就断了头。我坐在帐中,灯芯已经暗下去,火光缩成一点红,映在桌角。

  信使走了很久。

  帐外的笑声也淡了。酒喝得差不多,人陆续散去,只剩下零星几句低语和脚步声。我听见有人在远处咳嗽,还有战马打了个响鼻。

  我没动。

  胸口的位置空落落的。那方粉色布巾不在了,连带着上面的“安”字也不见了。她缝的时候一定很用心,针脚细密,颜色挑得柔和。她说怕我夜里冷,其实我知道,她是怕我出事。

  现在信送出去了,话也说了,可心里还是堵着什么。

  不是遗憾,也不是后悔。是觉得——光写信不够。

  我想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亲口告诉她:我会回来。

  我站起来,把红线攥进掌心,走出了营帐。

  夜风迎面吹来,带着凉意。我没有披外袍,铠甲还穿在身上,剑也在腰间。我一步步往高台走去。守哨的士兵看见我,想行礼,我摆了摆手。他没说话,退到一旁。

  我登上了高台。

  这里能看到很远的地方。北方是山岭,南方是平原,东边通往战场,西边——那是京城的方向。

  我望着西边。

  脑子里一下子全是她。

  第一次见她,是在郡主府后园。那天我在练剑,她从廊下走过,听见动静停下来看。我没敢抬头,只记得她的裙摆被风吹起来,像一片花瓣飘过。

  后来她救了我。我被先锋官派人追杀,重伤倒在林子里。是她带人找到我,把我带回府里。她亲手煎药,守了三夜。我不肯喝,她就坐在床边,一句句劝我。

  她说:“你要是死了,谁替我去黑风岭找李三河的遗物?”

  我当时笑了。我说:“那你得养着我,不能让我死。”

  她也笑了。

  再后来,每次出征前,她都会来送我。不哭,也不多问,只是递上一块布巾、一碗汤,或者一件新做的内衫。她说:“你要活着回来。”

  我一直记得这句话。

  现在我能活着回来了吗?

  仗还没打完,渤辽虽败,但边境未稳。老将军说过,胜而不收,等于无功。我不能走,也不会走。

  可我也不能一直让她等。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红线。它那么短,几乎握不住。但它还在。就像她给我的那份心意,哪怕隔着千山万水,也没断。

  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我不是在等战争结束才去娶她。

  我是为了娶她,才要打赢这场战争。

  这个念头一起,心里就定了。

  我不再只是想她、念她、写信给她。

  我要回去,堂堂正正地走进郡主府,当着所有人的面,向她提亲。我要让皇帝赐婚,让百官见证,让全天下都知道——陆扬此生,非杨柳不娶。

  我要风风光光地接她过门。

  我要让她做我的妻,不是偷偷摸摸的牵挂,不是战场上的慰藉,而是光明正大的名分。

  我闭上眼,又睁开。

  风更大了些,吹得衣角猎猎作响。我抬起右手,握紧拳头,把红线压在胸口。

  “等我。”我说。

  声音不大,但我说得很清楚。

  “等我把边患平定,等我卸下军职,等我穿上大红喜袍,骑着高头大马去接你。”

  “这一生,我只认你一个女人。”

  “你不嫁别人,我也不娶别人。谁先反悔,天诛地灭。”

  我心里发誓。

  没有纸,没有香,也没有人见证。只有我自己知道。

  但这誓言比任何军令都重。

  因为我不是为国战,也不是为功名战。我是为她而战。

  为了有一天能自由地牵她的手,走回我们的家。

  我想起她上次送别时的样子。她站在门口,阳光照在脸上,眼睛亮亮的。她没哭,只是说:“早点回来。”

  我就想早点回来。

  可这次不一样了。

  这次回来,我不再是那个一身血污、被人追杀的逃兵。

  我是先锋统制,是朝廷册封的将领,是能护住一方平安的人。

  我可以保护她了。

  不只是保她一时安全,是要保她一辈子。

  我站了很久。

  下面营地的灯火渐渐少了。士兵们睡了,战马也安静下来。整个军营陷入沉寂。

  但我没下台。

  我知道明天还要操练队伍,还要查看防线,还要应对可能的敌情。但现在这一刻,我不想管那些。

  我就想站在这里,对着京城方向,把话说完。

  “杨柳。”我低声叫她的名字。

  没人回应。

  可我觉得她听到了。

  也许她此刻也在看月亮,也在想我。

  也许她已经收到了信,正拿着锦囊,一遍遍读我写的字。

  也许她会笑,说我傻,打了胜仗不说自己多厉害,反而讲什么红巾像她的裙子。

  可我知道,她会懂。

  她一向最懂我。

  我松开手,再握紧。

  红线还在掌心,没丢。

  我终于转身,走下高台阶。

  脚步踩在木板上,一声声落下。每一步都很稳。

  走到台底时,我停了一下。

  抬头看了一眼夜空。

  星星很多,最亮的那一颗,在西边。

  我迈步往前走。

  铠甲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剑柄撞了一下腿侧。

  刚走出十步,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传令兵跑过来,脸色发白,手里拿着一封加急军报。

  他冲到我面前,单膝跪地,双手举信。

  “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