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策略渐完善-《剑振山河:我以谋略定乾坤》

  马蹄刚踏出郡主府大门,我握着缰绳的手忽然一顿。

  风从巷口吹来,竹篮还在马背上晃着。我盯着前方渐暗的街道,脑子里却跳出黑石沟的地图。那条河雨季过后一直没干透,泥土松软,骑兵一旦冲进去,马腿很容易陷住。

  我想起之前定下的伏击时间——清晨雾散时动手。可如果地面湿滑,我们的主力在沟底展开阵型会变慢,敌军轻骑速度快,很可能抢先进入有利位置反打我们。

  “停下。”我说。

  副将勒住马,回头看我:“怎么了?”

  “回去。”我调转马头,“再议一策。”

  他没问原因,点头就跟上。两人带着队伍原地解散,只留两匹马拴在院外,人重新走进偏厅。

  灯已经点上了。我解下行囊,把地图铺在案上。炭笔压在“黑石沟”三个字上,圈出三处低洼地。

  “这里不能埋主力。”我说,“泥地太软,骑兵跑不开。敌人要是分兵两路,一路佯攻引我们出击,另一路绕后直扑粮道,我们就被动了。”

  副将凑近看图,眉头皱起来:“你怀疑他们会绕?”

  “不是怀疑。”我说,“渤辽骑兵擅长夜袭和迂回。上次他们劫村,都是先派小队混进百姓里探路。这种打法,不会只走正面。”

  他沉默一会儿,走到沙盘前蹲下,手指划过东侧一条小道:“这条线通老营后山,平时没人走,但马能过。如果我们只守沟口,他们从这儿插进来,烧了粮仓,我们连补给都断了。”

  “所以不能只设一个伏点。”我拿起炭笔,在东西两侧各标了一个圈,“派两支游哨,每队三百人,天亮前就位。一支卡东岭岔口,一支守西坡林道。发现敌情立刻放烟,不许交战。”

  副将点头:“主力呢?”

  “主力还是埋在沟北坡林子里。”我指着地图,“但时间要改。不在清晨动手,改到午后。太阳高,地面干得快,骑兵进出方便。而且光线足,不容易误伤自己人。”

  他想了想:“那诱敌的人选?”

  “用步兵营。”我说,“穿旧甲,拉几辆破车装作运粮队。故意走慢,往沟口方向晃。敌军见有便宜可占,一定会追。”

  “等他们进了包围圈,南北夹击?”他接话。

  “不急。”我摇头,“先让游哨放火信号,中央不动。等敌军全部进入伏击区,再敲鼓为令,两翼包抄,切断退路。最后主力从北坡压下来,形成合围。”

  副将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万一敌军不上当?”

  “那就等。”我说,“他们迟早要动。只要他们敢越境,就一定想抢东西。我们守住要害,耗得起。”

  他又问:“传令怎么保证及时?”

  “每队配两名传令兵,带铜哨。”我从行囊里取出一个小布袋,倒出几枚铁片,“这是新做的信号哨,声音尖,传得远。一长两短是发现敌踪,三短是准备接敌,连续急响就是总攻。”

  他拿起来试吹了一下,声音刺耳,确实能在战场上听清。

  “好。”他说,“比喊话靠谱。”

  我们接着核对兵力分配。游哨各三百,诱敌队四百,主力伏兵一千二,再加上后方预留的五百机动骑兵,总共两千六百人。这个数不算多,但胜在灵活。

  “草料调度呢?”他问。

  “今夜就把东仓的粮往南库转移。”我说,“明早开始,所有运粮车必须有军牌和押运官印。没有的,一律扣下查问。”

  他记下一条:“那王莽旧部的事还没完,得防有人里应外合。”

  “没错。”我看着地图边缘一处标记,“之前抓的那个私运火雷子的士兵,招供说有人在城外接应。这股人可能还没撤走。命令巡城队加岗,尤其是子时到卯时之间,重点查西门和北桥。”

  他提笔写完,抬头看我:“还有吗?”

  “还有一个事。”我翻开兵法笔记,翻到一页画着阵型图的纸,“八门阵可以简化成三段式推进。第一段是诱敌步兵,摆开门、休门;第二段是两翼包抄,用生门、伤门;最后一段主力合围,走景门、死门。鼓声为号,一步步来,不乱。”

  副将仔细看了阵图,点头:“这样确实清楚。士兵容易记,执行也不容易出错。”

  我们又把整个流程从头推演一遍:何时布防、何时诱敌、如何传令、怎样收网。每一个环节都反复确认,直到没有漏洞。

  外面天已经全黑了。灯油烧了一半,影子投在墙上晃动。我的右腿隐隐发酸,但没去碰它。副将坐在我对面,手里捏着炭笔,眼睛一直盯着地图。

  “你觉得还缺什么?”我问他。

  他盯着沙盘看了一会儿,忽然说:“如果敌军不来怎么办?”

  “那就等。”我说,“我们可以反过来动。”

  他抬眼。

  “三天之内,他们如果不出现,我们就主动出一支轻骑,往边境线压过去。”我说,“装作巡察,逼他们露头。他们要是沉不住气,自然会反击。我们在路上设套,照样能打。”

  “或者……”他咧嘴一笑,“我们也派小队混进他们的地界,烧几座哨楼。他们肯定得派人来找我们算账。”

  我看着他:“你这主意够狠。”

  “跟你学的。”他说,“你不也常说,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我笑了下,低头继续修改部署图。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声。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很轻,停在门口就没再动。

  我以为是侍女送茶,没抬头。可副将忽然收了笑,坐直了身子。

  我抬头,看见门缝里一道影子。

  不是杨柳。

  是她的侍女站在那儿,手里端着托盘,里面放着一碗热汤和一块干净布巾。

  她没进来,只是把托盘轻轻放在门口地上,转身走了。

  副将看了看门,又看看我:“她知道你要回来议事?”

  “不知道。”我说,“但她一定看见我们折返了。”

  他没再说什么,低头继续看地图。

  我把最后一行字写完,合上笔记。灯火跳了一下,映在炭笔尖上。

  “现在。”我说,“可以出发了。”

  副将站起来,活动了下手腕:“总算踏实了。”

  我正要收地图,忽然想到一件事。

  “等等。”我说,“再多加一道令。”

  他停下。

  “所有参战将士,临行前必须检查护具。”我说,“尤其是马蹄铁和缰绳。渤辽人惯使绊马索,我们不能在这上面吃亏。”

  他点头:“我去交代。”

  我伸手去拿铠甲,手指碰到内衬那件深青色衣服。布料很厚,领口里的柳叶纹还隔着衣服硌着手心。

  我停了几秒,把铠甲拿了起来。

  副将看着我:“真没事?”

  “没事。”我说,“走吧。”

  我们刚走到厅口,身后又响起脚步声。

  这次是杨柳。

  她没说话,只是走过来,把一块叠好的布塞进我手里。

  “干药粉。”她说,“换了新方子。”

  我接过,放进行囊侧袋。

  她看着我,眼神很静。

  “这次。”她说,“别让我等太久。”

  我没回答。

  她也没再问,转身走了。

  副将咳嗽两声:“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走。”我说。

  我们走出偏厅,夜风迎面吹来。

  马还在院外等着。竹篮挂在鞍边,烤饼的香味还没散。

  我抓住缰绳,正要上马,忽然想起什么。

  伸手进怀里,摸到了那张纸条。

  它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