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书信往来藏深意·字里行间破迷局-《剑振山河:我以谋略定乾坤》

  我站在点将台前,手还按在剑柄上。西角门那道人影已经消失很久,副将也带人去封存器械了。我没有回帐,风从背后吹过来,帐帘轻轻晃了一下。

  一张黄纸从帘缝里滑了出来。

  我弯腰捡起,信没有署名,边角粗糙,像是随手撕下的。纸面字迹歪斜,墨色深浅不一,像孩童涂鸦。开头写着“粮草已查三遍无异”,接着是几句杂话,“天干少雨宜储水”“马料当换新槽”“戌时不静宜守夜”。

  看起来只是个军中杂役的日常汇报。

  但我认得这个笔顺。第三行“守夜”的“夜”字,末笔拖得太长,和训练场那天扶梯机关触发的位置一致。那天动手的人袖口有疤,领内绣编号,动作整齐,不是普通士卒。

  这封信是他们传的。

  我立刻转身进帐,油灯刚点着,火苗跳了一下。我把信摊在案上,用镇纸压住四角。字数共三百六十九,是军中密报常用基数。某些偏旁明显加重,比如“戌”“动”“心”“除”。

  我叫人去请军师。

  等他来时,我正用指甲刮纸背。纸面有轻微凹凸,但看不出字痕。军师进门没说话,先用羽扇拨了拨灯芯,让火光更亮。他戴上薄绸手套,一页页翻看,又把信举到灯前。

  “这不是随便写的。”他说。

  他蘸了点水,在信背面轻轻一抹。灯光下,浮现一道极淡的印痕——半朵梅花,左边残缺。

  “这是宫里几位大人的私印习惯。”他低声说,“特别是兵部左侍郎,他的文书都盖这个。”

  我没接话。先锋官敢动手,背后一定有人撑腰。现在证据来了,但这枚印不能公开,一旦挑明,对方会立刻切断联系,反而打草惊蛇。

  军师把信翻过来,开始数字。每隔七个字,就有一个笔画异常。第七字是“心”,第十四字是“腹”,第二十一字是“动”,连起来是“动于心腹”。

  他又看首行第三字,“粮”字里的“良”,末横加粗。末行倒数第二字,“宜”字下面藏着一个改过的“陆”。两个字拼在一起,是“除陆”。

  再结合前面的“戌时三刻”,整句话成了:“戌时三刻,动于心腹,除陆扬。”

  这不是警告,是命令。

  “他们要动手了。”我说。

  军师点头。“而且不是外围下手,是要从内部动手。‘心腹’指的是你身边的人,可能是亲兵、厨子、值夜的哨官。”

  我抽出腰间匕首,刀刃映着灯火。最近换过的厨房人员里,有个叫王三的,是老将军推荐的,看着老实,但说话总低着头。还有昨天巡夜的班头,换了排班表,说是家里有事。

  这些人都得查。

  “我们得回一封信。”我说。

  军师明白我的意思。“让他们以为计划照常,继续暴露联络方式。”

  我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旧纸,和这封信一样的材质。笔是普通的狼毫,墨调得稀一点,模仿那种潦草感。写的内容含糊:“令已收,人已备,只待风起。”

  最后,我在背面用湿布轻压,再用烧红的铜钱烫出半个梅花印。不能太清楚,要像模糊复刻的样子。

  写完,我折好信,交给士兵甲。

  “送到西角门外的排水渠口,塞进石缝。别让人看见。”

  他接过就走。

  军师坐下来,扇子轻轻摇着。“接下来,你要防两件事。一是今晚戌时,有人会在营内动手;二是他们发现回信后,可能会加快行动。”

  我点头。“我已经让副将重新安排贴身护卫,原来的四人换成双班轮值,每两个时辰换一次。饮食由刘三亲自送,第一口都由试毒兵尝过。”

  “还不够。”他说,“‘心腹’不只是身边人,也可能是你的决策。他们想让你犯错,最好是在军议上失态,或者下令失误,这样就能名正言顺地夺权。”

  我懂他的意思。先锋官上次被押,老将军只是暂停他兵权,并未定罪。只要我能被抓住把柄,哪怕是一次误判,对方就有理由换人。

  所以这一招,不仅是杀我,更是毁我。

  我打开案底的暗格,取出一份名单。上面记着最近一个月和先锋官见过面的军官,共十七人。其中有三人没有报备,是夜里私下见面。还有一个,是负责传递军情的传令官,曾在城西废弃兵械库附近停留超过一个时辰。

  军师看了一眼名单。“这些人,一个都不能碰。你现在要是查他们,就是打草惊蛇。”

  “我不查。”我说,“我让他们自己动。”

  我提笔写下一道假军令:明日午时,调三千轻骑出北谷口,进行突袭演练。路线经过枯林沟,全程模拟实战。

  这是条危险路线。上次地图被改,就是为了让我走这条路中伏。现在我主动提出来,就是钓鱼。

  如果名单里有人把这个消息传出去,那就等于自曝身份。

  军师看了军令,慢慢合上扇子。“高明。他们会以为你急于立功,不顾风险。但真正想害你的人,一定会想办法让敌军知道。”

  “对。”我说,“只要他们传信,我们就能顺着线,摸到背后那个人。”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又停下。

  “明天会有风。”

  我没问什么风。我知道他说的是谣言。这种时候,一封密信、一道异常军令、一次深夜调动,都会被人拿来编故事。有人说主帅要造反,有人说朝廷要换将,有人说渤辽大军已到边境。

  风一起,人心就乱。

  但现在,乱不怕。怕的是不知道风从哪来。

  我把那封密信烧了,灰烬倒在灯油里,沉到底。拓下的梅花印痕收进贴身暗袋,紧贴胸口。

  军师走后,我坐在案前没动。灯火烧了一夜,火苗越来越小。我加了一滴油,火光又跳了一下。

  外面传来巡哨换岗的脚步声。

  我低头看桌上的操演图,手指划过北谷口的位置。那里有一片树林,视野受阻,适合埋伏。我也在那里设了眼线,只要有人靠近,就会传信号。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突然,帐外传来一声短促的哨响——两长一短,是约定的警讯。

  我站起来,手按在剑上。

  士兵甲掀帘进来,脸色发紧。

  “西角门的信,被人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