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带伤回营报告,老将重视情报-《剑振山河:我以谋略定乾坤》

  我扑倒在地的瞬间,右手彻底失去了知觉。李七斤的手臂立刻穿过我的腋下,王老六也放下士兵甲返身来扶。他们没说话,只是用力把我往上抬。我咬着牙撑起身子,左脚踩实地面,右腿拖在地上,一步一挪。

  军营的灯火在山脚下明明灭灭,守夜兵卒的呼喝声断续传来。我们离营门还有半里路,山路陡峭,每走一步都像要把骨头碾碎。右臂的伤口早已撕裂,血顺着铠甲内衬往下流,浸透了腰带。左肩那道被匕首划开的伤也在渗血,冷风一吹,火辣辣地疼。

  “队长……先包扎一下。”李七斤喘着说。

  “不。”我摇头,“情报……必须亲手交到老将军手里。”

  他们不再劝,只加快脚步。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一点点变薄,眼前景物开始晃动,耳边嗡鸣不止。可我还记得师父教的——只要心火不灭,人就不会倒。

  终于,营门前的哨塔出现在视野中。两名守卫握矛立于两侧,火把映着他们紧绷的脸。

  “站住!口令!”一人厉声喝道。

  李七斤刚要开口,我用左手猛地抽出腰间令牌,举过头顶。铜牌上刻着“斥侦令”三字,在火光下泛着暗红。

  “陆扬,奉命侦查敌后补给线,现携紧急军情,求见老将军!”我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但我一字一顿地说完。

  守卫迟疑了一瞬。他们认出了我身上的铠甲样式,又见我满身是血、剑刃残损,立刻意识到事态非同寻常。一人转身飞奔入营报信,另一人快步上前,想扶我去医帐。

  “不去。”我甩开他的手,“我要亲自面禀。”

  那人不敢强拦,只得让开道路。不多时,传令兵从营内疾步而出,身后跟着两名亲兵提着药箱。

  “老将军有令,若你未死,便即刻入帐!”传令兵语气急促,“但先许军医随行。”

  我点头,由李七斤和王老六架着,一步步踏上通往主帐的石阶。双腿像灌了铅,膝盖几次打弯,我都靠剑柄撑住才没跪下。主帐外的火盆烧得正旺,热浪扑面而来,却让我打了个寒战。

  帐帘掀开,一股暖意裹着药香迎面袭来。老将军坐在案后,披着深色披风,目光如刀般扫过来。

  他看见我时,眉头狠狠一拧。

  “谁让你直接进来的?伤成这样还不去治?!”他拍案而起,声音震得帐顶微颤。

  我咬牙,左手撑地,单膝跪下。地图从怀中取出,摊在面前。

  “渤海粮道位置已查明。”我开口,声音低却清晰,“每日午时前后,百人护卫队经黑石谷北道运送军械粮草,三日一循环。沿途设三处囤积点,分别位于断崖坳、枯松岭与铁脊坡。换岗时间固定,戌时交接,巡山兵分两组轮替。”

  话未说完,眼前忽然一黑,额头冷汗直冒。我用力掐住大腿,硬是没栽下去。

  老将军大步上前,一手按住我肩膀,力道沉稳。

  “取药来!”他沉声下令,“就在这帐中治!”

  随即转向旁侧军吏:“速记其所言,一字不得差漏。”

  军医立刻上前剪开我右臂铠甲,纱布揭开时血肉模糊。有人端来热水,有人准备金疮药。我咬着布条任他们施术,左手仍死死压住地图一角。

  “继续说。”老将军坐回案后,眼神锐利如初,“你还发现了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咽喉道附近有敌军监听哨,藏于岩缝之中。旧猎道出口处留有猎户标记,但已被人为改动。敌人已在补给线上增设巡逻频次,似察觉我军探查意图。”

  老将军缓缓起身,在帐中踱步。他脚步很轻,但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

  “你可知你带回的是什么?”他忽然停步,转身盯着我,“不是几条车辙、几个岗哨。是你用命换来的破局之机。”

  我没有抬头。

  “渤海主力倚仗这条粮道维系前线兵马。若断其咽喉,不出五日,敌军必乱。此情若晚报半个时辰,战机即失。”

  帐内一片寂静。只有药碗碰撞的轻响,和我粗重的呼吸声。

  老将军走到我面前,伸手扶正我的肩甲。

  “你本可让副手代报,自己先去疗伤。你没有。你明知归途凶险,仍坚持亲至主帐。这不是莽撞,是担当。”

  我喉头一紧。

  “将军……末将唯尽本分。”

  “本分?”他冷笑一声,却又带着几分赞许,“多少人把‘本分’二字挂在嘴边,临阵却退缩畏战。你以孤身犯险,遭同袍截杀,仍不忘使命——这才是真忠勇。”

  他说完,转身对军吏下令:“立即绘制新图,标注所有节点。召集幕僚寅时议事,不得延误。”

  军吏领命而去。帐内只剩我和老将军,以及正在为我包扎的医者。

  纱布一圈圈缠上右臂,勒得伤口发紧。我始终保持着正坐姿态,右手悬空不动,额角冷汗不断滑落,却未哼一声。

  老将军重新坐下,盯着我看了许久。

  “你知道赵十三背后是谁吗?”他忽然问。

  我沉默。

  他知道我知道,但他不能明说,我也不能答。

  “有些人穿同样的铠甲,吃同样的粮,心却早已变了。”他缓缓道,“但他们忘了,军令如山,岂容私欲横行?”

  他站起身,走到案前,提起笔,在竹简上写下四个字:“斩断粮脉”。

  然后他回头看着我。

  “这把刀,是你递到我手中的。”

  我没动,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染血的手掌。那上面还残留着攀爬岩壁时磨出的裂口,混着泥土与血痂。

  “接下来,你要留在帐中。”他说,“等我商议出对策,还有任务交给你。”

  我抬头,目光与他对上。

  他还站着,白发在灯影下泛着银光,眼神却比年轻人更亮。

  外面传来更鼓声,已是子时。风从帐缝钻入,吹得烛火微微晃动。我感到一阵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但脊背依旧挺直。

  老将军拿起茶盏喝了一口,放下时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你带回的不只是线索。”他低声说,“是整个战局的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