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血契反噬·灵力暴走-《迦叶渡烬相思入骨》

  水流撞在岩壁上,将我甩到一处浅滩。水从发梢滴落,砸在石面发出轻响。胸口的玉珏还在发烫,像贴了一块刚出炉的炭,热意直往骨头里钻。

  我撑着地面坐起,右臂的伤口裂开了,血顺着指尖往下淌。眼前一片昏暗,只有远处传来低沉的震动,像是整座圣殿都在颤抖。

  抬头看去,上方的石顶开始崩裂。一道道红光从缝隙里渗出,像藤蔓一样蔓延下来。那些光碰到石头,石头就化成黑烟,露出后面扭曲的符文阵列。

  是血翼咒。

  离渊已经开始吞噬圣殿了。

  我咬牙站起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黑翼勉强展开,羽根处的血又涌了出来。不能倒在这里。那些反对派的人还在上面,他们不知道这术法的真正代价——它不只是夺走灵脉,还会把所有活物的血肉都炼进阵中。

  台阶就在几步之外。我拖着腿往上爬,每动一下,肺里就像被刀割过。快到顶端时,一声惨叫从上方传来。

  一个身影从半空跌落,砸在石阶上。那是反对派里的老祭司,他的左半边身体已经没了,只剩焦黑的骨架露在外面。他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我闭了闭眼,继续往前。

  主殿已经变了模样。原本的雕梁画栋全被血光覆盖,空气中飘着一股烧焦的味道。七八个反对派成员被困在中央,身上缠着红色丝线,皮肤正一寸寸塌陷下去。有人想逃,刚迈出一步,整个人就炸成了血雾。

  离渊站在高台之上,双手结印,背后展开一对巨大的血翼。那翅膀不是实体,而是由无数挣扎的人脸拼成的,每张嘴都在无声地喊。

  “住手!”我冲他喊。

  他转过头,嘴角扬起。“你回来了?正好,亲眼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力量。”

  我没有理他,抬手摸向心口的玉珏。它越来越烫,几乎要灼穿我的衣裳。迦叶的声音突然在脑子里响起:“阿烬,别看。”

  那是三百年前他在河底说的话。

  我猛地睁开眼,左手掌心一阵刺痛。那道旧伤裂开了,渗出血来。我记得那天,他把我按在墙角,用指尖蘸了自己的血,在我掌心画了一个圈。那时我不懂,只觉得疼。他说:“以后有人欺负你,就念这个字。”

  那个字我一直没学会念。

  但现在,我把它涂在右手掌上,低声说了一个音。

  金光从我体内冲出来。

  黑翼瞬间染成金色,羽毛根根竖立。一股力量顺着经脉往上冲,撞得我喉咙发甜。可我还是站直了身子。

  离渊的脸色变了。“你做了什么?”

  我没回答。抬起右手,对着空中一抓。

  一条金色锁链凭空出现,直扑他的血翼。缠上去的瞬间,那些人脸全都发出尖啸,血光剧烈晃动。

  他踉跄后退一步,怒吼:“不可能!血契需要双方同意!他已经死了三百年!你靠什么维持?”

  我盯着他,嘴里慢慢溢出一口黑血。

  原来如此。

  这不是真正的契约复苏。只是迦叶留在玉珏里的最后一丝灵力,在我呼唤时自动护主。就像小时候他给我挡瘴气那次一样,哪怕魂飞魄散,也会本能地替我挡一次劫。

  所以这锁链撑不了多久。

  果然,几息之后,金光开始断裂。锁链上出现裂纹,像玻璃一样噼啪作响。我体内的灵力突然失控,四处乱窜。五脏六腑像被人用手攥住,狠狠拧了一圈。

  “咳!”我又吐出一口血,跪倒在地。

  短刃插进石缝,才没让我彻底趴下。视线模糊了,只能看见离渊一步步走下来,血翼在他身后缓缓扇动。

  “你以为他还能救你?”他的声音很近,“三百年前他死的时候,连名字都没留下。现在你还想靠一段残魂翻盘?”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的阵纹还在发光,虽然微弱,但没有熄灭。

  “你说得对。”我慢慢开口,“他不在了。”

  风从破开的屋顶灌进来,吹得我头发乱飞。

  “可他留下的东西,一直都在。”

  话音落下,玉珏猛地一震。最后一点金光从里面涌出,顺着我的手臂流遍全身。黑翼再次展开,边缘泛起微弱的金边。

  离渊冷笑,“垂死挣扎。”

  他抬手,血翼猛然扑下。

  就在那一刻,我听见反对派首领在喊什么。声音很远,听不清内容。但他站在殿门口,手里拿着一块碎石,指节发白。

  我没再看他。

  右手一挥,残存的锁链重新缠向血翼。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它确实挡住了那一击。

  冲击波掀翻了整片地面。

  我被震飞出去,背撞在柱子上。骨头断了至少两根。短刃脱手,滚到角落。

  离渊站在烟尘里,血翼完好无损。他朝我走来,一脚踩住我的手腕。

  “下一个,就是你。”

  我抬头看他,嘴角还在流血。

  “那你……”我喘了口气,“试试看。”

  他用力碾下去。

  剧痛从手腕传到肩胛,但我没叫出声。反而笑了。

  因为我知道,刚才那一击,虽然失败了,但锁链确实缠住了他的翅膀。哪怕只有一瞬,也说明——

  血契是真的。

  只要我还活着,它就不会完全消失。

  头顶忽然传来咔嚓一声。一块巨石坠落,砸在我们之间。灰尘扬起,遮住了他的脸。

  我趁机翻滚,抓向短刃。

  手指刚碰到刀柄,地面开始震动。暗河的水位在上涨,哗啦啦地漫上来,淹过脚踝。

  离渊抬头看向屋顶,眉头皱紧。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常。

  我也感觉到了。

  水里有股熟悉的气息,很淡,但确实存在。

  是他改道时留下的灵脉痕迹。

  这整条河,本来就是为我而生的。

  我握紧短刃,慢慢站起。水流已经漫到膝盖,推着我往后退。

  离渊转身面向高台,准备重新结印。他的注意力不再在我身上。

  机会。

  我抬起左手,将掌心的血抹在刀刃上。然后对着河水,划出一道弧线。

  金光顺着水面扩散开来。

  远处的河底,某处岩层微微震动。

  离渊猛地回头。

  我的唇角扬了一下。

  刀尖指向他,声音很轻。

  “这次,换我来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