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魔影初现,探子踪迹寻-《昆仑恋影墨渊白浅情笺》

  夜风拂过崖石,我指腹仍贴着玉佩冰纹,那微热未散,却不再是封印躁动的灼痛,而是一种低沉的牵引,如丝线系在神识深处,轻轻一扯,便知方向有异。

  我抬眼望向林隙,叠风已转身欲行。他脚步未落,我已开口:“等等。”

  他止步,回身看我,眉梢微动:“还有事?”

  我没有答,只将玉佩缓缓收回怀中,右手悄然探入袖底,触到那面铜镜边缘。镜身温热,似有脉搏与我指尖同步。我闭目一瞬,灵力轻引——仙缘镜无声激活,镜面浮光掠影,映出地面一道极细的黑痕,蜿蜒入林,如同墨线勾于石缝,若非镜中显形,肉眼绝难察觉。

  “这不是自然痕迹。”我睁眼,指向那线,“有人走过,却不是人。”

  叠风皱眉:“魔气?”

  “极淡,近乎消散,但残留的步痕是‘影行步’,踏石不陷,落尘不扬,唯有魔族秘术可留此迹。”我顿了顿,“而且,它通向后山。”

  他神色一凝:“断魂崖后山早已荒废,连试炼都不曾涉足。”

  “正因如此,才不该有人去。”

  我迈步前行,他未阻,却道:“若真是探子,此刻早已脱身,追之不及。”

  “未必。”我低声道,“魔气未断,说明他们刚走不久。影行步虽快,却需借地脉阴气为引,后山有古祭坛,正是最佳落脚处。”

  他沉默片刻,终是跟上。

  我们循迹而行,林深渐暗,石道倾斜向下,两侧岩壁刻有残符,早已风化难辨。仙缘镜在我袖中微颤,每近一步,镜面黑痕便清晰一分。行至半途,我忽觉右眼封印处一跳,那热意骤然转锐,如针轻刺,随即又归平静。

  我按住眼侧,未言痛,只知有变。

  “怎么了?”叠风察觉我停步。

  “没什么。”我收回手,“继续走。”

  前方林尽,豁然现出一方石台,四角立有残柱,中央一座石坛倾颓,坛面裂痕纵横,刻纹被苔藓覆盖。此处正是废弃祭坛,灵气枯竭,阴气却盛,寻常弟子避之不及。

  我们伏于林边巨石之后,屏息凝神。

  片刻,石坛东北角阴影一动,地面如水波漾开,两道黑袍身影自虚空中踏出,身形模糊,似与夜色融为一体。其中一人手中捧着一枚漆黑玉简,另一人伸手接过,低语道:“三日后,子时,风起则动。”

  我心头一紧。

  风起则动——不是行动暗号,是等待信号。

  那接简之人将玉简收入袖中,转身欲走。另一人却未动,反而抬头望天,目光似穿透林隙,直指昆仑虚主峰方向。

  “昆仑守御严密,墨渊未醒时已是如此,如今他既归,必更谨慎。”那人声音沙哑,“若无内应,难成大事。”

  “不必强攻。”另一人冷笑,“只需风动,便有隙可乘。”

  话音未落,两人身形渐淡,如墨滴入水,转瞬消散。

  我未动,叠风却已缓缓吐出一口气。

  “听清了?”我低声问。

  “听清了。”他眼神冷峻,“魔族探子,交接密信,图谋不轨。证据确凿,足以禀报师尊。”

  “还不够。”我摇头,“他们等风,不是等天气,是等时机。‘风起’是暗语,‘内应’更是隐患。若只报探子现身,却不查其后手,等风真的起了,便来不及了。”

  叠风侧目看我:“你想追?”

  “我想查清楚,这风,从何处来。”

  他沉默片刻,终是摇头:“不行。试炼未毕,擅自深入禁地,违令。况且我们已耗仙力,若遇埋伏,如何脱身?”

  “那便不必深入。”我盯着祭坛,“他们既来交接,必会再来。我守在此处,你回昆仑,速报墨渊。”

  他皱眉:“你一人留下?”

  “我有分寸。”我按住剑柄,“况且,他们未必再来,若来,也未必带更多人。我只需盯住痕迹,记下路线,不与之正面交锋。”

  “若他们察觉你?”

  “那就说明,他们本就打算暴露。”

  叠风盯着我,目光如刃:“你变了。”

  我未动声色:“我只是不再等。”

  他看着我良久,终是点头:“好。我回去报信,你若见异动,立刻燃玉符,不可硬撑。”

  我取出他先前所赠的青灰玉符,握于掌心:“三息内你必至,我信你。”

  他不再多言,起身欲走,忽又停步:“若你所料不错,这风,真会起。”

  “风总会起。”我望着祭坛,“但谁也不知道,它吹向何方。”

  他走后,林中只剩我一人。

  我退至祭坛西侧古树之后,背靠粗干,将呼吸压至最缓。仙缘镜仍藏于袖,镜面微温,不显光,却持续映出地面痕迹——那黑痕未消,反而在祭坛四周缓缓扩散,如根须蔓延,竟似在重新绘制某种阵图。

  我闭目,以灵力轻触镜面,镜中景象随之变化:黑痕化作流动的纹路,显出地底一道极细的裂隙,直通祭坛下方。裂隙尽头,有微弱符光闪烁,与玉简上所刻纹路相似。

  不是偶然残留。

  是标记。

  他们在地下埋了东西,或留了信,或设了引子,只待“风起”之时,激活。

  我睁眼,右眼封印处又是一跳,热意比先前更甚,却不再刺痛,反而如呼应般,与地下符光隐隐共鸣。

  我抬手,指尖轻抚眼侧封印,低声自语:“你感应到了什么?”

  无回应,只有热流在皮下流转,似提醒,似催促。

  我未动,只将剑柄握得更紧。

  远处,风穿林而过,树叶轻响,如低语。祭坛石缝中,一缕青烟悄然升起,转瞬即散,仿佛从未出现。

  我盯着那缝隙,指节微收。

  烟不是自然生的。

  是玉简留下的气息,在消散前,与地底符印完成了最后一次呼应。

  我缓缓抽出一寸剑锋,剑刃映着月光,冷而静。

  风未起,但有人,已在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