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巧工娘子之名-《陈巧儿与花七姑的爱情》

  第77章:巧工娘子之名

  晨光熹微,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山谷出口。陈巧儿与花七姑并肩而立,回首望去,那庇护了他们数月之久的幽深谷地,此刻在缭绕的雾气中若隐若现,宛如一个即将醒来的梦境。鲁大师并未前来送行,那老叟的性情一如他们初遇时那般古怪,只在昨夜留下一句“莫要堕了我的名头”和一张绘制精细的周边地形图,便再不见踪影。

  “走吧,七姑。”陈巧儿深吸一口带着草木清香的潮湿空气,紧了紧背上那个看似普通、内里却暗藏玄机的行囊。这是她出师的证明,也是他们未来安身立命的依凭之一——一个集成了微型预警机关、多功能工具格和隐秘储物空间的“百宝囊”。

  花七姑点了点头,她的手自然而然地牵住了陈巧儿。数月的谷中生活,不仅让陈巧儿技艺精进,也让她们之间的羁绊愈发深厚。那种在绝境中相互扶持、在平淡中彼此温暖的情感,早已融入了血脉,成为比任何机关造物都更坚固的依靠。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就在他们沿着地图指示,走出不到五里,进入一片相对开阔的丘陵地带时,陈巧儿耳朵微动,她猛地拉住花七姑,蹲下身来。

  “怎么了?”花七姑立刻警觉,压低声音问道。

  陈巧儿面色凝重,伸手指向前方不远处一片看似杂乱的草丛:“有绊索,不止一条。布置的手法很粗糙,不像是军中或者专业猎户的手笔,但数量很多,覆盖了前面的必经之路。”

  她的心脏微微加速跳动。穿越前的现代记忆里,这种场面只在影视剧中见过,亲身体验,那无形的压力瞬间攫住了她。是李员外的人?还是张衙内不死心的爪牙?亦或是……山贼?

  “看来,外面的风波,并未因我们消失数月而平息。”花七姑眼神锐利地扫视四周,手已按在了腰间软剑的剑柄上。她经历过真正的追杀,对这种危机的感知更为直接。

  陈巧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鲁大师的教诲在脑中回响:“机关之用,在于料敌先机,以巧破力。”她迅速解下行囊,从特定夹层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木质结构的简易罗盘状器物——这是她结合鲁大师的机关术与自己现代知识改良的“声波探迹仪”,虽范围有限,但足以探测百米内的较大动静。

  她轻轻拨动仪器侧面的小拨片,将耳朵贴近听筒结构。细微的齿轮转动声后,一阵模糊的、属于人类的杂乱脚步声和低语声传入耳中。

  “左前方,大约八十步,灌木丛后,至少有五人。右翼侧后方似乎也有动静,距离稍远。”陈巧儿快速报出信息,“他们像是在……等待。”

  “瓮中捉鳖?”花七姑冷笑一声,“看来是认准了我们会从这里出来。”

  “不一定。”陈巧儿大脑飞速运转,分析着局势,“地图是师父给的,路线隐秘。他们可能只是在这一带广布人手,碰运气。但我们的行踪确实暴露了。”她想起谷中最后几日启动的机关防御系统曾捕捉到过陌生的窥探痕迹,当时只以为是野兽,如今看来,恐怕那时就已被人盯上。

  不能硬闯,对方人数占优,且早有准备。后退?退回山谷或许安全,但那意味着永远被困,而且鲁大师明确表示山谷不再欢迎他们长期停留。必须想办法过去,还要让对方知难而退,至少不敢再轻易追踪。

  一个计划在陈巧儿心中迅速成型。她看向花七姑,眼神交汇间,已无需多言。花七姑从她的眼中看到了熟悉的、属于现代灵魂的狡黠和自信,微微颔首,表示完全信任。

  就在埋伏者们屏息凝神,等待着目标踏入陷阱中心时,异变突生。

  “咻——啪!”

  一枚不起眼的黑色小球从侧方的树冠中激射而出,落在绊索区域的前方空地上,猛地炸开。没有震耳欲聋的巨响,也没有四溅的破片,只有一团浓郁至极、带着刺鼻辛辣气味的墨绿色烟雾瞬间弥漫开来,迅速笼罩了方圆十数步的范围。

  “咳咳!什么鬼东西!”

  “我的眼睛!”

  “是毒烟!快退!”

  埋伏圈左翼顿时一阵鸡飞狗跳,咳嗽声、惊呼声此起彼伏。这烟雾弹是陈巧儿利用谷中特殊植物提炼,主要起扰乱感官和制造恐慌之用。

  几乎在烟雾爆开的同时,另一侧,一道身影(花七姑)如灵猫般悄无声息地掠过,手中寒光一闪,几条关键的绊索应声而断。她并不恋战,一击即退,身形重新没入林中。

  “在那边!追!”右翼的埋伏者被吸引了注意力,几个人下意识地冲了出来。

  然而,他们刚冲出几步,脚下地面猛地一陷,一个伪装巧妙的绳网骤然弹起,将其中两人兜头罩住,吊上了半空,惊慌失措的叫骂声立刻响起。这是陈巧儿利用短暂时间布下的简易捕兽机关改良版。

  混乱中,没有人注意到,几个指甲盖大小的木质甲虫,从陈巧儿藏身的方向被弹射出来,精准地落在了那些未被波及的埋伏者身边或衣物上。这些“机关虫”内部嵌着微型的、延迟启动的蜂鸣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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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息之后,正当残余的埋伏者惊疑不定,试图重新组织阵型时——

  “滴滴滴!嗡嗡嗡——”

  尖锐而怪异的蜂鸣声毫无预兆地从他们身边响起,声音不大,却极其刺耳,而且来源飘忽不定,仿佛无处不在。

  “什么声音?!”

  “在我身上!什么东西!”

  “我这里也有!”

  未知带来了更大的恐惧。有人惊慌地拍打衣物,有人胡乱挥舞兵器,试图驱赶那看不见的“怪物”,场面彻底失控。

  就在这时,陈巧儿从藏身处缓缓走出,她并未携带任何显眼的兵器,只是手中把玩着一枚结构精巧、闪烁着金属寒光的袖箭。她的声音清澈,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混乱的埋伏者耳中:

  “回去告诉李员外,或者张衙内,亦或是其他什么人。昔日仓皇逃命的陈巧儿已死。今日站在这里的,是‘巧工’陈巧儿。若再纠缠不休——”

  她手腕一抖,那枚袖箭激射而出,并非射向任何人,而是射向远处一棵大树上悬挂着的、早已干枯的硬壳果实。

  “咻——嘭!”

  袖箭在触及果实的瞬间,内部机括触发,箭头猛地炸开,化作数片更细小的刃片,瞬间将那果实绞得粉碎,木屑纷飞。

  “……下次碎的,就不会是果子了。”

  阳光穿过林间缝隙,恰好落在陈巧儿沉静而坚定的面庞上,与她手中那件蕴含着恐怖力量的微小造物形成了强烈对比。她站在那里,身形单薄,却仿佛拥有着千军万马般的气势。

  残余的埋伏者们被彻底震慑住了。他们看着地上兀自嗡嗡作响的机关虫,看着半空中挣扎的同伴,再看看那粉碎的果实,以及陈巧儿眼中那不属于这个年纪少女的冰冷与睿智,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这根本不是他们印象中那个只会些奇技淫巧、需要女人保护的弱质女流!这分明是一个掌握了他们无法理解力量的、危险的机关师!

  不知是谁先发了一声喊,剩下的人再也顾不得任务,搀扶起同伴,如同丧家之犬般,狼狈不堪地逃离了这片让他们心惊胆战的山林。

  危机暂时解除。花七姑从另一侧掠回,看着陈巧儿,眼中满是欣赏与骄傲。她伸出手,轻轻拂去陈巧儿肩头沾染的一片草叶。

  “巧工娘子?”花七姑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这名号,倒是响亮。”

  陈巧儿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疲惫和自嘲:“情势所逼,只能先唬住他们。这名号传出去,也不知是福是祸。”她清楚,这只是一个开始。展示了能力,也意味着会引来更多的关注,甚至是更强大的敌人。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花七姑握紧她的手,声音沉稳有力,“无论如何,我都在你身边。你的‘巧工’,加上我的剑,这前路,总能闯出一片天。”

  两人相视一笑,携手继续前行。脚步踏在铺满落叶的山道上,沙沙作响。阳光逐渐炽烈,驱散了晨雾,也照亮了前方蜿蜒曲折、通往更广阔天地的道路。

  然而,就在她们的身影即将消失在山路尽头时,远处一座更高的山崖上,一个身着灰色布袍、面容普通得毫无特点的中年男子,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单筒望远筒。他望着陈巧儿二人离去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手中一张绘制着奇特符号的绢布,低声自语:

  “鲁老怪的传人……果然出现了。‘巧工’?有意思。这般年纪,这般手段……看来,这趟浑水,是越来越深了。”

  他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融入山林,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动作之轻盈,远非刚才那些乌合之众可比。

  前方的州府,等待陈巧儿和花七姑的,除了新的机遇,还有这悄然尾随的神秘身影,以及他所代表的、未知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