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您注视着我-《氪金游戏成真!她们要我负责到底》

  带着魔族抵达新大陆后。

  魔王每隔三日必要造访伊丽莎白,央求膝枕服务。

  至少在魔王看来,伊丽莎白的膝盖本身就具有吸引人的魔力。简直就像人类传颂的慈母怀抱,令人不禁产生这般遐想。

  如此沉迷于女帝掌中铃铛的时光过后——

  “铃铛就玩到这里吧,伊丽莎白。再这么玩下去,恐怕今天一整天都要虚度了。”

  “明白。”

  伊丽莎白闻言轻轻放下铜铃,金属底座与石台相触发出清脆的叮响。

  魔王正仰卧在膝头晒太阳,此刻忽然伸出拇指大的手掌,像要捉住跃动的光斑般反复开合。

  “分发食物的工作辛苦吗?”

  “魔王小姐,你是说分派餐食这件事吗?”

  “正是。”

  “一点也不辛苦。作为侍奉神明的女子,即便在物资匮乏时也不该忘记为他人分予他人真理,更何况现在我们并不算真正匮乏呢。”

  确实如此。

  至少就目前而言,粮食危机这个词已不复存在。

  虽然通过船只运输的防腐粮食终究有限,运来的补给根本不足以让原本在洞穴里三餐不继的全体精灵族吃饱。

  但多亏蕾娜研发的魔法肥料,如今要获取新鲜可口的本地作物,不过是指尖捻动咒文般轻松。

  世间最悲苦之事莫过于饥肠辘辘,而向饥者分食则是最崇高的善行。

  饮食之道,即是延续生命之道——这是伊丽莎白在圣珈蓝修道院学到的最重要一课。

  “原来如此。你确实与历代魔王脑海中那个‘皇帝’形象截然不同。”

  “魔王小姐亦是如此。如今我们不是正朝着同一个方向并肩同行吗?”

  伊丽莎白话音落下后,寂静再度笼罩四周。

  却无人觉得局促。如同飞鸟栖于枝头静静休憩,此刻无论是魔王还是皇帝,都享受着一天中难得的安宁。

  “伊丽莎白,我早上遇见了妮露小姐,她看起来心情特别好。”

  “圣女大人吗?”

  “是啊。看她笑得比平时还要灿烂,我便追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她作何回应?”

  “你可别吃惊——她说神明降临了。”

  (心头一震)

  伊丽莎白正在梳理魔王那泛着阳光的粉红色长发的手指突然停顿。

  “是嘉心糖大人吗?”

  “正是。”

  “莫非祂又向圣女大人降下神谕了?”

  倘若神明真有谕令,必会在清晨时分便传达于圣女——就在这个念头闪过的刹那。

  “并非如此。此番祂并非为传达旨意而来,倒像是专程前来与妮露小姐叙旧寒暄。”

  “亲自莅临的意思是?”

  “想来是让妮露小姐亲耳聆听圣音了吧。”

  魔王将妮露所述之事向伊丽莎白娓娓道来。

  从入睡前突然渗入的光芒……到近乎闲聊般与神的对话。

  “原来如此……”

  是这样啊。

  嘉心糖大人果然——

  ——最先去找的,是圣女大人啊。

  伊丽莎白知晓神的容颜,连祂的声音都铭刻于心。

  这并非因她曾面见神明,而是因她曾直面神的碎片。

  虽说神的碎片严格而言亦属神明本体的一部分——

  但既然如当年碎片所言,真正的‘嘉心糖大人’另有其存在……

  ‘……没关系的。’

  伊丽莎白利落地斩断心底滋生的妄念。

  没错。

  区区造物,岂敢妄图独占至高神。

  更何况祂并非普通神明。这位独一无二的主宰,既是我的主人,更是我命中注定的唯一伴侣啊!

  每当阖上双眼,那声音仍会清晰地浮现耳畔。

  ‘总有一天会再相见’——通过神的碎片传达的神谕,伊丽莎白一刻都不曾忘记。

  ‘圣女大人不惜以身证道传播神谕的艰辛……我深知主上您定然看在眼里。’

  不必焦躁,待到时机成熟,神明自会赐予怜爱。

  此刻若因私心擅自祈祷,反倒像未成熟的烂果子般,不过是种令人反胃的僭越罢了。

  因此伊丽莎白从不嫉妒。

  只要能占据神明视线的一隅,便已心满意足。

  纵然连这般奢望也落空,亦无妨。

  与其令神明心生不悦,她宁愿亲手扼杀这份爱恋。

  毕竟当初若非主人——若非神明大人的出现,她早已命丧于自己亲手抚养长大的侄子之手。

  魔王察觉到气氛微妙的变化,谨慎地抬眼望向伊丽莎白,轻声问道:

  “若是嘉心糖大人,想必很快也会来寻你吧?”

  “寻我?”

  “没错。你不是总在我面前炫耀吗?说自己是神的女人。”

  “我……我说过这种话?”

  伊丽莎白涨红的脸颊似乎逗乐了魔王,她轻笑着抖落话语。

  “没错。连允许我枕膝这件事,不也是为怀上神子做准备么。”

  听到这话连耳尖都泛红的伊丽莎白,结结巴巴地挤出字句。

  “我、我连这种事都告诉魔王小姐了?!”

  “你当时抓着我说要避开瞌睡才坦白的。当真半点也记不起了?”

  “啊……”

  朦胧的记忆忽然苏醒,渡海来新大陆前的确发生过这般对话。

  或许是心思被看穿而感到羞赧,伊丽莎白把脸埋进掌心,连脚趾都蜷缩起来。

  “放心,我这人向来守口如瓶。”

  “……还请您务必保密。”

  “呵呵呵,像你这样可爱的女孩竟然会成为统御整个帝国臣民的女帝……虽然变成这副模样的我没资格说这种话,但还真是讽刺啊。无论如何,不必过于忧心。以我对嘉心糖大人的了解,绝不会辜负于你。”

  “魔王小姐。”

  “……嘶。”

  终于从伊丽莎白膝上成功逃脱的魔王,伸手想整理凌乱的头发。

  “够不着呢。”

  “请稍等片刻,魔王小姐。我马上就把您绑好。”

  “嗯。”

  魔王向伊丽莎白伸出了那只握着掉落发带的小手。

  她接过发带后,娴熟地为魔王束起了长发。

  这根发绳似乎是她从人类那里收到的第一份礼物。魔王坚信系着它就是象征人类与魔族永恒的友谊,因此格外珍视。

  “好了,都完成了。”

  伊丽莎白小心翼翼地递过那面小手镜。

  魔王将那物件来回端详片刻,随后露出满意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嗯。真漂亮。谢谢你,伊丽莎白。”

  “不用客气,下次再来玩吗?”

  “一定。虽然我想永远与你相伴……但需要皇帝关照的,可不只我一人啊。”

  伊丽莎白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凝望魔王渐渐变小的背影。

  见魔王身影从视野中消失,伊丽莎白轻轻起身,拍了拍雪白膝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我也该动身了。”

  今天也要在新大陆传播嘉心糖大人纯粹的真理……怀着这般信念,她小心翼翼地迈开脚步。

  ◆◆

  这几日来,伊丽莎白所做的远不止免费分发食物这般简单。

  她虽非修女,却因曾亲身体验圣女所传达的神的真理,而获得资格为精灵族的孩子们讲授圣经。

  她主动请缨的理由极其纯粹,因其以惊人速度掌握了精灵语。

  多亏如此,即使菲比不在时,伊丽莎白与精灵们的沟通也变得更加顺畅,这算是额外收获了。

  “太神奇了!人类居然能把我们的语言说得这么流利?”

  “呵呵呵,××××。××××××。(不必惊奇。若你勤学苦练,亦可达此境界。)“

  “×××,××××××……(祭司们带来的典籍怎么也看不懂……您真是太厉害了。)“

  伊丽莎白在未满二十岁时,就无数次听到耳朵起茧的故事——坎特伯雷家的天之骄女,文武双全的绝世天才。

  即便未能成为女帝,以她那足以载入皇室史册的卓绝天赋,只要心之所向,世间万物皆可唾手可得。

  虽然因无法感知魔力而未能成为魔法师——

  若她年少时肯潜心钻研,本可成为媲美当今圣骑士的顶尖骑士,抑或是超越学院院长的杰出学者,实乃天赋异禀之人。

  正因如此,她能在短短七日掌握精灵语也就不足为奇了。

  即便是血脉相连的胞妹,先帝驾崩时她能顺利继位而未起波澜,皆因这般过人的资质。

  伊丽莎白轻抚裙摆,凝视着那群精灵族的孩子们。

  说是孩童,但考虑到长生种发育迟缓的特性,这些孩子的实际年龄恐怕已近二十岁。

  明明看起来不过十来岁,和阿瑞斯年纪相仿,这群孩子竟与自己年岁相当——想起昨日得知此事时那副惊诧模样,恍如隔世。

  ……果然如此。

  神明大人也是男人……难免会偏爱年轻姑娘吧,伊丽莎白曾这样想过。

  ‘清醒一点,伊丽莎白。’

  你不是清楚地知道,神明大人并非只崇尚青春价值的肤浅之人。

  祂曾说,有些深刻共鸣只能在时光沉淀中产生。

  即便如此,心中还是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失落感。

  倘若我正值二十岁。

  若神明能再早一些降临这世间。

  如果姐姐没有死去,而是继续活着维持皇位的话……我是否也能像妮露那样,被选为圣女呢。

  “伊丽莎白大人?”

  “啊……对不起。那么,从现在开始吧。”

  伊丽莎白甩开杂念,捧着圣经给精灵授课消磨时光。

  ◆◆

  “您辛苦了,陛下。”

  “你也辛苦了,莉莎。”

  “在下只是尽本分,祝您安眠。”

  沐浴完毕。

  换上寝衣的伊丽莎白踩着绒毯,在护卫生跟随下穿过长廊。这位骑士为守护她,甚至远渡重洋来到新大陆。

  她手中紧握着的,正是教导精灵们时所用的最珍贵宝物——圣经。

  就在今日亦小心翼翼揣摩着嘉心糖大人的心意,正欲安寝之际——

  ‘!’

  不知为何。

  不知为何,单是腹中这阵酥麻的悸动,已让她心下了然。

  伊丽莎白小心翼翼地将脸庞探向窗外。

  映入眼帘的,是繁星点缀的漆黑夜空。

  然而,这与平常所见截然不同的天空景象,正猛烈冲刷着她的感官。

  魔王那日的低语忽在耳畔复苏。

  亲自降临圣女妮露身边的神明,嘉心糖大人。

  ‘莫非!’

  莫非也愿垂怜……

  也愿垂怜这般卑微的我吗,嘉心糖大人?

  伊丽莎白阖上双眼,任本能牵引着神经末梢的战栗。

  ……能感觉得到。

  那凌驾万物的视线……正自上而下将她笼罩。

  就在这时——

  ‘……哎?’

  只因伊丽莎白。

  这位比任何人都更热爱神明、渴望与神明建立深刻联系的女子,因着这份虔诚之心,竟能窥见连观测者都无法触及的神之领域——此等异象,自然无法不被人察觉。

  此刻俯视着自己的神明,究竟在思考些什么。

  “……”

  霎时,伊丽莎白瞳孔骤扩,恍若坠入迷雾般怔在原地。

  旋即又猛地拽回神智。

  她终究是历经风霜的女帝,唯独在男人面前才会方寸大乱。

  何等困境该用何等手段,这套法则早已刻进她骨髓。

  伊丽莎白缓缓屈膝跪地。

  她合拢双眸,十指交握……

  她将内心深处的欲望深埋心底,向那必定注视着自己的主人发出恳求。

  “……嘉心糖大人,您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您凝视的目光正灼烧我的肌肤,每寸血肉都知晓……您为见我而来。”

  “感谢您如约前来寻找我,只是——”

  虽然她显然一直等待着这个时刻的到来。

  偏在领悟神明的温柔后,反不敢恣意撒娇。

  区区造物,竟妄想成为神明休憩之所。

  “……您此刻的踌躇,我都听见了。”

  语毕,伊丽莎白偏头浅笑,睫羽投下细碎阴影。

  竭尽全力不让自己崩溃,不撒娇任性,只为能成为神明坚实的依靠……一切都要自然流露。

  “我无法完全洞悉嘉心糖大人的心意。毕竟我并非圣女大人。但若能隐约感知到神明的这份情感属实……”

  “若这真是神的旨意,暂时搁置谈话也未尝不可。”

  为了拥抱自己所感受到的那份神圣情感。

  她向这世上最心爱的主人退后了一步。

  ◆◆

  “!”

  当罗杰看到游戏剧情最后一幕中伊丽莎白的模样时,不禁大吃一惊。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正如她所说——罗杰确实在与她的对话中犹豫不决。

  要知道,能让游戏制作组睡过头的超负荷工作,只有在和妮露谈话后的第二天才会出现——正因如此,罗杰才会犹豫‘连续要求绘制伊丽莎白个人特写镜头真的合适吗’。

  这并非仅今日如此,过几天再谈也无妨吧。

  不过……

  “可我还没跟游戏制作组说过任何话呢?”

  伊丽莎白……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