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像是有孕\’-《魂穿眉庄姐独美》

  连向来寡言的端妃,在去寿康宫给太后请安时,也被太后身边的竹息姑姑问起:

  “端妃娘娘,您说延禧宫那两位,真就这么一直耗下去?”

  端妃正给太后捶着腿,闻言动作缓了缓:“太后身子不适,这些事不必挂心。皇上自有安排。”

  在旁边侍奉汤药的周贵人听到这话,动作也是顿了顿。

  太后半眯着眼,叹了口气:“安排?皇上这几日都宿在养心殿,连两位贵妃还有那些花朵儿一般的贵人常在那边都没去,可见是真动了气。”

  “只是顺常在那孩子,哀家见过几面,性子温吞,瞧着是个好的,跟着受这份罪,怪可怜的。”

  沈眉庄要是听到这话,肯定会翻着白眼吐槽:好家伙,安陵容这人设立的真成功啊。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旁边侍立的周贵人轻声道,手里正为太后剥着橘子:

  “若不是她非要黏着莞嫔,也不至于落到这般地步。这宫里的路,都是自己选的。”

  太后没接话,只是摆了摆手,示意端妃停下:“罢了,不说这些了。人在做,天在看,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可这话传到宫人们耳中,却成了另一种意思。

  御膳房的小厨子们在劈柴时闲聊:“我看延禧宫那两位是没指望了。”

  “昨儿去送晚膳,见顺常在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素色宫装,正帮着莞嫔收拾屋子呢,两人脸上都没什么血色,看着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可不是嘛,那年贵人如今这般的不受待见,可也没见有人胆敢克扣,至于那两位——”另一个厨子接口:

  “我瞧着真真是没指望了。”

  这些话像长了翅膀,飞遍了宫墙的每一个角落。

  延禧宫的宫门紧闭,隔绝了外面的阳光,也隔绝了那些或同情或嘲讽的目光。

  莞嫔坐在窗前,看着窗外那株枯了半截的石榴树,手里捏着一本翻旧了的诗集,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顺常在端着一碗刚熬好的稀粥进来,见她又是这副模样,轻声道:

  “姐姐,喝点粥吧,好歹垫垫肚子。”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眼底有淡淡的青黑——

  昨夜听着雨敲打树叶的声音,她几乎没合眼。

  莞嫔转过头,看着她清瘦的面庞,心里一阵发酸:

  “是我连累了你。你本该搬出去的,是我……”

  “姐姐说的哪里话。”顺常在忙打断她,将粥碗放在桌上:

  “入宫这些年,若不是姐姐照拂,我哪能安稳活到现在?如今这点难处,算得了什么?再说,皇上只是一时生气,总会想明白的。”

  话虽如此,可两人都知道,这“一时”不知要多久。

  外面的议论声越来越响,那些关于“冷板凳”的嘲讽,像细密的针,扎在心头,让人喘不过气。

  夕阳西下时,延禧宫的墙角投下长长的阴影,将整座宫苑笼罩在一片昏暗中。

  远处传来各宫上灯的梆子声,一声声,敲得人心头发沉。

  莞嫔走到门口,望着紧闭的宫门,仿佛能看到门外那些窥探的眼睛,听到那些窃窃私语。

  时至五月底,日头已带着灼人的力道,晒得宫道两旁的地砖发烫。

  延禧宫的庭院里,那棵半死不活的海棠树蔫头耷脑地垂着叶子,连蝉鸣都透着股有气无力的聒噪。

  莞嫔躺在主殿的竹榻上,额头上覆着块浸了凉水的帕子,呼吸却依旧粗重,脸颊烧得像块烙铁。

  “姐姐,再喝点水吧?”顺常在端着碗凉白开,小心翼翼地想喂她,手却被甄嬛滚烫的皮肤烫得一颤。

  自打入夏,甄嬛的身子便一日比一日弱,起初只是懒得动,后来渐渐吃不下东西,今儿个一早竟直接晕了过去,浑身烫得吓人。

  “去……再去请太医……”莞嫔的声音细若游丝,眼睛都睁不开。

  顺常在眼圈一红,咬着唇点头:“我这就去!”

  她已经跑了三趟太医院,头两趟连个人影都没见着,第三趟总算被个小太监拦着,说太医们都忙着给各宫主子请脉,只派了个刚进宫的医童过来。

  那医童穿着身半旧的青布褂子,背着个小药箱,见了甄嬛的样子,手忙脚乱地搭脉,脸涨得通红,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小、小主这脉象……有点怪……”他结结巴巴地说:“像是……像是中了暑,又像是……”

  “又像是什么?”顺常在急得抓住他的胳膊,指甲都快嵌进他肉里。

  医童被她吓得一哆嗦,慌忙抽回手:“像、像是有了身孕……可、可奴才不敢确定……”

  “有孕?”顺常在愣在原地,像是没听清似的,又追问了一遍:“你说什么?姐姐她有孕了?”

  医童头垂得更低了:“只是看着像……奴才学艺不精,不敢打包票……”

  顺常在哪里还管他敢不敢打包票,心里又惊又喜,忙从匣子里摸出块碎银子塞给他:

  “你先回去,就说……就说莞嫔娘娘情况不好,请太医院赶紧派个正经太医来!”

  医童揣着银子,逃也似的跑了——

  顺常在守在甄嬛床边,看着她烧得通红的脸,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扑通扑通直跳。

  有孕了……姐姐竟有孕了……这消息若是真的,是不是就能让皇上消气了?

  是不是就能离开这延禧宫了?

  可左等右等,太医院那边还是没动静。

  日头渐渐西斜,殿里的暑气散了些,甄嬛的烧却没退,反而开始呓语,嘴里反复念着‘父亲’‘母亲’‘玉娆’,声音凄切得让人听着心头发紧。

  顺常在没办法,只能让小太监再去养心殿递牌子——

  她知道这不合规矩,可眼下,也只能求皇上了。

  养心殿里,皇帝正对着奏折发愁。

  江南的水患刚平,西北又报了旱情,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听苏培盛低声回禀:

  “皇上,延禧宫的小太监求见,说……说莞嫔娘娘中暑了,顺常在请不动太医,只来了个医童,那医童说……说莞嫔娘娘像是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