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三国:开局截胡鬼才郭奉孝》

  细想也是,若女儿真能应验“贵不可言”

  的命数,又怎会屈就凡夫俗子?

  “母亲,何事?”

  甄宓的询问打断了张夫人的思绪。

  定了定神,张夫人沉声道:“刘玄德攻城了!”

  “何时开始的?”

  少女依旧从容,倒让张夫人一时恍惚,险些以为自己小题大做。昨夜鏖战两时辰,今晨又挥师攀城。

  我遣死士探过,守军折损甚众。

  快则今日,迟不过明日——”

  “南皮城就要易主了!”

  话音落下,甄宓眸中终于泛起波澜。

  她凝眉沉思,久久不语。

  半晌,清音再度响起:

  “母亲!”

  少女直视张夫人,字字清晰:

  “按母亲所言,战事已持续半日。

  为何至今甄家仍按兵不动?”

  张夫人一怔。

  她立刻听出女儿话中机锋——

  这是在委婉诘问:

  为何不助刘备一臂之力?

  甄家虽非世家豪族,但凭借商路根基,凑出两千私兵并非难事。

  若从城内突袭城门,刘备大军便可长驱直入。

  这道理张夫人岂会不知?只是商人重利,更惧利益受损。

  若此时出手,等于与审配不死不休。

  万一攻城有变,

  审配的报复,

  必将由甄家全盘承受!

  “宓儿,为娘明白你的意思。

  但作为甄家的主母,我怎能轻易拿家族的存亡去冒险?我们资助刘备的粮草金银还少吗?”

  “远远不够。”

  甄宓清冷的嗓音像山涧的溪流,

  “钱财往来终归只是买卖。

  要让平原真正接纳甄家,关键不在于物资多寡,而在于立场!”

  “若始终置身事外,”

  “哪怕搬空甄家库房,”

  “也换不来真心相待。”

  ......

  “宓儿,真要赌上全族命运吗?”

  张夫人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盏。

  这些年来她决断过无数商路货殖之事,纵使错判百次千回,不过损些银钱罢了。

  可今日不同——

  若调遣甄家私兵助刘备破城,成败便在此一举。

  倘若战事不利,等不到金鸡报晓,审配的屠刀就会架上甄氏脖颈。

  她太了解那个倔强的老臣,

  为袁氏守节的忠犬,

  若知有人献城,

  定会化作择人而噬的疯虎。母亲......”

  甄宓双眸如古井无波,

  “刘玄德仁德之名九州共鉴。

  自他主政平原,素来是旁人负他,未闻其负人。

  女儿虽未睹真颜,想来也是千金一诺的豪杰。”

  她忽而转身凝视母亲:

  “更何况——”

  “母亲当真以为,”

  “这场乱局中甄家还能独善其身?”

  茶汤映出张夫人变幻不定的面容。

  道理她都懂,可要在这电光石火间定夺......

  “就依宓儿!”

  锦袖猛地扫过案几。

  可正当她要传令时,却被女儿扯住了衣袖。

  甄宓望着这个杀伐果断的母亲,

  商海沉浮练就的果决性子,此刻反倒成了破绽。烦请母亲打出商队旗号。”

  少女唇角泛起浅笑,

  “既要雪中送炭,”

  “何妨把人情做得更漂亮些?”

  ......

  南皮城南门,

  投石机的咆哮声中,

  号称固若金汤的城墙正在崩解。

  城头溅满鲜血,碎石散落一地。

  城墙脚下横七竖八躺满了 ,多数是刘备麾下的青州兵。

  他们用生命将云梯推到墙边,为同袍开辟登城之路!

  守军同样伤亡惨重。

  在投石与箭雨的掩护下,一架架云梯牢牢架起,悍勇的青州兵接连攀上城墙,这场激战很快演变成残酷的 相接。

  城门处传来震天撞击声,青州军推着冲车不断轰击城门。

  所有人都明白,南皮城沦陷只是时间问题。

  许多守军已心生绝望,却不敢轻言放弃——

  他们的统帅,那位满城敬重的儒生,此刻正在城头浴血奋战!

  审配早已不复往日从容。

  三四支流箭插在甲胄间,腰间刀伤汩汩渗血。

  这位素来仰慕圣贤风骨的名士,如今发髻散乱、满面血污,哪还有半分君子仪态?

  但他寸步不退。

  旧主虽殁,恩义长存。

  只要一息尚在,绝不负袁氏!

  河北义士之首,当属审正南!

  正是这份死志,让士气低迷的守军在刘备猛攻下坚守至今。诸君!审配刺倒一名刚登城的敌兵,厉声高呼,誓与此城共存亡!

  城可破,志不可夺!我审正南今日必守此城!

  城头呼应声此起彼伏。

  人性易从众,纵使绝境,只要领帅不屈,总能点燃希望之火。

  哪怕这希望,不过是自欺的幻梦。

  可惜幻梦终会破碎。传令兵仓皇奔来,险些被飞来的刀刃所伤,甄家率两千私兵正从城内杀向南门!

  我军......守不住了!

  锵啷——

  宝剑坠地。

  这个死战不退的读书人,第一次松开了手中兵刃。

  良久。

  威震南皮的审正南颓然跪地,撕心裂肺:天亡我也!天亡我也啊!

  先生快走!亲兵急欲搀扶,属下拼死护送您从北门突围!

  审配惨笑,天下之大,已无审配立锥之地!

  着你即刻带领千人,护送两位公子从北门撤离!

  那您......

  我有何颜面再见公子?审配望向染血的城墙,九泉之下,更无脸面对主公......

  士卒紧握双拳,还想再劝,可望着审配那坚决的目光,终究叹息一声,低头领命而去。

  其余守军也纷纷散去,城头之上,只剩审配一人 。

  他久久凝视着城墙上那面迎风招展的字大旗,目光深邃。

  ......

  大军涌入城中。

  战火持续了一天一夜,最终在甄家的干预下落下帷幕。

  数十面字旗帜矗立在城门下,在凛冽的风中猎猎作响,格外醒目。甄家倒是识时务。李佑在心中暗想。

  甄家虽是世家大族,财力雄厚到能养两千私兵,但这些兵卒的战力甚至不及刘表麾下的老爷兵。

  攻打城门一役,就让这些未经战阵的私兵死伤殆尽。

  然而甄家的功劳不容忽视。

  若非他们强攻南皮城门,以审配之顽固,再坚守三五日也不成问题。

  攻城本就艰难,若再拖延数日,虽最终结果不变,但刘备麾下将士的伤亡必将大增。

  单凭这点,甄家便立下大功。

  以刘备的性情,绝不会亏待他们。

  只是此刻的刘备无暇顾及甄家。

  在他面前,

  审配正被五花大绑地押解着。

  这位谋士此刻狼狈不堪,身上捆着绳索,带着四五处伤口,脸上沾满血污与泥土。

  尽管如此,他仍挺直腰杆,拒不跪地。

  他不跪,

  刘备也不勉强。

  早在平原时,刘备就不讲究主公威仪。

  对于忠义之士,他一向礼遇有加。

  虽然审配固守南皮给他带来诸多麻烦,但刘备不会因此苛待他。

  他最敬重的,

  正是这等忠义之人。正南先生......

  刘备轻叹一声,

  备虽与先生为敌,却敬佩先生的气节。

  我知先生忠义,故不敢劝降。

  若先生肯立誓不再挑起河北战事,

  备愿放先生离去,前尘旧怨,一笔勾销,如何?

  审配冷笑一声。

  当他选择留守南皮、让袁尚袁熙北逃之时,就已抱定死志,岂会领刘备的情?

  刘贼!

  我只恨城头箭矢不足,未能多杀几个逆贼!只要我一息尚存,定要取你首级!

  休要在这惺惺作态,速速斩我头颅。

  若他 落在我手,我绝不手下留情!

  正南先生......

  当真决意如此?

  刘备面色微沉。

  与审配相见前,李佑已言明:为保全忠义之名,审配绝不会投降。

  这也是刘备不作劝降的原因。

  他敬重审配的忠义,却不能容忍其继续祸乱河北。

  南皮城不大不小,稍加打听便知袁熙袁尚从北门逃走。

  对这两个庸才的逃亡,刘备其实并不在意。

  暮色沉沉,南皮城外旌旗猎猎。

  与袁氏世代交好的乌丸部落在吕布铁骑下几乎覆灭,若鲜卑胆敢来犯,正好让奉先再立新功,助他坐稳冠军侯之位。

  说到底,没了审配坐镇,袁家那两个不成器的子弟根本掀不起风浪。

  但若这位刚直谋士誓死效忠袁氏,事情就棘手了。

  袁氏虽已式微,余威犹在,谁知日后会惹出什么祸端。

  玄德可以容忍审配不降,甚至愿留他性命软禁城中。

  可若是这人在冀州兴风作浪,那就是触碰了底线。不必多言!审配昂首冷笑,丝毫不为所动。

  他心知肚明,这是刘备给的台阶——只要承诺不生二心,就能活命。

  对敌人来说,这已是莫大信任。

  但他不会接受。某生为袁氏臣,死为袁氏鬼!

  请赐一死!

  玄德微微颔首,转身唤来荀谌:友若腰间佩剑乃龙凤双股剑之凤剑,昔日沮授便是殒命此剑。

  今日就请先生用它上路吧。

  为何不亲自斩我?审配怒目圆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