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你谋杀亲夫啊-《一曲清歌笑流年》

  虚惊一场,钱八挥了挥手:“散了吧散了吧。”

  “没事了。”乐清歌站在门外隔着门问道:“漠大哥怎么样?”

  “三哥没事。乐姑娘,你替三哥疗伤耗费了不少元气,早些休息吧。”辛童回答,停了停又道:“有我在,三哥不会有事。”

  乐清歌这才放心,收了琴,却依然站在屋外。

  都月光狠狠地瞪着乐清歌,眼睛不停地朝着乐清歌的房间里瞄。

  乐清歌却压根就不理会她,都月光也只有恨恨地回房。

  一直到客栈重新安静下来,所有人再次进入梦乡,整个大风镇重新静寂如初,乐清歌这才返回自己的屋子。

  抱着手臂坐在炕头,乐清歌这才想起都月光方才恶狠狠的目光。

  她不停地朝自己的屋子看,看什么呢?

  乐清歌心中突然一动:方才混乱中,住在大风客栈里的人都奔了出来,都月光是一个人冲出屋子的,宫九根本就没出现。

  宫九人呢?

  以他的性子,这么大的热闹他不可能不出现啊?

  除非他不在。

  都月光用那种怀疑的眼神不停地朝她的房间看,难道是在寻找宫九?

  他不是去了都月光的房间吗?

  狐疑中,窗户外面忽然传来一丝细微的破空声,她立即警觉。

  黑暗中有清光一闪而没,窗户被人从外面断开了栓子,紧接有人挤开窗户滚了进来。

  乐清歌蓦然五指成爪,闪电般朝地上的人抓了过去。

  “你谋杀亲夫啊!”

  黑暗里响起宫九压得极低的声音。

  乐清歌听出是宫九的声音,立即改了方向,手掌下翻,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拉了起来。

  “就不能轻点!”

  宫九的声音依然压得很低,却明显是咬着牙根发出来的,像是对她这一抓非常不满。

  也不知怎么的,听到宫九的声音,乐清歌反而心静了,缠绕了半宿的烦躁也莫名消失。

  她甩开宫九的胳膊,却发现手上一片黏腻,下意识地摸了两下,鼻翼间竟传来一股血腥味。

  还不等她出声,宫九猛地窜过来将她压在墙上。

  这一靠近,浓重的血腥味几乎刺鼻,乐清歌瞪大眼睛,想问他怎么回事,黑暗里宫九用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对她轻轻摇头。

  窗户外面传来几道急促的脚步声,虽然急,却都压得极低,似是生怕惊动了客栈里的人。

  乐清歌眼眸下垂,立即看到宫九捂着自己嘴的手满是鲜血,心里顿时一惊。

  过了一会儿,窗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了。

  一直到黑夜重新回归静寂,宫九这才松了一口气,整个身子软了下去。

  乐清歌下意识地抱住了他。

  “丫头,我受伤了。”

  宫九将下巴靠在乐清歌的肩膀上,说完这一句便没有力气再开口。

  宫九身上浓重的血腥味,让乐清歌的心忽然抽紧。

  她撑着宫九的身体,一时间竟不敢动一下。

  她生怕她一动,宫九会就此没了气息。

  见乐清歌没有理他,宫九还想再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晕了过去。

  乐清歌深深呼吸一口,小心地将宫九扶到炕头。

  窗户刚才是被削开的,乐清歌合上窗户,又抱了一床棉被将窗户严严实实堵住,这才点亮油灯。

  豆大的光线驱散了房间里的黑暗,乐清歌看向倒在炕头的人,顿时大吃一惊。

  宫九脸色煞白,双唇完全失去血色,身上有好几道口子,左肩上一个洞深可见骨,还在流血。左臂上一道口子有五六寸那么长,从肩膀开始到手肘血肉向两边翻开,露出白森森的臂骨,异常恐怖。

  其他几处都是小伤,唯有肩膀和手臂的伤最重。

  也不知道他到底流了多少血,玄色的衣衫看不出来沾了多少血,只闻到浓浓的血腥味,像是整个儿被血浸透。

  乐清歌看看宫九煞白的脸,又看看他肩膀和手臂上的伤,忽的一阵心痛,什么怀疑什么烦躁全都没有了。

  她用枕头垫在宫九背后,让他靠在炕上,轻轻褪下他的衣衫,为他处理身上的伤口。

  血流已经止住了,伤口依然外翻,森然恐怖。她小心翼翼擦拭他身上的血迹,生怕弄疼了他。

  伤口实在太大,乐清歌不得不取出金针,剔去那些烂肉。

  金针刺入肉里,宫九睁开了眼睛。

  乐清歌蹲在炕头,小心翼翼地给他处理伤口,专心致志,完全没有注意到宫九已经醒来。

  因为灯光昏暗,乐清歌越发小心谨慎,几乎整张脸都凑到他的手臂上,宫九能感觉到她温热的呼吸,轻而急促,显示着她心里的紧张和担心。

  他看着她那么专注,那么小心谨慎,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欣慰的笑。

  处理完肩膀的伤口以后,乐清歌收起金针,仔细而均匀地给伤口撒上金疮药粉,撕下干净的纱布一圈一圈缠在他的身上。

  这一动,她才发现他已经醒了。

  她没有理他,继续为他包扎伤口,整个过程她做得很小心,生怕再引动他流血。

  宫九静静地看着她,忽然开口。

  “丫头,你变聪明了。”

  变聪明了,知道用棉被堵上窗口。宫九明白,她这是怕灯光透出去将那些刚刚离开的人再引回来。

  乐清歌没有理他,开始处理他手臂上的伤口。

  手臂上的伤口很长,必须要缝合。她取出金针,穿针引线,却在准备好之后迟疑着无法下手。

  宫九笑笑,忽然抬起右手,抓起她旁边的金疮药直接倒进伤口里面,然后将两边翻开的皮肉压在一起,抓过旁边的纱布缠在臂上,用牙咬着一头打了个结。

  没有任何缝合,没有小心翼翼,动作粗暴直接,整个过程快速流畅,几个呼吸之间就完成了。

  纱布缠得并不平整,绑得并好看,却很结实,完全不会松动。

  见乐清歌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宫九又笑:“丫头,这只是小伤而已,比这更深更重的伤我都自己处理过。别担心,死不了的。”

  乐清歌的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无声地收起金针,用干净的布将他手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丫头,你怎么不问我点什么?”宫九开口。

  乐清歌看了他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说,只默默给他身上其他的伤口撒上金疮药。